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并未理會燕丹的想法。
他的目光審視著殿內舞姬，頻頻點頭，一副閑情逸致地模樣。
就好像真是只是來看看。
這讓燕丹越發吃不準嬴政的目的。
因為他從始至終都不信任嬴政會這么簡單。
在他眼中，而今的嬴政就是一個心思深沉，心腸狠毒，野心勃勃，老奸巨猾的秦王。
東君為陰陽家地位僅次于東皇之人，地位高貴，不過對于舞蹈同樣精通，甚至是遠超旁人。
優美舞姿逐漸受到了嬴政的關注。
如此標準、優美的舞姿，在眾舞女之中，可以說是出類拔萃。
東君也感受到了嬴政的目光，暗叫不好，知道自己太過出眾，吸引到了對方的注意力。
但是此刻她更加不能低調，因為既然已經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如果突然跳的沒有剛才好，必然會讓人感覺有問題，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
而且她對自己的隱藏有信心，嬴政也并未見過她，因此不可能暴露。
所以東君只能繼續跳下去。
“丹，看來你已經適應了咸陽的生活。”
嬴政突然說道：“你這里的舞女，比我宮中的還要好啊，我竟不知這咸陽城內，還有此等善舞者。”
嬴政背后的焰靈姬撇了撇嘴，似有不屑，也有不滿，她可比這些人跳的更好啊！
但可惜某人總是不欣賞。
“你若需要，盡可挑選。”
燕丹心中暗自戒備，表面上卻是故作平靜地說道，舞姬歌女這些本就是供他們娛樂的，隨意相送再正常不過。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嬴政究竟在想什么，他此刻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些舞姬身上。
就在這時，六指黑俠走了進來。
六指黑俠掃了一眼殿內歌舞，眉頭微皺，不過并未說什么。
“拜見……”
六指黑俠來到嬴政面前，丞揖說道。
“巨子，今日來此，我有一件事想要向巨子驗證。”
嬴政抬起頭來，突然打斷六指黑俠的客套之話。
而今他是秦王，有些事情不需要遮遮掩掩、畏畏縮縮，因此直接詢問。
站在嬴政身后的驚鯢與焰靈姬，目光也落在了六指黑俠的身上。
“嗯？”
六指黑俠眉頭一挑，面露疑惑，“驗證什么？”
燕丹抬起手，舞樂驟停。
這時，驚鯢上前一步，冷冷盯著六指黑俠，冷冷問道：“月前我家主人遇刺，敢問巨子那時在何處？”
此話一出，現場氣氛頓時變得冷肅。
“嬴政，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燕丹怫然起身，怒視嬴政，大聲喝道。
驚鯢這話，分明是在懷疑他的老師啊，燕丹自然要表態。
嬴政沒有說話，唯有驚鯢冷冷盯著六指黑俠。
雖然現在還無法確定，但是六指黑俠目前而言，確實有很大的嫌疑。
殿內其他人聽到燕丹喊出嬴政的名字，紛紛面露愕然，詫異望向嬴政，隨即又立即低下頭，退至墻邊。
顯然都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會是當今秦王。
這座城，這個國家的主人。
一時間眾人紛紛閉口不言。
“秦王這是何意？”
六指黑俠眉頭緊皺，看向嬴政，“一個月前，我自然跟隨在太子身邊，前來秦國的路上。”
“秦王問出此話，莫不是在懷疑我？”
六指黑俠臉上露出惱怒之色，“我乃墨家巨子，暗殺行刺這種上不得臺面的陰詭伎倆不屑為之，秦王這是在羞辱我墨家嗎？”
“更何況當時我遠在千里之外！”
六指黑俠面露不善，哪怕他盡可能在嬴政面前克制情緒，但是對方的懷疑，讓他很憤怒，認為受到了嚴重的人格羞辱，更是羞辱了墨家。
這讓一向視墨家為畢生榮耀的六指黑俠哼是不忿。
嬴政并未回答，身前驚鯢卻是冷哼一聲，“真是如此嗎？”
“據我所知，巨子并非與燕太子同道而來，而是過了數日才趕到咸陽。”
驚鯢神情清冷。
六指黑俠路上行蹤，很難查到，但是咸陽城內的行蹤，卻是很輕松可以查到。
六指黑俠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因為確實如此，驚鯢的問題讓他無言以對。
“這又有什么，難道你們憑借這一點，就想將這么大的罪名按在我老師頭上嗎？”
燕丹說著看向嬴政，大聲質問：“秦王，秦國的法律，難道不講究證據了嗎？只憑借猜測就要給人斷罪嗎？”
“丹，你何必激動，寡人今天孤身來此，只是私人詢問而已，如果是斷定，那么現在你們面對的是我秦國成千上萬的銳士，而不是寡人。”
嬴政端起酒盞，沖著燕丹遙遙一敬，“安心看著吧。”
“你！”
燕丹臉色一變，咬了咬牙，這時六指黑俠也抬起手制止了燕丹繼續沖動，“既然事關刺殺秦王之事，那自然不可怠慢，但我唯一能告訴你們的就是，我之前是曾離開，但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動機出現在咸陽刺殺秦王。”
“不知秦王是從哪里聽來的謠言，或許這是有人故意離間秦王與太子的關系，離間秦國與燕國的關系，畢竟秦、燕正要盟好，很多人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說的或許有可能，但是你依舊沒有說明，那段時間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驚鯢冷著臉繼續問道。
她只抓住了這一點。
或許六指黑俠如他自己所說，也如嬴政所猜想的一般，確實沒有理由，但是如此巧合的時間，六指黑俠的身上一定有線索。
六指黑俠怒視驚鯢。
兩位決定高手氣機交鋒，讓整個殿堂都變得一片冷肅，落針可聞。
六指黑俠是墨家巨子，更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哪怕面對秦王，也不會任憑羞辱。
因此，強大的氣機迸發，而驚鯢也毫不退讓。
兩年多前她便突破，成為了當世最頂尖的超一流高手之一，實力不比墨家巨子遜色。
六指黑俠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雖然早知道驚鯢的實力很強大，但如今真的直接面對，還是感到心驚。
“她這才多大啊，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竟然便已擁有與我等比肩的實力，再過十年，那還了得？”
六指黑俠心中震撼。
因為即便是被他所看重的天賦極好的燕丹，與之相比也差的太遠了。
他也只是希望燕丹能到了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擁有可比肩自己的實力而已。
“秦國還真是人才濟濟。”
六指黑俠心道，不過面上卻不露絲毫怯色，兩人照眼剎那，驚鯢瞳孔驀然化為金色，攝人心魄，另的六指黑俠一陣目眩。
“這是……”
一招眼，六指黑俠心緒一亂，氣勢一頓，竟是落入下風。
“瞳術！”
六指黑俠腦海中浮現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