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世界。
夏極已突破四境六階。
而他又陷入了后續的思索。
因為這修行的道路上并沒有引領者,也缺乏切磋的同門,所以他對自己的情況定位并不清楚,只能自己琢磨。
可是,他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精神被扭曲了。
這問題隨著他的突破而越發加深。
在他平靜的狀態下,壓抑著的是精神的混亂。
再這樣下去,迷失于混亂之中是完全可以預見的事。
除此之外,另一個新的題也產生了。
那就是...
后續修行該何去何從?
順帶一提的是,今年年初,他因開天經的原因而變成了小童,簽到所得之物越發奇異,既不是功法也不是兵器,而是一樣名為替死小鬼的東西。
是的。
他只要綁定這替死小鬼,在遭遇必死的情形時,可以躲過三次。
這種躲避,完全不講道理。
夏極直接綁定了,同時感受到了某種安全感,簽到之物的品質他還是放心的。
可,即便這簽到物是個好東西,卻也對他后續的修煉于事無補。
因為,簽到所得已經無法支撐他的修煉了。
他所知道的未來之路,就是尋找第三種異火,然后以三異凝九階,從而成通天之川。
可是,在深思熟慮后,夏極覺得這么做肯定要完。
再來一種異火,再來一種精神,那鐵定會讓他陷入混亂深淵。
他開始了思索。
然后,他想到了海經。
那從黃粱山福地懸空古殿里得到的盤古傳承。
海經是盤古的功法,是一門一直涵蓋到圣階的完整功法。
而海經最大的一個作用,就是包容一切,于體內形成一個小世界。
之前,他之所以不修海經是因為擔憂自己再擁有異水,會面臨更多的敵人。
但現在,這似乎已經成了他最好的選擇。
只要包容了一切,那么無論異火,異氣,還是黑龍化都可以被包容在其中...
而后續的道路也可以變得清晰起來。
“修行海經吧。”
“只不過,這需要到水汽充沛之處修行。”
“如果能有師父引領,能有同門切磋,也不至于這么費事...”夏極搖搖頭,但這種事怎么可能呢?
他如一個孤獨的求道者,獨自摸著石頭過河,走在這條冰冷神秘而如今鮮有人踏足的路徑上。
拉回思緒,稍作思索,
夏極確認了兩個方向。
第一,離開武當山,去往江邊海邊,隱姓埋名進行修煉。
第二,在芥子世界里挖出一條湖床,然后利用外部世界的水資源,在芥子世界里形成活水,然后可以在任何地方修煉。
芥子世界是個方圓兩百里的世界,如果挖出足夠大的湖床,那么再曲折一下,完全可以形成長達千里的大湖了。
說做就做,他讓樹妖們開始整理芥子世界的地形,在外圍挖處一個圓形的湖。
而這個湖的長度是400里3.14,大約是1256里,可以說得上是大湖了。
如今,在夏極孜孜不倦地培育下,芥子世界里的樹妖規模已達五千,這瀑布秘境周邊但凡能成妖的樹都成了樹妖,然后還沒活明白,就被拉到芥子世界一躍成為大妖。
隨著老爹的一聲令下,五千大妖同時出動,開始了不分晝夜地熱情勞作。
但這是一個大動作,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樹妖們熱火朝天地干著活計的時候,夏極則是攤開了皇朝的地圖,去尋找合適的取水水域。
這地圖并不算太詳細,可也大致能標出區域以及名山大澤的方位。
至于更詳細的地圖,那是朝廷絕密,私下傳播是殺頭的死罪,而且即便想傳播也沒有貨。
除此之外,外朝的地圖也不在其中。
夏極仔細看著,手指在地圖上勾勒著。
皇朝的地形極其遼闊,內里細則復雜無比,但夏極不需要看那些復雜的東西,他只要挑選江海就可以了。
他需要去這些江海取水,以潤芥子世界。
目光于地圖上繼續搜索著...
