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和大梁之間那延綿數千里的毒瘴,屬于封神之戰留下來的產物。
就是有些擅長使用‘毒術’的神仙,在此地不知打了多久,最終就導致這么一個結果。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片毒瘴從最開始的毒殺一切生靈,到現在的能讓人偷渡過去,其內的毒瘴顯然已經消失了很多。
可毒瘴內除了毒氣、毒樹之外,還生存著一些適應這里的毒物。
這就導致尋常修士想活著前往南疆和大梁,就要借助某些經人探索過的安全道路,或者大梁邊境鎮守的一些關隘。
金鈸法王坐鎮鳳凰山,又能掌控一條密道,除了他本身修為還算不錯,主要還是他的一身毒功,可以十分輕松的探索毒瘴區域,并從中找到一條可以讓人通往的密道。
也就是說,密道并非固定的,因為沒人能知道毒瘴區域會出現什么變化。
金鈸法王能做兩界倒爺,憑的是他這老毒物,能在毒瘴區域生存的本事,其他人就算搶了他的地盤,也沒他這份能力。
那現在問題來了,
金鈸法王涼了,尸骨無存。
巧合的就是,原本那條走了半年多的老路,就在昨兒出現了變化。
一時之間。
許仙等人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毒瘴區,忍不住面面相覷。
此地不是不能飛,可特么這里限高啊。
“阿彌陀佛,這毒瘴區連空氣都是綠色的嗎?”海空雙手合十,他用法眼看去,很難想象空氣中到底存在了多少小毒蟲,更無法想象自己的丈六金身,能不能頂住那些毒蟲的侵襲。
可只要想一下,那些小蟲子在通過自己的皮膚,想要鉆入血肉里……
頓時,海空的心態多少就有些炸裂。
“那些五彩斑斕的樹藤會動唉……”張懷玉緊張兮兮的指了指某處,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道士,體魄不算強悍。
當他看到那樹藤的時候,心中的危機感就已經生出了。
而許仙同樣目光嚴肅,十分謹慎的問道:“金奎。”
“在……”
“周所周知,你從小就作惡多端,壞事做盡,不是什么好妖……”許仙稍作停頓,就又道:
“可回報社會的機會已經擺在你的面前,再加上你也是個小毒物,你給我們探出一條安全的路,應該不是什么問題吧?”
此言一出,
金奎稍稍仰頭,并深吸了一口氣。
好家伙,
這不是欺負老實妖嘛?
他就是個小一品,就算他老爹是個老毒物,卻也不敢在毒瘴區域瞎逛,這就足矣證明毒瘴區域的危險了。
結果這三個陸地神仙,卻要讓自己給他們探路?
金奎剛想一口回絕。
但隨著許仙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另外兩人也紛紛圍靠過來的時候……
左右圍男,男上加男!
金當面對當下的情況,立刻沉聲道:“慢著……我探路就我探路,你們大可不必!
不過咱們說好了,我若把你們成功帶到了南疆,諸位能否放我一條生路?”
“沒問題。”許仙沉聲道。
“行吧,你們跟我走吧。”
金奎像個導游一樣擺擺手,在不斷深入其內的時候,還說著關于毒瘴區域的某些規矩。
“1.這些肉眼可見的綠色毒霧,都是足矣致命的小毒蟲,所以大家盡可能別去呼吸,因為你就算用靈力撐起一片區域,也很難確定有沒有更小的毒蟲鉆進去。”
“2,不要靠近任何樹木,越鮮艷的樹木越不要靠近,樹藤也是如此。”
“3,絕對不要戰斗,戰斗必然會引來無數的毒物,陸地神仙也難逃一死,如果有人被毒物追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當做誘餌去死。”
“4,你們都看到了,不要像我一樣隨地大小便,這將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引出一種怪物。”
“等等,在這里隨地大小便,會引出什么怪物?”許仙三人跟在金奎身后走了沒多久,在看到導游在親自展示一番隨地大小便后。
他們就發現金奎背后的泥土里有動靜,并悄無聲息的鉆出來一個龐然大物。
金奎挑了挑眉,他轉過身……就發現三者距離他很遠,還不斷用眼神看向他的背后。
再加上后勃頸的暖風,
還有那掉落在頭頂的口水,
金奎沉思兩秒鐘,又伸手擦了擦臉,他沉聲道:“如果隨地大小便的話,肯定會引出從地底鉆出來的鉆地怪。
它們有著巨大無比的嘴,上面還長滿了獠牙,其中比較厲害的,全身上下都是能毒殺地仙的毒素,哪怕稍稍粘上一點,也會在短短熟悉內就死于非命。
至于屎尿為何會吸引他們,原因倒是照不出來,反正對他就是有著無法想象的吸引力。”
許仙三人看著他背后的怪物,齊齊點頭,對此表示理解。
金奎走向三人,
三者紛紛后退,
動作整齊劃一,
金奎怒了,要不是為了你們,我會去用撒尿的方式來演示嗎?
