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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無涯,沒想到苦海是真的存在...
一念彼岸,也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簡單。
可如何才能抵達彼岸?
彼岸又有什么?”
這些天,夏極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著那灰霧靠岸后的場景。
他以為那是上了岸,但其實卻是入了苦海,是所有深層次的扭曲欲望匯聚之處。
他必須深入探查。
但他需要先天八卦鏡。
沒有足夠數量的先天八卦鏡碎片,他甚至沒辦法從那女子的胎盤中走出去,只能沉浸于孕育生命的羊水之中,寸步難行。
除此之外,
在先天八卦鏡之中,無論他如何探查都是沒用的,因為現實會產生變數。
他都能在虛幻世界里騙人,何況苦海的某些存在?
換句話說,他所探查到的未必是真,所“成功通關”的,未必是真的通關。
“還需要力量...至少要趕緊達到第五境才行。”
“此番,藍海洋城之行,既牽扯如此之大,那么定也是群魔匯聚...這也是機遇。”
不需莊魚提醒,夏極自然明白這次他能夠遇到足夠多的身懷異火,甚至其他異的存在。
但從呂后噩夢,青龍失蹤,也可以知道這一次的敵人會有多么可怕。
換個角度想想,
打不過,就加入,如何?
“唔...”
顯然不可能。
他受了黑龍和青龍的祝福,明顯身上烙印了地道的印記。
之前又直接屠了陶餮,間接屠了魔蟬子、齊窮。
再加上呂雉,莊魚等人...
他早就被徹底定位在了這群人的對立面了。
那些人也沒打算放過他。
他也一直在想吞了那些人。
如此說來,也不怪人家不放過他了。
“那就是死敵了...”
他盤膝坐在幽暗的農舍內。
阿紫睡在他旁邊的沙發上。
不過也正因為阿紫的緣故,莊慢慢從不來打擾兩人。
只不過,莊慢慢誤會了,這位大娘以為兒子和阿紫是同床共枕,共赴巫山,云雨翻浪。
但大娘沒想到是兒子睡床阿紫睡沙發,若是大娘知曉兒子這等直男行為,怕是會勃然大怒,即便不諳武學,也要拿起搓衣板來教育一下龍武王什么叫做“不孝有三”。
但阿紫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此時,阿紫穿著寬松睡衣,翹臀壓身,仰頭曲頸,身姿婀娜,雪白的雙臂呈現著學生般的乖巧坐姿,水霧蒙蒙的大眼看著床上的主人,
她一臉的仰慕之情,而興奮之余,裙下的三只尾巴更是蠢蠢欲動,“嗖嗖嗖”地三聲就從睡褲里鉆了出來,在沙發的布料平面上來回掃著,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一會兒又往左,如三個傻乎乎的憨憨...
在阿紫眼中,主人正坐在床榻上,正修煉著飄逸出塵的劍法。
她豎著指頭數著。
“一根指頭,是太極。
兩根指頭,生兩儀。
四根指頭,為四象。
八根指頭,是八卦。
許多指頭,化萬物。
那么...主人如今施展的是...”
“哇...”
阿紫趴在沙發上,伸著頭,星星眼在霧氣里迷迷糊糊地閃爍。
阿紫太感動了...
劍仙主人的八卦劍法已經升級成“八卦生萬物”的地步了,太厲害了。
事實上,阿紫沒看錯。
夏極盤膝坐在床榻上,雙手十指微張,籠出一片方寸大小的區域。
而雙手籠著的方寸之地里,一個又一個的物在生出。
刀槍棍棒十八般武藝,奇門武器,跨時代武器,冷兵器熱兵器,花草樹木,飛禽走獸,奇詭怪物,應有盡有
黑火如一輪平靜的軟泥,
時而幻化成千般萬般的兵器,時而幻化作似有著生命的動物植物。
黑火是夏極最強的攻擊力量,而如何運用黑火,就是夏極的攻擊技巧。
認為有了某個武器,就等同于掌握了所有使用方法,顯然并不正確。
譬如有了劍的人,未必能夠真正地使用劍。
因為,劍有劍法,刀有刀法,不同的異火自然也有不同的運用之法,但這些運用之法并沒有記載,只有存乎一心的應用。
值得慶幸的是,別人獲得的頂多是異的種子,但夏極卻利用天道劍斬得了本源。
通過本源,他體驗到了一些別人根本無法體驗的東西,這些東西里自然包括運用之法。
夏極無法遵循那些運用之法,因為他還只是第四境的層次,還沒有能夠以更高境界的火焰焚燒空間星辰,使得世界如一幅畫卷,任由他燒毀的地步。
只不過,他卻通過這個,再結合自己的許多想法認知,而在試探性地創造一些力量的使用方法。
譬如——千眼。
以黑火幻化出無盡黑鴉,他閉眼時,無盡黑鴉便睜眼,看著八方。
譬如——幻鴉。
以黑火凝聚周身,幻化成有生命的黑鴉,而他則在這黑鴉軀體里,能隨著黑鴉一起飛行...