第一處,西方赤龍海。
這是西邊最大的海洋了。
但夏極看了一眼就排除了,且不說西方是妖災的源頭,單單就“赤龍”這兩個字就意味著是某些未知存在的領域。
他還記得自己在卦算世界的列車經過黑龍泰山,然后死亡的情景。
第二處,北方玄水河。
這里也不太妥當,太靠近皇都了,皇都是非太多,水也太深,若是玄水河的水忽然少掉那么多,還不知會招惹來什么。
夏極不怕事,但也不想明知有事卻一頭撞上去。
第三處,極東的太平海。
太平海的具體位置是在藍海洋城往東,是一片遼闊無邊、沒有航海圖外出就會迷航的海域。
而這片海域是和外朝連接著的。
外朝,魔,還有一些其他勢力,構成了教會的幕后。
而外朝本身更是連地圖都沒有,藏在黑暗詭譎的迷霧之中,被這片大地的人們編造成蠻子、野人、甚至魔鬼的形象。
毫無疑問,那是一片籠罩于神秘的區域。
去太平海取水,就意味著很可能同時與教會,外朝碰上。
夏極看了半天,最終手指還是點在了山南道往東的一條大江之上。
這江隔開了江南道和江北道,最近因為天災人禍的原因,洪水爆發,上下淹沒了數十里地,使得江面猶如海面,煙波浩渺,少有渡江之客,也少有漁夫敢打魚。
若是從這里取了水,還可以消弭水災,利己也利他人,可謂一箭雙雕。
夏極在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后,雖不再去想什么“拯救世界”的事,但若是能夠為善,能夠助人,他還是很愿意做的。
在選定之后,他下意識地就想動用先天八卦鏡進行卦算...
可很快,他想到了四十人,想到了之前崆峒的那位宗木靈在自己面前消失,想到了莊魚的警告,想到了祝融殘骸里那至今無法剖析的神秘物質,想到了他每次想在卦算世界里離開武當時就會立刻察覺到的那股陰冷...便放棄了。
長久以來,
他已經大致了解了先天八卦鏡的部分使用規則了。
第一,絕不可以頻繁使用。
第二,即便使用,也絕不可以離開自己所在區域較遠的地方。
否則...當他從卦算世界退出后,很可能需要直接面對四十人了。
說四十人...其實也只是個他給出的一個便利稱號。
事實上,他只見過那東西一次,對那東西的特性知道極少。
唯一確定的是,不要去面對它。
“既然如此,就直接去江南道吧。到了那里,稍作探查,再行卦算便是了。”
基于以上,夏極在留下了諸多的護山樹妖后,就離開了。
如今,在肉的“揠苗助長”之下,整個世界的力量層次都在提高,武當也在提高。
通過因果之瞳,他能看到武當那三位參宴者正在穩步提升,這讓他不禁想起了莊魚曾經和他說過的話“真相,遠非你所見”。
魔女盛宴舉辦的目的難道還真就是提高全民的力量?
但這太荒謬了,每當想起漫天神佛的血肉通過那一棵詭異山莊的黑暗蟠桃樹結出桃子,再在眾生生命獻祭之下落于人間,他都會感到一種充斥著詭秘和邪異的感覺。
可這份詭秘,也許隱喻著世界的真相。
現在的他還無法窺視那么多。
可這沒關系,他如今正在修行的道上,退不得,只能進,一直前進,終究會抵達真相的門前。
而對于現在的世界來說,他留下的一百多個樹妖已經足夠了。
因為這些樹妖在力量上是可以匹配四境一階的存在的...
數日后。
江南道。
紅葉城。
盛夏時分,暴雨之后,蟬鳴再起。
銀發小女孩和紫裙少女站在天橋邊買糖葫蘆。
紫裙少女一個勁地嘀咕著要去買帶舞帶的霓裳,再配一把團扇,圓一圓花魁的夢。
坐在輪椅上的老先生,被美婦推著,正停在石板拱橋中央眺望著遠處風景。
夏極團的人已經到場了江南道。
現在是自由活動和購物時間。
夏極并沒有立刻行動,一來芥子世界的湖床還沒徹底挖好,二來他想對那條大江了解更多,然后在卦算之后,再去取水。
他時而坐在一間茶館子飲茶,時而在街道上走動,時而來到遠方的渡口,傾聽著一些信息,以了解這個城市真實的一面,以及人們對于那正泛濫著水災的大江的看法。
在這些談話之中,
他很快了解到了不少情況。
這里的形勢很簡單,水災爆發,淹沒了兩岸諸多人,而此時的江中有著不少水倀還有水妖,迫于生計的人只敢在近江處打魚,更多的難民則是往內陸逃著。
江南道除了幾座大城市外,其他地方都頗為混亂,紅葉城因為有著江南道大將軍的府邸,故而非常安全。
而造成這種混亂的原因有二。
第一是洪水之天災。
第二則是人禍了。
洪水天災自不必再說。
這人禍則是起源于西方爆發的一場戰亂。
去往黑龍泰山祭拜的皇帝被卷入了某一場規模極大的刺殺之中,刺殺者的頭目號稱是劉大天王,而這劉大天王的發跡之處則正是在這江南道。
皇帝返回后,緩過神來,龍顏大怒,命令江南道大將軍擊殺那劉大天王...