“我……”
金奎走的很安詳……
他半截身子被咬掉,另外半截身子也很快被吞掉。
隨后,那頭鉆地怪就像看不到人一樣,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毒素,再次鉆入了地下。
而許仙等人沉思兩秒鐘以后,就轉頭看向來時的路。
“路變了……”
“這片毒瘴區域就是個迷宮啊!”
“這金奎好歹毒,竟然用以身犯險的方式,要坑死咱們三個人族天驕,簡直太過分了。”
許仙沉思兩秒鐘:“我與金奎接觸的時間比較多,按照他鞭尸他爹的殘忍方式來看,他到并非有多么歹毒,無非是智商有些不夠用。”
張懷玉和海空對視一眼,又瞥了眼許書生,前者出言問道:“那現在誰來探路?”
此言一出。
道子將目光轉向了佛子,佛子將目光也轉向了道子……
兩者對視了許久。
許仙則出言道:“其實我發現……我探路似乎也沒問題。”
說著,他就主動走向一個五彩斑斕的樹木,并用手摸了上去。
果然,
一點事情都木有。
因為這里的許仙就是個分身啊,其體內僅有一定量的純粹靈力,根本沒有所謂的血肉之軀。
毒瘴區的怪物、植物、生物,他們的襲擊目標,往往都是有血肉之軀的存在。
如此一來。
許仙僅需將兩者收起來,獨自闖關就能輕松離開此地。
至于金奎的慘死……
嗯,把他當成祭獻就好了。
畢竟沒有他的犧牲,許仙也未必有膽量以分身去試險。
金奎的死……
死的大義,死的英勇,死的無畏。
值了!
郭北縣。
這是南疆境內的一座小縣城,此地民風淳樸,人才輩出。
許仙三者從毒瘴區域內走出來以后沒多久,就看到了這座屬于人類的小縣城,其內烏煙瘴氣,血腥彌漫……
而郭北縣不僅生活著人類,其實還生存著很多半妖。
總的來說,南疆境內的絕大多數地方,都是那般魚龍混雜,人族在其中想要安安穩穩的活下去,當真十分不易。
而許仙等人才剛剛入城……
他們三人的精美服飾,就和當地人身上那些破破爛爛的衣服,直接形成了巨大的詫異,完全就是鶴立雞群。
但經過三者的精心準備。
郭北縣這群民風淳樸的老百姓,還真就不敢多瞧他們一眼……
例如海空,他穿著一身潔白的僧袍,可眉心上卻有個紅點,還畫了紅色的眼線,嘴唇也是血紅一片。
突出的就是妖異!
而張懷玉,他沒有做出太多變化,僅僅將眼睛化為黑墨色……
至于許仙?
那就更不用說了。
他僅需展現那副令人無法想象的傾世容顏,就不會讓人對他生出小覷的心里。
所以三者的入鄉隨俗……
讓不少人心中忍不住念叨著:“妖道、妖僧、妖書生,這是什么組合啊?”
尤其許仙作為帶頭大哥,他領著兩個小弟往前走的時候,氣勢自然不能落了下風。
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見誰瞪誰,大有一種你多看我一眼,我就弄死你的表情。
一時之間,
如此囂張的氣焰,讓無論是上街帶刀的老百姓,還是某些半妖,又或者渾身散發著魔氣的魔道中人,都只能紛紛讓路,心中直呼惹不起。
畢竟南疆這地方牛人太多了……
這么能裝逼卻又沒死的家伙,肯定會有些本事。
“看來只要稍稍化妝,咱們也算是異類了,近乎完美的融入其中。”海空雙手合十,瞇著眼睛打量著四周。
當某個刀客與其對視到一起的時候,那人連連將目光避開,生怕這和尚一言不合,上來就把他給物理超度了。
張懷玉面無表情,拿著傳音法寶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在和誰聊天。
而許仙挑了挑眉,沉聲道:“我從毒瘴區走出來以后,看到的就是這座郭北縣,如果沒有意外,此地多少會有一些關于孩子們的情報線索……”
“找誰問呢?”