譬如——蛛絲,鳥籠。
提前入場,用黑火于地下編織數千米的蛛網,繼而蛛網隨他心意,攻擊進入范圍的敵人,也可以從合攏成鳥籠的形狀,形成某種半封閉的攻防堡壘。
譬如——虛無坐標。
遭遇致命攻擊,瞬間移動到異維度的虛空泡泡里。
只不過,如上的力量都是黑火和吞噬火種的簡單結合,就如黑火本身的“凝聚成兵,百鬼夜行,吞噬萬物”一樣。
現在,他想感悟一些更深刻的用法,使得自己對黑火的使用不僅僅是浮于表面,而可以抵達更細微、更隨心所欲的地步。
他現在的火焰,完全允許他這么去嘗試。
因為,在黑火的火域里,他已等同于造物主。
他可以造出兵器,造出生命,而黑火本身又是吞噬之火,除非遇到在境界上徹底碾壓他的存在,譬如之前的灰霧,否則...黑火完全是無解的存在,是連虛無炎那“虛無和現實的邊界都能燒穿”的火焰...
深冬月下,幽靜農舍之中,男子神色安靜,專注地沉浸于修行。
他十指方寸之間,正似媧皇造物般幻出各種物的輪廓,熾熱虛無的黑暗好似在空間里燙出了一個個深邃的洞窟,而他正在從這些洞窟里引領著那些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怪物走出。
臘月嚴寒,不及他周身散發的半點氣息。
他不停地嘗試著,思索著。
白天,陽光里,他則是在后院里敲敲打打,制作著蜘蛛蝴蝶一般的傀儡。
福地仙人遺留戒指之中的“性命玉珠”還有不少。
足以讓他制造出一支傀儡軍隊了。
但他也不會揮霍無度,畢竟他至今都沒有掌握“性命玉珠”的后續來源。
沒有“性命玉珠”,傀儡就無法完整。
之前,他確實做了不少的蜘蛛蝴蝶傀儡,以及各種昆蟲傀儡,但所用的并不是“性命玉珠”,而是一種短暫的替代性的次一級的材料。
那種材料,只夠傀儡行動短暫的時間,只夠傀儡接受簡單的指令,而不會自我思索。
但“性命玉珠”卻不同,它可以讓傀儡擁有簡單的自我思索意識,極其玄奇。
這次,既要去往藍海洋城,他想做一些真正的傀儡。
一些...不那么普通的蜘蛛蝴蝶傀儡,如此才不算浪費了“性命玉珠”。
可是,只有對某位存在形狀的想象,卻無法知曉這存在內里的結構,以及各結構的功能,那么...即便造出傀儡,也不過是個“實心手辦”,空有其表罷了。
但幸好,在夏極看完了黃粱山福地那位未知仙人留下的傀儡術后,發現了許多秘密的記載,而那些記載里描述了幾個完整的“形狀、結構、結構功能”的模型分析。
這些模型很可能是依據一些那真正輝煌的仙佛時代的生物所建立的...
那些生物早已滅絕,或是去往了人類看不到的地方。
不算史前,但至少是神佛時代的生命了。
然而,這些生命的模型卻極難構建,譬如一種叫做“嗜血黑蚊”的傀儡模型,它的牙和胃都極難制作,內里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復雜性。
夏極即便有著現成的材料,也需要在漫長的嘗試里,才可能成功。
他不是天才,他只是把別人一天的時間當八個月去花了。
他在卦算世界里不斷的失敗,所以才能在現實世界里一次性成功。
又是一個冬雪天。
他舒了口氣,雙手展開,一只黑漆漆的蚊子從他掌心飛上天空。
這蚊子通體以盤古骸骨打造,雖為傀儡,但生而擁有靈智,雖然無法和夏極共感,但卻對夏極忠心耿耿,受他意念操縱,算是夏極至今為止的最高杰作了。
只見雪夜里,那黑色蚊子震動雙翅,飛在半空,光滑尖銳的口器閃著一種駭人的冷光,似乎可以吸食任何東西...
