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宋廉宋老大人,之前可是曾在京城天官府任秘書臺少監的,從四品的命官,如今才告老還鄉。”
“這位是白鹿書院文茂彥,文博士。”
“徐文卿徐公子就不用介紹了吧?你們都是老相識了。”
尤許拉著江舟過來道:“你快快見過幾位貴人。”
江舟一頭霧水,卻仍是不卑不亢對幾人一一施禮問候。
尤許這才急忙笑道:“宋老大人,文博士,這位就是江舟江巡衛了。”
“江兄。”徐文卿見了他倒是挺高興,一臉笑容地打了聲招呼。
文茂彥對他點了點頭,談不上熱情,卻也在禮上。
那位宋老大人卻只是上下打量著他,臉上透出懷疑之色。
“他?真能找到我兒命魂?”
尤許連忙道:“宋老大人別看他年輕,若論尋蹤破案的本事,我肅靖司中可沒有幾人能與他相比。”
宋廉卻不理他,回頭看向許青不滿道:“許都尉,老夫此番不得已,求到你肅靖司,雖說老夫與貴司以往并無交情,但老夫之婿,也是朝廷命官,你如此敷衍,怕是不妥吧?”
本在閉目養神的許青聞言睜眼,一絲不悅一閃而過,便神色平淡道:“宋老大人言重了,我肅靖司哪個人都是好手,沒有敷衍之說。”
“江舟更是我司中干吏,不說別的,就這幾天,死在他手上的妖魔不下半百,都是他獨自一人偵破追殺。”
“數日前,那尊為禍鄉里的黃金邪佛,也是由他親自執刀斬殺。”
“哦?”
宋廉這才面露驚異。
四品妖魔的名頭自然極重,何況還有短短幾天斬殺數十個妖魔的事跡,一般人哪件事也干不了。
一旁的徐文卿也連忙道:“宋老大人方才回鄉不久,有所不知。”
“江兄的本事,那是連東陽先生都多有贊譽的,要讓學生來說,依江兄的本事,該當用來治國平天下,區區肅妖之事,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這話令得許青和尤許都有不滿。
但在場之人,除卻江舟外,都沒有人覺得有什么不對。
“哦?東陽先生!”
宋廉更是驚異了。
若前面所說的斬妖除魔之類,他還不是很在意。
畢竟在他眼里,所謂的斬妖除魔,也不過是和那些打仗的丘八一般,都是不入流的。
即便面對的敵人再厲害,兵卒用命,那也都是理所當然,還不能讓他高看一眼。
但李東陽的名頭,就不能不讓他動容了。
如今那位可是如日中天,即便是他那位沾點親帶點故,任禮典都御史的宋閣老,也是有所不及的。
“此言當真?”
宋廉看的是文茂彥,相比其他人,他更信任這位。
文茂彥見狀點頭道:“這位江巡衛,確實是曾得東陽先生贊譽。”
他說話點到即止,問什么就答什么,不偏不倚,也不多說一字。
“好!”
宋廉大喜,一拍大腿,這才站起來,走過來握著江舟手臂道:“江巡衛,老夫的事,還要請你多多費心了。”
什么鬼?
江舟暗暗皺眉。
這老頭,也太自說自話了。
尤許剛想說話,徐文卿已經解釋道:“江兄,是這樣的,我那位遠親徐文山,也就是宋老大人的愛婿,你也見過的。”
“那夜徐文山與宋家小姐結親,那怪鳥變化成宋家小姐的模樣,本是要劫走徐文山,不過被文先生攔下。”
“自那之后,本以為此事已過,但第二天,徐文山在出門之后,再未回來,就此失蹤,”
“問了當日隨其出行的下人,說是徐文山在街上曾遇一個女子,與那女子說了幾句話后,便隨其出了城,還將下人也打發回府。”
“當時徐文山是自愿與女子離去,下人見他也是神智清楚,并未見什么異常,也沒有在意。”
“哪知過了一日夜都再未見其回府,宋小姐心憂,便來求助宋老大人,宋老大人派了人四處搜尋,很快便在城外郊野之處,一條江邊發現了徐文山尸首。”
江舟微微一愣。
又死了?
咦?為什么要說又?
不過也難怪,他感覺,這徐文山……也太倒霉了。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老婆還是一個變倆,多美的事啊?
卻有一個突然變成了怪鳥要劫他。
好容易救了下來,老婆也娶了,還是白富美,都要走上人生巔峰了,結果沒兩天,又死了?
不過殺人那是提刑司的事,來肅靖司干什么?
尤許見他神情,終于搶到了個說話的機會:“江巡衛,是這樣的,宋老大人這次過來,不僅是要找出真兇。”
“一般的兇殺,那自是應去提刑司,不過,那位徐大人尸首雖找到了,其命魂卻丟失了。”
江舟聞言便明白了。
人有三魂七魄。
其中命魂乃人魂,是人一身因果所系。
人死之后,輪回往生的,便是命魂。
通常所說的鬼物,也是由命魂變化而來。
人死之后,萬事便消。
即便再成鬼物,那也不再是生前的那個人。
若要強行扯上關系,也只有命魂與生前最接近。
這命魂消失不見,不是轉化成了鬼物,自行離去。
便是被人有意勾了去。
難怪會找來肅靖司。
宋廉道恨道:“老夫愛婿被妖魔殘害,還要殘忍勾去其魂,此事老夫絕不善罷干休,還請江巡衛一定要為老夫找到兇手!”
尤許安慰道:“宋老大人節哀順變,若是能找到徐大人的命魂,那兇手自然也就無所遁形。”
“江巡衛,你應該有法子找到徐大人命魂吧?”
說著,尤許湊到旁邊小聲道:“江巡衛,這位宋老大人來頭可不小,你若能為他辦好此事,好處可不小。”
江舟心頭雖然無語,不過他這也算是一番好意,倒也不能說什么。
微微沉吟道:“宋老大人可有令婿貼身之物?最好是其……遇難之時身上所攜之物。”
“自是有的。”宋廉道,便朝徐文卿擺擺手。
徐文卿已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打開一看,卻是一朵淡黃的小花,花瓣已經有些干枯。
遞過來道:“江兄,此物是在徐文山手中發現的,我等見他死前仍緊握此物,覺得或有蹊蹺,便隨身帶來,你看看,可能用否?”
江舟接過道:“在下定當盡力而為,只是不敢打包票,還請見諒。”
“那是自然……”
徐文卿沒說完,宋廉已經打斷道:“江巡衛,你要多久才能找到兇手?”
江舟沉吟道:“最多兩日,便有分曉。”
不是他有把握,而是他最多就只有這么多時間。
要不是這短短幾天,斬妖已經不能對他有太明顯的提升,他才不會管這費力不討好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