“自然是找郭北縣的最強者,那群人販子從毒瘴區離開,必然會經過此處,他們興許會瞞住普通修士,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肯定會留下一些蹤跡。”許仙摸了摸下巴,用仙識橫掃整座郭北縣。
幾乎沒用太長時間。
他就找到了一位陸地神仙。
還是個劍仙。
不過看他那醉醺醺的樣子,都被自己仙識掃了一遍又一遍了,也不想反抗一下。
這劍仙……大概是廢了吧?
嘎吱。
推門聲響起。
許仙三者秉著入鄉隨俗的想法,連門都不敲,直接就闖入這個劍仙的屋子里。
而躺在床上的那位老劍仙,他長著滿臉的連毛胡子,看到三者來了以后,僅僅是瞥了一眼,就要抱著懷中的酒葫蘆轉過身,根本懶得搭理。
而許仙正要上前詢問之時……
張懷玉卻連忙拉住他,并滿臉震驚的傳音道:“燕長空,此人是燕長空啊。”
“誰?”
“蜀山劍派五十年前的一位劍道圣子,還有著天人境之下,最強極道劍仙的名聲。”
許仙挑了挑眉:“天人境以下,最強極道劍仙?”
“你不服?你可以試試……”張懷玉沒安好心的說道。
許書生抽了抽嘴角,他就是一個分身,尋常地仙打著都費勁呢,更何況是極道劍仙。
至于蜀山劍派?
許仙到有所了解。
原本的凡間界,有著青冥劍池、東海劍宗、蜀山劍派,這三個頂級劍修宗門。
但就在數十年前,也就是大唐末年……
那時候凡間界戰亂不斷,妖魔叢生,很多修煉宗門都不敢進行插手,生怕沾染因果。
可蜀山劍派的宗主就是除魔衛道,哪怕有著沾染逆天因果的可能,其門下劍修卻還是紛紛下山,不求殺盡妖魔,只為保護一方平安。
但令人萬萬沒想到的就是,
蜀山劍派出門下山的弟子太多了,其宗門內部變得極為空虛起來。
再加上蜀山早年招惹的魔門、妖怪著實不少。
也就是在數十年前的一個夜晚……
對,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
整個蜀山劍派,直接被人給連根拔起。
留在宗門內的六百多名弟子、長老、掌門,全部死于非命!
從那以后……
那些下了山的蜀山弟子,就像是一群沒了家的孩子。
他們在瘋狂報復,不斷尋找各種擁有業障的妖魔,只為找到幕后的真兇。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
幕后真兇沒找到也就算了。
蜀山派也由于沒人重新建立的緣故,就導致有一部分蜀山劍修,加入了另外兩個劍修宗門……
但眼前的這位燕長空,顯然不會忘記滅門之仇。
唯獨不曾讓人想到的就是,燕長空為了報仇雪恨,直接來到了南疆境內,一待就是整整數十年。
只是看他這幅邋遢模樣,仇人估計是沒找到……
否則也不至于變成這般模樣。
于是乎,
許仙摸了摸下巴,便上前一步,沉聲道:“前輩,晚輩此番上門打擾多有得罪,可我們在追尋一群偷了人類小孩的妖魔……
敢問前輩在此地,可曾有過什么發現?”
“滾!”燕長空抱著葫蘆轉過身。
“前輩……”
“滾!”
“前輩……”
“氵……兄弟,有話好好說,你把我的劍放下……”燕長空的滾字沒說出來,他床頭的那柄劍就被摸走了,還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年輕人也是極道劍修?
速度好快。
手法好快。
但你這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你用我的劍,還威脅我本人。
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來來來,你把劍放下說話……
于是,
許仙放下了劍,卻死死的握在自己手里。
而燕長空起身看了他一眼,逐漸陷入了沉思。
不是,你幾個意思?
你作為一名劍修,你拿我的劍……干什么?
你不知道佩劍對于劍修的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