同時又派遣了一些皇朝精英入場,準備協助擊殺劉大天王。
這樣關于人禍的信息并不接近真相,而都是一些零星的說辭,以及說話人的猜測。
真相是什么,勝敗是什么,劉大天王,皇帝,江南道大將軍之前的情況到底是什么,入場的皇朝精英又是什么,沒人知道。
甚至就連這紅葉城的人也已經很久沒見到大將軍了。
按理說,大將軍應該在緊鑼密鼓地調兵遣將,以擊敗那位刺殺皇帝的劉大天王。
可是,大將軍卻如同消失了一樣,根本沒有半點動靜。
要不是如今的紅葉城還維持著良好的秩序,要不是偶爾有人還能見到大將軍府里的大將軍,人們都要懷疑大將軍不見了。
氣氛如此的詭異,各種內部的原因導致普通人根本看不懂這一局面。
夏極也沒想看懂,他準備再看看,等到芥子世界的湖床挖好之后,就去江上取水。
至于這里的劉大天王,大將軍,還有皇帝的事,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他主要就是再確認下江上有沒有什么詭異的東西,是不是龍的地域之類的信息。
深夜,
他回到寄居的客棧。
而夏極團的其他人自都是回了日夜施工的芥子世界里了。
這客棧建于一處高地上,周邊樹影憧憧,而距離江面的直線距離約有千余米,夏極站在四樓的廂房可以清晰地看到江面。
圓形木棱窗開著,
透明油紙的床面顯出月夜的背景。
夜風習習里,夏極倚窗而坐,看著遠處烏黑的江面。
粼粼白月光,似魚龍靜舞。
他取出今日在古街買到的一些地方志看了起來。
前半夜,小二來敲了次門,問需不需要吃夜茶。
夏極回了聲不必,小二就走了。
夜色逐漸深沉。
夏極也已把薄薄的地方志看完了。
內容很簡單,頂多有些妖怪作祟引發的奇聞怪談,可以說是沒什么收獲了。
他合上書冊。
遠處街道傳來三更的鑼響,在幽寂的城里顯得刺耳。
這是過午夜了。
盡管如此,夏極卻沒有半點要睡的感覺。
窗外越來越靜,夏日熏風也逐漸變冷。
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了。
夏極繼續觀察了。
小片刻后,他關上了窗,周身火焰升騰而起,燃燒掉體表的汗漬和衣服上的塵埃,然后就直接上了床,拉上帳簾,盤膝坐在內里的竹席上。
既然了解大概情況了,是時候動用卦算了。
夏極一念進入芥子世界,直接轉動真實陀螺,陀螺很快倒下。
取出先天八卦鏡碎片,使用。
碎片升起,
兩重卦景呈現在他眼前,意味著他可以連續進行兩次卦算,且每次的時間為四個月。
這足夠他將此處的情況弄清楚了,只要他不離開這附近的區域,試圖去窺探遠方的秘密,就不會驚動四十人。
第一次卦算世界展開。
夏極睜眼,離開了芥子世界,再度出現在了這紅葉城臨江客棧的廂房里。
四周的一切如同真實一般,里面的所有人也都如同真實一般,如果不是真實陀螺,真的極難判定這邊是虛假的世界。
夏極再轉動了一下真實陀螺,陀螺不停旋轉,再不停下。
夏極收起陀螺,心念一動,化作盤古,然后裹著一襲暗金斗篷從廂房窗口一躍而下,落在了青磚瓦道的街面上。
江風習習,江堤上則是種植著茂盛的樹木植被,如今在盛夏時分看起來黑黢黢的,如同一堵黑暗的墻。
走了一會兒,
夏極忽然聽到江邊的風傳來女子的呼救聲和男子的呵斥聲,緊接著則是女子悶哼聲,顯然那女子被打暈了。
顯然,紅葉城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平靜,而入夜后的江邊則是最好的作案地點。
雖然是卦算的世界里,但夏極知道如果自己回歸了,還是會看到這樣的情景...
