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這個男的就是炳坤的大兒子?”
“哼,就是這個臭小子,這么晚了兩個人還聊什么聊?有什么話不能在科室里聊?一個護士一個實習醫生有什么好聊的?流感那么嚴重大伙兒那么忙,這小子還有心情去看電影?不行明天得給他加加擔子……”
鄭文娥有點詫異地看著自己丈夫,這小老頭今天怎么回事?
喋喋不休充滿了怨念,這不是他平時的風格呀,難道不應該是高冷傲嬌的領導樣子嗎?
顧琳回到家里,手里拎著一根大紅腸。
顧老頭原本想好的一肚子話突然全部都咽了下去,算了算了,不就是看場電影嘛,看在這根紅腸的份上,原諒這個臭小子了。
好嘛,父女倆都是吃貨,天塌了先吃飽了再說。
第二天上班,學校里感染流感的學生越來越多,傳染科病區不得不專門空出15張床位出來收治小朋友。
任元非因為前面這段時間治療成人流感有功,所以被醫院加了擔子。
其實這個有功,還不是靠達菲嘛,這一點任元非心知肚明。
無論什么時候,聰明人總是多的。
這不,有一位柯鎮區副區長找到了陳夏,
“陳醫生你好,我是加10床的家長,我叫秦衛民,聽說你能搞到一批針對流感的特效藥?不知道兒童適不適用?”
“噢,秦區長你好,這你可找對人了,兒科專用的抗流感病毒藥我還真的備了一些,這不是怕那些閑言碎語就一直沒有拿出來。”
秦衛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著點點頭,
“陳醫生放心,規矩我懂,晚上我來取藥,請陳醫生一定要幫我留著。”
“一定一定,秦區長放心。”
陳夏已經想好了,既然疫情有需要,自己也到了該放出來兒童奧司他韋的時候了,流感病情不會持續太久,賺錢也就這么短的一段時間。
回到家里,陳夏繼續讓陳秋打下手,按一天5元的工資支付。
陳秋的責任很簡單,奧司他韋顆粒是15mg一袋,每個兒童體重不同,需要的課題不同,但這個外包裝又是絕對不能流出去,否則就露餡了。
所以每當陳夏報出一個劑量,陳秋就將一定數量的奧司他韋顆粒倒入一個紙袋子,要吃的時候直接把藥倒出來就行,簡單方便又能保密。
這個生意一炮而紅,為孩子花錢是所有家長都愿意的事情。
陳夏定價也不高,一個兒童,一個療程3天,開價15元,是成人的一半。
第一天就賣出去38人次,加上還有成人的藥物,陳夏這幾天白天上班,晚上賣藥,收錢收到手抽筋為止。
一周下來,光是賣藥就賺了5000多元,此外還收了整整4000斤的大米。
陳夏一邊數錢一邊自責:“利用疫情發財,真他媽是奸商。”
陳夏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時候,陳春在省城也過得相當開心。
陳春家原本條件一般,畢竟母親是務農的,比不過那些雙職工家庭,所以一寢室8個女生,陳春自然和詹愛菊、方美珍、沈惠善被劃為“鄉巴佬”一類。
剩下的當然是“城里人”了,這里面的杰出代表有同寢室的王詩煜、李月蟬、楊秀云、關楚英。
恢復高考第一年就能考進之江醫科大學的,個個都是精英,腦子都不笨。
但俗話說得好,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何況是一個寢室8個女人,以出生為依據被人為分成兩個陣營也是無奈之舉。
幸好陳春是個爭氣的女孩,一直在擔任著學生干部。但這又如何?當城里女孩一起去下館子的時候,鄉下女孩們只能在學校里吃最便宜的菜,喝免費的湯。
當城里女孩們穿著漂亮的衣服來上課時,鄉下女孩們只能穿著最樸素的藍色列寧裝。
尤其是方美珍,老家是湘湖省紹陽人,家里的條件很差,穿的衣服甚至有許多補丁。
所以城里女孩是不會和鄉下女孩們玩在一起的,那種優越感無處不在。
也許她們回家后,可能一家人都擠在一個20多平米的小房子里,但這不能妨礙她們在陳春面前顯擺。
現在陳春有錢了,手握1500元巨款,還有大量的票證,是整個之江醫大里最有錢的學生了。
她也想吃得好,穿得好,但如果她這樣做,不就背叛了自己在寢室里的“階級”?
到時“鄉巴佬階級”會疏遠他,“城里人階級”也恐怕不會接受她。
這一天是周六,難得沒有課,陳春她們有一個兩天連休。
早上還是寢室的鄉吧佬組合一起在食堂吃飯。沈惠善看著眼前的白饅頭,胃里就泛過一絲酸意,不禁有點想嘔吐。
她為了省點錢寄給家里,幾乎不吃肉,每天都是咸菜饅頭,結果餓成了胃炎。
看了沈惠善在泛酸,詹愛菊開玩笑說道:“阿惠,你該不是有了吧?”
沈惠善白了她一眼:“我倒是想有,這樣至少夫家能給伺候我這個孕婦,天天大魚大肉,那該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呀。”
其他三個人集體發出鄙視的噓聲。
方美珍看著空蕩蕩的食堂,羨慕地說道:“我真羨慕這些城里同學,休息天可以跑到家里去吃飯,她們一定能吃到很多肉,大米飯管飽。”
陳春喝著一碗稀飯,無意間說道:“又不是只有她們在臨安有家,我也有房子。”
三個人齊齊看向她:“啥?你不是越州人嗎?咋在臨安也有房子?”
陳春發現自己說漏嘴,索性也不管了,便笑嘻嘻地說道:
“房子真有,我們等價交換,你們幫我去搞衛生,我請你們晚上吃肉,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能吃肉,別說搞衛生,就是去種田都愿意,三個人狂點頭。
就這樣,幾個人回到寢室倒了清掃工具,走了十分鐘,就來到了附屬一院隔壁的一個慶春小區。
看著這個“豪華”的小區,再看看小區居民們那“高檔”穿著,除了陳春外,其他三個姑娘都有些自卑。
方美珍拉拉陳春的衣角:“阿春,你的房子不會在這個小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