夏極遵循著《傀儡術》記載的模型將此物造出,但許多器官的運行與設置卻還未能徹底察覺其奧妙,他只是越來越覺得編寫此書之人的不簡單。
諸多思緒閃過。
夏極又開始制作其他傀儡,同時修行著黑火的技,讓那吞噬萬物的火焰深刻地烙印入他的血肉神魂之中,收發隨心。
新年。
夏極再度簽到了一份替死小鬼,看來系統真的覺得他會死很多次,所以在拼了命地贈送他“命數”...
而,人間卻已張燈結彩,喜福滿門。
武當山下小鎮上,似乎又多了些陌生面孔的男孩女孩,在街頭的鞭炮聲里追逐搞打。
歡聲笑語,讓寒風都暖了。
日光曈曈,門前桃符,檐上燈籠,光影閃爍著歡樂,混雜的聲音透著喜慶。
莊大娘為一家人都準備了新衣裳,連金蟬子都混了一套。
小村鎮這種地方,住的近的都是熟人,所謂遠親不如近鄰,外出拜年是難免的。
從前夏極一直在忙,一直在外,便是偶爾歸來,也是在家中,說來還是很小的時候在周圍拜年過。
今年,他和莊魚帶著阿紫,四處拜年。
看背影...
頗有一種一家三口的感覺。
鎮里的人都知道夏極乃是新朝親自來邀請的“先生”,故而都客氣無比,只不過客氣里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敬畏與疏遠,反倒是對莊魚是熱情的很。
莊魚身形高挑,氣質出塵,形貌嬌美,從前修道,如今在小鎮里,也常有幫著莊大娘做事,可謂是賢惠美貌之名,早已遠揚了,不知多少人差人打聽莊魚婚配之事,又不知多少紅娘出入莊大娘家。
歡慶,爆竹,空氣里飄著被沖淡的硝火味兒,漫地的煙花紙屑被新春暖風吹地四散,散入街頭巷尾,如是要把喜慶傳開。
夏極,莊魚,阿紫拜著年。
夏極,莊魚負責說話,阿紫負責吃糖。
小鎮并不大,一個早上的時間,年就都拜完了。
玉鶴子,劉塵等人在山上忙著,此時自也下不得山,這年都只能拜晚年了。
拜完年的夏極和莊魚并沒有立刻回去。
兩人停在巷子盡頭。
阿紫識趣地跑開,追蝴蝶去了。
你問這大冬天的蝴蝶在哪兒?
問就是蝴蝶在阿紫心中。
莊魚斂起笑容:“年拜完了。”
夏極卻笑道:“替你說親的人不少。”
莊魚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不可能愛上任何人了。我這樣的魔女,再不可能給出純粹的感情了。”
忽地,她注意到夏極看她的目光有些復雜。
夏極是想起了在那許多次卦算世界里,這個女人死在他背上,死在門前卻不得入門看一眼的情景...
