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之巔,明月高懸。
月下,一團紅影極速移動,與之相對,鄭健手中淚痕劍則是一團藍光。
不知不覺,明月已經偏西,而東方天際,則隱隱出現了一點魚肚白。
兩人竟已經斗了一夜。
東方不敗臉色泛白,早已不復初時勇猛,但精氣神卻依舊處于巔峰狀態,他的眼神很亮,映照著對手鄭健的劍光。
鄭健體力還比較充沛,這個時候,先天功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哪怕已經斗了一夜,鄭健仍然不覺得疲憊,反而處在這個玄之又玄的境界中,精神奕奕。
葵花寶典其中自然是包含內家功法的,否則也不會讓東方不敗感受到天人化生之境,但其絕對不及先天功的造詣。
東方天際,不知何時被一團黑云所籠罩,黑云漸漸遍布中天,明月也被云遮蔽,整個黑木崖巔上,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伸指不見五手,額不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黑暗……
處于黑暗中的兩人卻依舊沒有停下,劍與針,在黑暗中碰撞,東方不敗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致,尤其是繡花針,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以這玩意兒為武器,在空氣中的阻力那絕對比長劍之類的武器要小的多,因此也更加快捷。
嗯,練武有時候也符合科學,也不光是玄學。
陷入黑暗的鄭健,不知不覺之中,再次進入了玄之又玄的悟道境界中了,他每一招每一式都毫無痕跡可言,毫無規律可言,毫無前兆可言,但卻每每妙至毫巔,恰如其分的擋住繡花針又或是逼迫東方不敗回身防守。
打了一夜,鄭健身上有著不少針孔,血跡幾乎染遍衣襟,而東方不敗身上,也有著一些劍傷,基本都是鄭健以傷換傷換來的。
“坐聽無弦曲,明通造化機……”鄭健腦海中,忽然不自覺的浮現出先天功第三重的經文來。
只見鄭健心神一震,忽然震開東方不敗襲來的繡花針,仰天發出一陣長嘯,嘯聲震動整個黑木崖!
“白云朝頂上,甘露撒須彌……”
“自飲長生酒,逍遙誰得知……”
東方不敗第一次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怔怔的看著鄭健的變化,一時間,竟自覺不自覺的放棄了緊逼,而是有些期待的看著。
“陰陽生反復,普化一聲雷……”
此刻,鄭健體內,丹田處先天真氣陰陽匹配,從任督二脈游走而來,越發充沛,直過尾閭、夾脊、玉枕背后三關,直撞泥丸宮,氣化為甘露下降,體內有虎豹雷吟震動了十二重樓。
一股出塵但充滿壓迫的氣息以鄭健為中心散發出來,而后便看到鄭健緩緩睜開了雙眼,雙眸幽深,身在黑暗中,卻有種不可忽視的感覺。
“今日,方知練神返虛矣……”鄭健長嘆一聲,雙眸之中,竟有清淚流下來,剛才那一瞬間,他的感覺實在難以言喻,從內心到身外,完全經受了一次徹底的洗禮,甚至有種“今日方知我是我”的重生之感。
這是從后天重返先天時,真正對大道的感激,對開啟體內神藏的感動。
“東方不敗,我能成就此境,多虧你此戰竭力。”鄭健輕聲道,這是大實話,若非東方不敗的壓力,讓他在大恐怖之中不斷提升,如何能一戰而尋到這一絲契機,從而一舉突破練神返虛,成就先天高手。
東方不敗愣了半晌,忽然連續后退了數步,口中噴出大口血液,灑滿紅衣,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可沒想到,他剛才也在不斷提升,卻始終沒能抓住那一絲機會,卻被鄭健成功完成了晉升。
但從鄭健身上,東方不敗終于窺見了前路,“先天嗎……真是全新的境界……”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想法一般,東方不敗忽然捏起手中繡花針,用盡了體內所有的葵花真氣,全部灌注于這一根繡花針之中,倏的向著鄭健刺去。
鄭健眉頭一挑,這是還不死心啊?
這一針,若是之前的鄭健,十有八九避不開,可現在他躋身先天,早已不可與之前同日而語,只見他在電光石火之間,橫移數尺。
繡花針穿過鄭健,卻毫無停留,因為穿透的是鄭健的虛影。
“噗……”
鄭健身后,卻傳來了繡花針入肉的聲音。
鄭健回頭一看,身后,精舍邊上,任我行正仰天倒下,身側向問天和任盈盈慌忙攙扶……
鄭健恍然大悟,原來,東方不敗這一招,本就是為了殺任我行!
他剛才專注于東方不敗,加上剛剛突破先天,還未鞏固自身修為境界,竟然沒發現任我行等人摸了上來。
“爹!”
任盈盈悲呼,聲音之慘,如杜鵑啼血猿哀鳴一般,東方不敗聚集了所有葵花真氣的全力一擊,毫無防備的任我行又如何抵擋?
銀針從眉心穿入,透骨而出,任我行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被秒了……
鄭健再看向東方不敗,卻發現其已經筋疲力竭,緩緩道:“任我行他們能到這來,想必我那蓮弟,十有八九遭了毒手了……不過沒關系,蓮弟,我為你殺了任我行,報仇了……”
說罷,東方不敗看著鄭健,又道:“從我修成葵花寶典開始,便再無所進,今日,我必須謝你讓我看到前路,雖然我東方不敗今日敗了,亦要死了,但……死而無憾!我,我想求你一件事,可否?”
鄭健看著出氣多入氣少的東方不敗,沉吟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說吧,答應不答應,我先聽聽再說。”
東方不敗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死后,請你幫忙,將我和蓮弟葬在一起。”
鄭健:“……”
猶豫了一秒,鄭健頷首,“好,我答應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鄭健不認同東方不敗這種扭曲的感情,但若無東方不敗,他亦不可能這么快踏入先天境界。
如此一來,恩怨兩清!
也好!
東方不敗放下心來,頭一歪,沒了動靜,他本就接近油盡燈枯,看到任我行時,便知楊蓮亭必然遭了毒手,因此東方不敗最后一擊直接用了所有的精氣神,一舉擊殺了任我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