在任何時代，無論處于治世還是亂世，都不缺少有錢人和有權人。
尤其，那些利用權力拿到了錢的人，在任何一個時代都不少。
所以，在一定的條件下，他們并不是缺少資金，他們缺少的是安全使用錢的環境和把錢合理拿出來的理由。
沉光林在海外訪問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人明明沒有拿到獎學金，一樣可以很自在的出國留學。
而且，人家還是自費留學的呢。
當初，沉光林送妹妹到扶桑去留學，其中她的校友里面就有那種在學習上是渣渣，但背景一點都不渣的人。
你想想看，三胖子從小就在海外留學，引申一下也就知道了。
如果真的要嚴格的審計一下，看看這些留學生的錢究竟是哪里來的？估計會讓很多人寢食難安的吧。
這次過來找沉光林鬧騰的就是這樣的人家。
論權力他們不缺，但錢是真的沒有。
至少，明面上不能有。
年輕人姓蘇，需要治病的患者也姓蘇，是他們家族的長輩。
在蘇省，他們蘇家底蘊很深，可謂是根深蒂固。
這個家族的長輩前些年得了淋巴瘤，姑息治療了好幾年，終于還是惡化了。
大家原本都準備放棄了的，但突然又有了希望，怎么可能不去抓住呢。
要知道，老爺子的門生和故舊遍及整個江南，活著的人和死了的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際遇，不知道老李感受到了沒有。
在得知沉光林的實驗室開始征集志愿者了，針對的恰好就是得了淋巴瘤的癌癥患者，這些人立刻就動了心思。
因此，蘇家的子侄輩立刻就聯系到了實驗室，他們也不是一開始就囂張跋扈的，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但誰都沒想到，項目組的負責人小馬是個油鹽不進的人，典型的智商高，情商有，但不多。
其實他們開始談的好算好，只是出了問題需要實驗室來承擔責任，這句話惹毛了小馬，然后就開始公事公辦起來。
小馬是一個外柔內剛的人，性格堅毅，大約也正是因為如此，小馬的課題組才能夠完成白血病治療藥的突破。
如今，另起一個關于治療癌癥的新課題了，沉光林都沒做他想，直接就丟給了小馬。
他們做這個，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當然，整個設計思路和研究方向還是沉教授給定好了的，這是他的功能所在。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扮演的角色。
在科研公關方面，小馬就是帶頭沖鋒的人。
而且，他對沉教授的命令向來是不折不扣執行的，沉光林實驗室，在小馬的心里，那是無比的神圣，他完全聽不得別人說實驗室的壞話。
因此，他炸毛了。
你們想當志愿者也可以，先交錢，再評審。
這是要看看病人的身體狀態是不是能夠堅持的住。
在項目組看來，研究要想成功，也不是什么病人都行的，還是要挑選那些身體基礎素質原本比較好的，不然癌癥還沒發作呢，卻因為其他病給死掉了，這就功虧一簣了。
包船王是金主，不能挑選，但是其他的志愿者，他們是有很嚴苛的要求的。
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僵局了。
蘇家老爺子的狀態肯定經不起審核，都已經在吊命了，治好了才是奇跡。
所以，根本沒有問發生了什么事，對于小馬的決定，沉老板自然是堅決支持的。
自己弟子尊嚴如果都不能得到維護，那他做學閥還有什么意思呢？
還不如回家帶孩子呢！
所以，沉光林什么話都沒說，把那些人給轟走了。
甚至，沉光林對學校的領導說了，“我是京城大學的教授，不是你們學校的老師。不要覺得兩個學校之間有合作，沉某人的實驗室就該受你們擺布，以后，這些不三不四的人請不要往這邊帶!“
校領導也是尷尬的敗退，但即使如此，他們依然沒有走，因為還有蘇家的干部在這里呢，是個斜劉海的禿頂中年，：“對不起沉教授，我也姓蘇，您消消氣，剛才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是我侄子，他是想表現一下自己，結果得罪了您和馬先生，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畢竟，老爺子是無辜的。”
這時候，校領導也在一旁幫腔了：
“沉教授，蘇老確實是為人民做過重大貢獻的。那個年輕人溝通的時候不注重方式方法，囂張跋扈慣了的，沉教授消消氣，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該冒犯的早就冒犯了。
中年人的脾氣很好，講述老爺子的難處，家族的難處，大家都想表現，以在家族里能夠多一些話語權。
態度很誠懇，語氣不疾不徐，如沐春風。
不得不說，語言是一門藝術。
所以，面對誠懇態度的人，沉光林也不好說太刻薄的話。
但是，他還是特意強調了項目的風險。
在沉光林嘴里，這個實驗十有八九是要失敗的，蘇家需要先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其實大家的訴求并不一致。
尤其，關于治療資金的問題，這該如何解決。
對普通人來講，這可是一個天文數字。
蘇家老爺子真想試試也沒問題，錢誰來出？
讓實驗室來出是不可能的，大家一視同仁，你們繳了該繳的錢，可以給你們一個加入治療的機會。
但是，提前申明：不保證療效。
其次，即使治療有效，這款藥也是一個長期服用的過程。
實驗室之所以面向全球征集志愿者，就是因為這個費用太貴了，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是無力承受的。
既然如此，那沉教授為什么還要去研發這項技術呢？
兩個原因，其一，沉某人和包船王是朋友，這個朋友值得救。
其二，為了更大的名聲。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關于癌癥的治療，是這些年的研究熱點，沉某人需要熱度來維持整個科技界對他的關注。
而且，沉某人提出的治療思路是一個可以治愈癌癥的方法，如果真的有效，那花多少錢都不算多。
蘇家的老爺子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他們的訴求是老人家活著，哪怕是插管，哪怕是吊著呼吸機，哪怕是成了植物人，只要人還在，余蔭就在。
那就沒辦法了，沉某人的實驗室不是醫院，請恕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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