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篝火的灰燼被一桶水澆滅,還躺在椅子上的古手川神見往后仰了仰身子,枕著雙臂,望著銀河。
幾個女生已經扛不住困意,回了帳篷。
雖然她們都很樂意也同意他過去擠一擠。
但奈何帳篷的規格,根本不允許他進去。
他實在(指體格)太大了,帳篷想忍也忍不了。
如果非要強行擠進去,那可能最后就是三個人沒地方睡了。
而小神官買的那頂比單人略大一點的帳篷,他同樣也進不去。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把自個兒的帳篷拆了開來,甩了甩水,往里面放兩把椅子,準備就這么將就一晚上了。
倒是還算有好的的地方:他買的都是可以把腳放上去的折疊椅,跟沙灘椅差不多,放平也能當個小床,倒是還不至于特別難受。
當然,如果是選擇打坐,可能眼睛一睜一閉,這一夜就過去了,可野外這種環境,尤其湖里面還有一只會說話成精了的大王八,再尤其是他剛剛揍過它,所以實在無法安心打坐,只能淺睡。
嗯,他有一點后悔了。
為什么要選擇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漫野地來露營?還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如果是去溫泉旅館里泡溫泉,或者去哪個好地方租個別墅玩兒,不都要比這個強嗎?
他把毯子往身上扯了扯,一點點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東京都內,全年無休的文京特別科分部里。
剛剛打了個盹兒,又被喊起來的石川康弘頂著兩個熊貓眼,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瞥了眼前面的翹助手。
從前幾天他被提拔成課長以來,眼前除了工作就還是工作,哦,還有走來走去的翹助手。
因為以前的那個助手已經是前任科長的形狀了,所以他上任的第二件事就是強烈要求更換助手。
于是就有了現在的翹助手。
這個助手,也沒讓他失望,是讓他、乃至讓整個一課都無法忽視的存在。
“怎么又特么的來工作了?以前安藤那個魂淡在的時候有這么忙嗎?”他面無表情的想著,心里嚴重懷疑是不是上任課長在的時候玩忽職守,把所有活兒都留給了他。
“那個魂淡……”
“課長?課長?”女助手聲音微微抬高了一點。
石川康弘回過神,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我聽得見!”
“課長……”翹助手的嗓音低了下來:“剛剛接到的情報,新宿區又發生了集中失蹤案件,新宿區的特別科已經向您發來了求助。”
一聽這個,他頓時頭就大了,擰緊眉頭問道:“又是集中失蹤?在哪?失蹤了幾人?”
“一共七個人,都是女性,年齡從十九到二十四歲不等,失蹤的地點并不太固定……”助手把手里的平板放在了他面前。
上面的新宿地圖上,幾個紅點不停的閃爍著。
石川康弘從她的手臂上收回目光,看向地圖,看了會兒,面色凝重道:“這是第三起了吧?而且每次都是七八個人,新宿那邊一丁點的眉目也沒有?”
“新宿方面有試過讓女專員喬裝打扮,但也失蹤了……”他的翹助手在平板上點了點,調出了一份簡歷來,聲音低沉道:“她叫千久梅葉子,今年二十五歲,一課專員,是今晚失蹤的人員之一,新宿方面現在懷疑是有什么大妖怪在作祟。”
石川康弘多看了幾眼大頭貼,倒是個大眼睛雙眼皮的美女。
他沉吟片刻,站起身,隨口道:“準備好車,咱們到新宿去看看。”
“是!”
“對了,他們有沒有對這次事件的危險程度做個評估?”
“據總部傳來的分析信息,差不多是難度七的程度。”
“難度七?”石川康弘神情一頓,剛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去,面無表情道:“等等,我忽然有了一點新的想法,需要一點時間整理整理思緒。”
翹秘書一頭霧水看著他。
石川康弘又坐了回去,指著平板,語氣里帶著考量:“有看出點兒什么嗎?”
后者誠實搖頭。
“真的一點也沒有?”石川康弘有些不信:“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沒學過情報分析?”
“不,我以前只是個摔跤運動員。”
……他指著地圖中央道:“看,這次所有的失蹤案件,都是在歌舞伎町附近發生的,所以很有理由懷疑,這個地方或許有什么貓膩,去告訴新宿方面,讓他們先做調查!”說到這兒,他又抿了口咖啡,看了眼墻上的鐘表,面色深沉道:“現在離天亮還有五個小時,我需要安靜的空間做些思考,你先下班,去新宿的事改日再說。”
凌晨五點,在椅子上躺了一晚上,稍微有點肌肉酸痛的古手川神見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一點點活動脖頸。
正等他打個哈欠,準備伸懶腰的時候,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他轉身鉆回了帳篷,拿起昨晚上幸免于難的手機,當看到來電人是“石川”時,不由愣了一下。
他還以為是秋葉阿姨打過來的電話呢。
他拿著手機走到湖邊,有那么一點點不想接,但也知道如果不是什么緊急事,石川康弘也不會隨便打電話過來,于是在手機鈴聲第三遍響起的時候,他按下了接聽鍵,壓低聲音道:“你催魂兒呢?”
那邊的石川康弘不知道情況,還以為是把古手川神見從睡夢里吵醒了過來,打著哈哈:“古手川,假期過得怎么樣?還算好吧?”
“一大早上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問這么無聊的問題?”
“啊、這個當然不!”石川康弘趕緊道:“那個古手川……現在可以回來嗎?拜托了!今天就回來吧?晚上我找個好地方給你接風洗塵……”
古手川神見不為所動:“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就這樣……”
“等等等等!”電話那邊的石川康弘像急出了一頭熱汗,壓低聲音道:“歌舞伎町?你知道歌舞伎町吧?我帶你去那里玩兒啊?還有六本木!還有、還有……”
“歌舞伎町?”古手川神見一愣,瞬間想明白了那里是什么地方,臉色頓時一肅:“石川桑,你在說什么胡話?我可還是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