在知道這樣的情景卻袖手旁觀,他于心有虧,自然要出手。
于是,他一步踏出,來到了江邊。
果然,江邊正有兩男一女。
兩男都是乞丐打扮,正目露淫邪之光,那女子卻是個細皮嫩肉的年輕姑娘,從身上穿著來看,極可能是某個富裕人家的小姐。
兩名乞丐看到黑影出現,都愣了愣,再看到那黑影的魁梧身形,放棄了突襲的打算...
其中一人上前道:“這位大俠,此女乃是紅葉城城主的次女,平時作惡多端,我兄弟兩人將她擄出,不過是行俠義之舉,為民除害罷了。”
夏極看著這等俠義之舉,也不打算深入了解,直接施加懲戒,再將少女丟到安全的地方就是了。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后方的黑暗里傳來。
“作惡多端?”
“明明是這小姑娘不諳人心險惡,不顧家里反對,平時拿錢救濟你們,你們得寸進尺。而今晚,她也是被你們騙出來的...好一個作惡多端,好一個俠義之舉!”
夏極舒了口氣。
看來等到了現實世界里,即便遇到了,他也不需要出手了,因為有人會救。
既然如此,他就準備離開了。
然而...
他心中念頭才這么一動,就看到了一道劍光。
那是真正的光。
快到極致的光。
難以言喻的光。
在那光之前,時間和念頭都靜止了。
光閃過的時候,那兩名乞丐的頭顱就飛了起來,血花炸開,但江水即刻就會漲潮,即便無人處理,也會把這兩具尸體卷落江中,作魚蝦口中之食。
夏極莫名地生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他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換做他...他居然也無法反應過來。
這就邪門了...
夏極下意識地就側頭看向那走來的女子輪廓。
月光下,來人身形高挑,長發垂肩,緊并有力的長腿如優雅狩獵的云豹,手中長劍猶然滴血,而她左手還抓著一把未曾出鞘的劍。
優雅的身姿逐漸清晰,嬌美的面孔也顯現出來。
雪白如羊脂玉色的臉上,兩顆慈悲而魅惑的淚痣清晰無比。
一股邪門到家的感覺從夏極心底升騰而起。
是的。
經歷了這么多事,無論發生什么他都不會驚訝。
但現在,
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又被擴展了。
來人,
他認識。
很熟。
但此時,卻很陌生。
來人,正是虞清竹。
可是,真正的虞清竹還在芥子世界里...
那么,這個虞清竹又是誰?
她這一身強到可怕的力量又是從何而來?
或者說,只是相貌、氣質、身高、武器相像么?
那嬌美女子沒有管夏極,哪怕他此時戴著盤古的面具,她也沒管。
她抖落雄劍上的血,回劍入鞘,然后彎腰扛起那少女,便要遠去...
可是似乎察覺了什么,她側頭看向夏極,問:“我認識你嗎?”
夏極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嬌美女子道:“虞清竹。”
夏極一念撤去面具,露出容貌,問:“那你認識我么?”
慘白月光下,江面波光粼粼,而江畔的兩人,一人魁梧似黑色小山,一人嬌美如冰霜雕塑,兩人靜靜對視,氣氛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秘。
然后,夏極看到這熟悉而陌生的嬌美女子綻放笑容,苦笑,而悲傷和思念的淚水則順著雙頰留下...
她在笑著流淚,而聲音里則是帶著顫抖道:“夏極...你還活著...我...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
“太好了...”
“太好了”
她擦去眼淚,道:“我先把這姑娘送回去,你一起來嗎?”
夏極看不出破綻,似乎眼前這位就是他小師姑。
如果真的虞清竹不在他芥子世界里,他幾乎不會有任何懷疑...
但是,真正的虞清竹卻偏偏在...
