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下,鳶鳥在高空盤旋飛過,發出悠長的鳴叫。
操場上,白川望抱著手臂,把眉毛擰成了個川字,緩緩道:“那應該算是兩劍。”
古手川神見也抱著手臂,搖搖頭:“只是一劍。”
“從有效傷害來看,就是兩劍。”
“那只是它太弱了,根本一碰就碎,所以怎么能說我用了兩劍呢?”古手川神見大為不服。
對付那樣的飄醬,他出一劍都還嫌多呢。
“呵,你可以炫耀!但總之那不是一劍能做到的!”
古手川神見看著他,沉默了會兒,緩緩點頭:“那就當是兩劍吧。”
在來東京之前,秋葉阿姨有交代過他,不要和二愣子抬杠。
況且修道之人,心性淡泊,道法自然,不爭而爭才是本分……
白川望頓時就滿意了,下巴微抬,拿著水瓶轉身離開。
古手川神見看他邁出了輕快的步子,心里也舒坦了。
畢竟再這么杵著,體育課都要結束了。
他找了個垃圾桶,將手里的空罐子丟進去,往四周看了看,冷不丁看到了坐在樹蔭下,正在小口喝著水的小鳥游花舞。
哦,女生們的十分鐘長跑也測完了。
遠處小鳥游花舞忽然喝水嗆到了,連著咳嗽好幾聲,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小跑著來了這邊。
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小鳥游花舞跑到他跟前,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抹古手川神見看不懂的光芒:“古手川古手川,為什么白川同學會買涼茶給你喝?”
“哦,那個不是他買的,是胡桃同學……”古手川神見解釋了一句。
“啊?那是胡桃同學買的?”她看上去似乎有點失望,不過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再次變得亮晶晶的,好奇問道:“那胡桃同學她為什么……”
“這是因為昨晚我們在街頭遇到了,我幫了他們姐弟倆一點小忙,這算是謝禮,并沒有別的。”古手川神見沒等她說完,預判了一手。
小鳥游花舞哦了聲,又沒吃到好瓜,看她表情,好像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失落。
古手川神見看著她,心里也直犯嘀咕。
剛見面的時候,他還以為這姑娘是個性格內向,不愛說話的文靜少女。
可認識了這么幾天下來,他好像想錯了——其實這姑娘完全就一好奇寶寶,外加個話癆,只是不會和不熟悉的人說話。
而且她會自己選擇朋友,對看不對眼的人,可能真的就一輩子都不會怎么理會,但要是看對眼了,就能找你聊個天荒地老。
這種性格,好像還有一句專門來形容的話——叫做隱忍而不失優雅的性感。
嗯,更通俗一點來說,就是個悶騷。
古手川神見倒也有點慶幸“入”了她的眼,沒被冷落對待。
稍遠處,有個男生站在操場上,正靜靜地看著他們這邊,目光絲毫不加掩飾。
古手川神見看了一眼,提醒身前的女生:“好像有個男生在看著你。”
小鳥游花舞一愣,沒有回頭,狐疑的道:“我有什么好看的?應該是看你吧?”
瞧這話說的,合理不?
他翻著白眼道:“那是個男生!要是看我才奇怪呢!肯定是在看你!”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海的那邊都合法了……”路子有點野的姑娘嘀咕了一句,眼眸一轉,小聲的道:“那你摸摸我的頭。”
古手川神見一愣,一臉意外:“啊?”
小鳥游花舞把手往身后一背,把腦袋伸了過來,眨眨眼道:“拜托了,回頭請你喝涼茶。”
“涼茶倒無所謂……不過確定要這么做嗎?”古手川神見又問了一遍。
小鳥游花舞沒說話,又把腦袋往前伸了伸。
這要是離遠點兒看,大概還以為她鉆進了古手川神見的懷里。
古手川神見想了想,抬起手,在她頭頂來回輕輕的摸了摸。
熱熱的,軟軟的……
遠處那個男生臉色陡然難看了許多,握緊著雙拳,也不理會身邊友人的呼喚,轉身大步走了。
而這邊的古手川神見也已經顧不上別的了。
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從兩人心底涌了出來。
小鳥游花舞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心跳砰砰加速,臉色通紅通紅的,羞意和異樣的情緒像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怎么摸頭這種事,比想象中的要難為情這么多?
古手川神見眼里同樣帶著異樣。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在的感覺,總之就像南北兩極的磁鐵一樣,相互吸引著,如同天性,陰陽調和互補……更通俗一點的講,大概就是青春的荷爾蒙分泌,內心最原始的欲望被觸動——有點上頭了。
兩個人的呼吸聲漸漸加重。
小鳥游花舞傻傻的看著他,她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微妙的感覺,很是不知所措。
而古手川神見終究是習武之人,可以每天雷打不動的五點起床,幾年如一日的鍛煉下來,意志力自然要強上不少。
他壓下這種異樣,收回了手,咳嗽著道:“剛才那個男生臉色很難看的走了。”
小鳥游花舞此刻臉頰紅的像熟透了的柿子一樣,心跳還是超級快。
她低下了頭,兩只手無意識揉捏著衣角,聲若蚊吶:“啊、嗯,多、多謝……”
古手川神見沒應聲,他的臉也有些發熱。
好吧,這對于純情的他來說,確實也是個挑戰。
可惜就是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點奇怪。
似乎有一點小尷尬。
又似乎有一點小曖昧。
一直到體育老師吹了哨子,這一點小旖旎才算退散了下去。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
他們走過去集合,聽體育老師簡單說了幾句,等解散后,古手川神見下意識看了眼小鳥游花舞,后者正好也扭頭看向他。
倆人各自心虛,視線一觸即分。
古手川神見在自己臉頰上擰了把,暗自納悶。
奇怪啊,他喜歡的是胸懷寬廣的女生,是三日月那一類型的。
所以要心跳加快、蠢蠢欲動,也應該是對像三日月那樣的女生才對……
可為什么剛才只是對小鳥游摸個頭,心里就有了點異樣的感覺?
到底是他太過純情,還是……少知慕艾?
他皺著眉頭,臉色漸漸嚴肅了起來。
難道,胸懷寬廣什么的只是他自己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本質上,就是個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