莊魚并不知道這些,她沒有這些記憶。
她只是感到了夏極的沉默,所以也沉默了。
然后補了一句,“我在這里...生活的很開心。”
好似在挽救什么。
夏極看著遠處道:“和魔說,過幾天,我就去東方,不坐火車...我會一步一步走過去。”
莊魚詫異地看著他,道:“買車票很方便的。”
夏極道:“不必了...哦,對了,阿紫會留在家里,你幫我照顧好她。”
莊魚愣愣地看著他,心頭有千頭萬緒。
兩人都沒說,但傻子才不明白“不坐火車去藍海洋城”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夏極已經提前拉開了廝殺的序幕,光明正大地把主動權交給了魔。
此次奔赴藍海洋城,本就兇險重重,其危險程度遠超以往任何一次,千叟宴這種在這次的交鋒面前都不過是塵埃般的小事罷了。
可是,他已經決定了。
他明白一切,但依然決定了。
莊魚想說很多話,但最終是那些話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道了聲:“早點回家。”
夏極仰起頭,狂風忽起,露出那一雙沉抑深邃,而包含殺意的眼睛。
“嗯,會的。”
藍海洋城。
這是一個和絕大部分城市都不同的地方,即便是時代更迭的戰亂也未被太多卷入。
而在文化和生活方面,更多的則是受了外朝的影響,而顯得和內陸的城市不同。
大雪里,路燈閃爍著昏黃的光亮,照出一圈圈小小的光域。
街頭的男男女女衣衫穿著也形色各異。
遠道而來的呂后,直接住入了藍海洋城原大將軍府,三萬軍隊亦在洋城的軍區里駐扎下來,只有一千鐵騎被樊大將軍領著入駐大將軍府,算是保護呂后。
金色燈光里,呂后裹著一襲開叉白金色驚鳳旗袍,正坐在木質長桌前,在燈火輝煌的水晶燈下,翹疊著雪白長腿,手抓著一沓文件,正細細看著。
雍容華貴的臨時行宮里,只有她翻動文件書頁的聲音。
小白和青兒隨時守在她身后。
大門處還有青龍侍值勤。
再往外則是樊大將軍入駐的巡視房。
高樓三層,周邊則是時刻巡視的一千鐵騎。
虎豹騎不是一般的士兵,青龍侍更加不是一般的侍衛,三萬鐵騎的重量遠不是簡簡單單的“三萬”能夠概括的。
更何況,藍海洋城再怎么暗潮洶涌,明面上都是新朝的。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
緊接著傳來樊大將軍的聲音。
“娘娘,惇將軍求見。”
惇將軍,是在藍海洋城原大將軍消失后,上位的一名將軍,如今統領著整個藍海洋城囊括海軍在內的諸多軍隊,號稱有百萬軍隊,事實多少并不清楚,但聲勢卻極其浩大。
新朝三王爭霸時,這位惇將軍直接就投靠了呂后,算是押寶。
但是,真說出力,惇將軍也沒怎么出,只是出了些聲勢而已。
“進來吧。”呂后合起文件,拍放在一邊,抬眼看向大門,這算是比較重要的見面了。
但呂后心底也沒太多擔心,因為惇將軍即便再如何,生死也在她一念之中。
她有一束惇將軍的頭發,這是當初惇將軍投誠時留下的。
而有了這束頭發,惇將軍的命就在她手中。
她的咒道乃是天下第一,她要咒誰三更死,絕對活不到五更,而她的這個能力除了極少數幾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曉。
至于那時候的惇將軍,她已經查過,是真的,并不是替身之類的。
除此之外,她能成為新朝的幕后女帝,自是再又三番五次的得了青龍的賜福,而獲得了許多可怕的力量與底牌。
咒道,只是她的力量之一。
她,也遠不是當初夏極見到的那位呂后。
某種程度上來說,就算夏極對上她,她也算是當之無愧的BOSS。
厚重鏤花的金色大門往里推開。
樊大將軍和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那男人身形瘦削,腳步虛浮,看似是平日里那種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人,只不過他一雙眸子里放射出的駭人精光卻推翻了這個“看似”。
這男人,自然就是號稱執掌著藍海洋城百萬雄軍的惇將軍。
呂后雖已到了一段時間,他如今才來拜訪,卻也不算完全失了禮數。
而之后的一切畫面都已可以想象。
無非是寒暄,交換意見,呂后讓惇將軍進一步表態等等...
但是,
錯了,
這些可以想象的畫面都錯了。
貪婪而饑渴著交配的目光,毫無隱藏的從惇將軍眸中射出,
如是一條毒蛇緩緩附著于呂后的腳面,然后又順著那權傾天下的美人的長腿蜿蜒而上,再攀爬上那婀娜娉婷的曲線,直至雪白如天鵝的脖頸,再至眸子,依然未曾停歇。
惇將軍看著呂后那冰冷的雙瞳,眸子里焚燒著熊熊的欲望。
“大膽!!!”青兒出列,厲聲道。
惇將軍卻不以為意,似笑非笑著開口道:“娘娘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會做對自己最有利的事,娘娘不妨想想如今怎么做才對您最有利?”
呂后也不生氣,更不遮遮擋擋,而是淡淡道:“你是中土人,難道還想待價而沽?”
一邊說著,她一邊抬手。
小白乖巧地開始沏茶,很快將一杯白茶送來,連碟遞到呂雉手上。
惇將軍道:“本將軍是中土人,但是也是個男人...整個藍海洋城的美人兒本將軍都唾手可得,可是對那些女人,本將軍卻都不屑一顧!!因為,本將軍心底始終牽掛著皇后娘娘。
自第一眼見到皇后娘娘,本將軍心底就已經瘙癢難耐。
今日,皇后娘娘親自蒞臨藍海洋城,內里的事,本將軍也知道一些...