想到這里是卦算世界,夏極決定試一試。
于是,他道:“我在這兒等你。”
虞清竹扛著那女子,側頭看向他,柔聲道:“好...”
片刻后。
虞清竹返回了,和他肩并肩站在江邊。
江水繾綣,拍打這漆黑的沙地,幾塊江邊巨巖被月光落照成影,斜投在銀白蜿蜒的江岸線上。
夏極能在這里待四個月,所以他有的是耐心...
他一句話都沒說,而是在等著這個虞清竹先開口。
果然,
虞清竹開口了。
第一句話,就讓夏極這古井無波的心動了。
不是他不夠沉穩,而是這一位實在語出驚人。
虞清竹道:“之前...你有見到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吧?”
她稍稍頓了頓,側頭鄭重道:“小心她...因為,我之前也見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但幸虧我反應的快,沒有被那個你給帶走。”
見夏極沉默,
虞清竹抬手一招,遠處的林葉被她吸引飛了過來。
她抓著那薄薄的綠葉湊到了薄薄的唇邊,閉目輕哼。
一曲“落定”悠揚地飄出,隨著清涼的盛夏江風,悠然而遠,如天邊的云。
夏極又看似隨意地問了一些問題。
這些問題里藏滿了陷阱,大多是只有他和真正的虞清竹才知道的事。
結果,
片刻后,
夏極徹底無法分清真假了。
他甚至覺得眼前這個才是真的。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了。
“你...你的力量怎么會突然這么強大?”
虞清竹嘆了口氣,將事情娓娓道來。
她離開武當后,坐火車去皇都試圖尋找珍太妃告知夏極死去的真相,結果去到皇都卻撲了個空,后來陰差陽錯在皇都被邀請參加了一個宴會,宴會之后,她就覺得實力暴漲,然后則是到處云游,一邊尋找珍太妃,一邊想著尋回自己的心...
這一晃就是一年半,當初的痛楚被稍稍放下了,而她也在斬妖除魔之中獲得了充實感,最近聽聞大江水域出現不少妖精,所以前來,卻不想碰到了夏極。
夏極聽完之后...
覺得毫無破綻。
他幾乎已經覺得芥子世界里的虞清竹是假的了。
否則,這茫茫世界,人那么多,憑什么就他和虞清竹能巧遇?不僅上了同一列火車,還是面對面坐著。
太巧了。
巧合的有詐。
而面前這個,則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虞清竹說完這些,長舒一口氣,雙目含著激動的淚光,轉身看向夏極道:“今后,我隨你一起。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夏極忽道:“你的火德星君箓章呢?”
虞清竹垂首,咬著嘴唇道:“在火車上被偷了。”
夏極深深看了她一眼。
虞清竹忽道:“我知道了...那個假的我一定還在你身邊,你懷疑我是假的?但是,那個假的我如此可怕,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偷了我的箓章呢?”
夏極又問了這虞清竹箓章被偷的日期。
然后兩相比照,居然就是他和另一個虞清竹見面的當天...
如此一來,完全無法證實了。
最關鍵的是,他完全無法確認芥子世界那個是不是假的,如果是...那豈不是非常危險?
可是,為什么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夏極決定處處看。
于是,兩人一同返回了紅葉城的江邊客棧。
白天一同外出,晚上一同歸來。
數日后...
夏極覺得更悚然了。
這個虞清竹簡直真的不能再真了。
這一次的卦算,他本想著去試試取江水會遇到什么,沒想到卻意外碰上了這樣的事。
考慮到現在是卦算世界,他就決定干脆讓芥子世界里的虞清竹也出來,兩人面對面,說不定真假自辨。
可是,
夏極轉念一想,又想到了蘇太上的那句話:
————若是遇到匪夷所思、無法解釋的事,那么推給六座山莊基本上都不會有錯。
面前這真假虞清竹,明顯是匪夷所思的事,也明顯可以推給那六座山莊...
而六座山莊的存在神通廣大,夏極無法確保兩個虞清竹見面了會發生什么。
若是相互對殺,那么,假的那個很可能殺死真的那個...而殺死之后,真的那個還會不會復活...他就無法保證了。
至于因果之眼為何當初沒看到這個虞清竹,也可以解釋為那六座山莊的力量在作祟...
此事...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