說實話吧,本將軍真的是個小人,是小人就懂得利用機會。
所以,我這個小人想利用這個機會來一親芳澤,以更好地效忠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意下如何呢?
只需要一個晚上,娘娘就可以更好地掌握這藍海的百萬大軍。
想來有這樣一支軍隊的全力幫助,之后無論發生什么問題,都可以鎮壓下吧?”
這位瘦削的將軍,眸中光芒越發熱烈。
清脆的瓷響傳來。
呂后神色平靜,無有絲毫波瀾,她用茶蓋撇去浮沫,輕輕飲了口茶。
惇將軍的目光在她那驚心動魄的長腿上滾動著,任何人都能揣度出他腦海里淫邪的想法。
然而,本該憤怒的呂后卻沒有半點神色波動,她靜靜飲了口白茶,優雅地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本宮乏了,惇將軍先回去吧,明天再議。”
惇將軍咄咄逼人,呼吸灼熱如喘,侵略性的目光,如兩根射出的箭矢,似乎想要看穿那白金色旗袍里包裹著的這世上最位高權重女人的胴體。
這是美的極致,是權勢、財富、一切的極致。
享用呂后,所得的快感遠超任何女人。
青兒憤怒道:“還不退下!!!”
小白也是憤然不已。
樊大將軍垂著頭,瞳孔埋在陰霾里。
惇將軍哈哈笑了笑,隨意地擺了擺手道:“那小人就等皇后娘娘的好消息,只希望小人這骯臟猥瑣的軀體能夠與娘娘那冰清玉潔的胴體滾在一張香榻上。”
認為世上每個人都會有理智,實在是最不理智的想法。
青兒憤怒道:“大膽!!!”
隨著兩字喊出,臨時行宮里擺放著的水仙花忽地憤怒地生長起來,一片片芳香潔白的花瓣化作了刀。
一瓣瓣花,一把把刀,花瓣膨脹,刀光顯出,呈現出殺戮之相。
當...
茶盞輕輕觸碰了下瓷碟。
清脆的聲音,震碎了所有的刀相。
呂后神色自始至終沒有變化,沒有憤怒,沒有恨意。
惇將軍舔舔嘴唇,嘿然一笑道:“小人...告退。”
說罷,他轉身離去。
樊大將軍緊隨其后。
呂后看了一眼兩人離去的背影,又抓著文件繼續閱讀起來。
這些文件是諸多暗線所匯聚得到的信息,很有參考價值。
大殿里,安靜的嚇人,只有窗外呼嘯的大雪的聲音。
青兒的情緒反倒是比呂后強烈多了,主人受辱,她心底很不開心。
她側頭看向窗外,心想著若是先生在就好了。
不知為何,不知何時,先生無敵的形象已經烙印在她腦海里了。
那一道黑色的,仿如虛空黑洞般的禁忌輪廓,那沉穩魁梧的身影,那溫和而從來不動不搖的神色,那殺伐果決從無一敗的身姿。
青兒覺得世上沒人配的上主人,除了...除了先生。
午夜已過。
呂后卻依然未曾歇息。
似乎,她還在等人。
青兒很好奇主人還在等誰,但時日已晚,她如在宮中一樣去準備夜宵了。
而小白則是默默站在呂后身后。
“你覺得本宮該殺了他,是嗎?”呂后忽然問。
小白此時臉上才露出憤憤之色:“他侮辱娘娘,本就該死。”
呂后看著她憤怒的表情,笑了笑...
曾幾何時,她亦是這般的隱忍?
小白果然和她很像。
呂后道:“城里有寺廟,名金山,有二十噸純銀澆灌的如來像,明日...你去燒幾炷香,為本宮祈福吧。”
咚咚咚...
厚重的金色大門外再度響起敲門聲。
緊接著,樊大將軍的聲音再度響起。
“娘娘,趙將軍求見。”
呂后應了聲:“見。”
門扉推開。
一個氣質儒雅、神色剛毅的中年男子踏步而入,遠遠便跪倒在地,恭敬道:“卑職參見娘娘!”
呂后沒回應他,只是仰靠著,看著頭頂那令人目眩的水晶吊燈,道:“司空惇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他會悄無聲息地死在他自己的家中,你準備好了么?”
司空惇就是惇將軍的全名。
而趙將軍則是藍海洋城之中,除了惇將軍之外,手握大權的幾名將軍之一。
中年將軍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緊接著是敬畏之色,他完全不明白呂后要如何殺了惇將軍。
他愣了下,匍匐于地,三叩九拜,無比恭敬道:“卑職早為今日準備多時,如今萬事俱備,只待司空惇一死,就可發動...卑職一切皆為娘娘所賜,今后也定當為娘娘效死!!!”
呂后點點頭,從身后抓出一張早就寫好的圣旨,遠遠丟出。
樊大將軍一把接住,他知道這圣旨就是“名”,“師出有名”的“名”。
呂后道:“派些人,幫趙將軍上位。”
那巨大的黑甲身影恭敬應了聲:“是,娘娘。”
“下去吧。”
呂后揮了揮手。
人去,殿空。
落雪的午夜里,
青兒端著熱騰騰的夜宵過來了。
然后,又和小白一起下去了。
殿中唯剩呂后了。
呂后算了算時間,取出一個小盒子,盒子里裝著一個娃娃,娃娃腹中塞著頭發。
她抬手,屈指,一抹深邃的恐怖的死亡在她之間凝聚而成。
那仿是黑色的針,但卻是死亡本身。
她隨手壓下這針,就好似端坐森羅閻王殿的判官,在生死簿上隨意地劃去了某個名字。
哧哧哧...
哧哧哧哧哧...
那個娃娃開始顫抖,痛苦,后悔,掙扎,他腹腔處涌出滾燙的鮮血。
呂后關上盒子,隨手丟向了正熊熊燃燒的壁爐。
火焰如得燃料,驟然爆裂升騰,照的屋內一陣炫目光亮,也將呂后的影子拉長,映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遠處。
惇將軍府邸之中。
那個前一刻還張揚跋扈,揚言要呂后陪睡的男人,此時正恐懼地瞪著雙眼,雙手緊掐著脖子,發出“荷荷荷”的痛苦聲音,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著。
“將軍!”
“將軍!”
“將軍!!!”
仆人和侍衛的聲音從各方傳來。
但這些聲音都再也無法進入司空惇的耳中,他步伐詭異,神色似笑非笑卻藏著深深的恐懼,一步一回頭,時而躲到角落里,時而躲到桌下,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他。
他歪歪扭扭地掙扎了幾步后,身體再不受控制,重重摔砸在地上,全身青筋暴突,面龐扭曲,卻已定格凝固,變得慘白,繼而七竅流血,血液匯聚,成了一個飽含惡意的猩紅深潭。
仆人、侍衛靠近。
其中一名領頭的人喊了幾聲“將軍”,見沒有反應后,便上前探了探鼻息。
緊接著,驚恐的大叫傳來。
“將軍...將軍...死了!!!!!!”
今夜,注定是藍海洋城的無眠之夜。
青龍侍配合著趙將軍正在四處奪權,讓這位本就在藍海洋城位高權重的趙將軍更上一層樓。
時間飛快過著。
趙將軍早已布局的暗手一重重觸發。
雖也有許多阻礙,但有樊大將軍、青龍侍、趙將軍本身的力量,以及圣旨,再加上這突兀的時機,一切都是勢如破竹,順利的很。
黎明,很快到了。
下了一夜的雪停了。
薄薄的金色晨光,灑落在平靜的雪地上。
趙將軍等人也到了奪權的最后一站——司空惇將軍府。
他來取印,將軍印。
將軍府中,所有仆人的表情都很慌張。
這些仆人表情越慌,趙將軍的表情就越輕松。
噠噠噠...
眾人登樓,來到了惇將軍的書房前。
“將軍正在批閱文件,趙將軍,你...你不能進去!”仆人急忙阻攔。
趙將軍一把推開仆人,然后推門而入。
仆人重重摔倒在地,撐著地面,對著地面的臉龐卻顯出幾分詭譎和混亂之色,瞳孔里流淌著如在夢境里的迷離。
另一邊,
書房里,
推門而入的趙將軍卻愣住了。
他的表情忽地凝固了。
因為,一道熟悉的背影正背對著他,平靜地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
緊接著,那背影轉了過來,看向他,四目相對,那背影露出笑容道:“趙將軍,這一晚上,真的好折騰啊。”
趙將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死命的揉了揉,再看去,這不是司空惇是誰?!
這怎么可能?
難道說,呂后沒得手?
但不可能啊...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