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會盡信仙門所謂的天機之說,但身處這道法顯圣之世,連他自己也掌握了神掌經這等窺探天機之法,也不可能一點都不信。
這點質疑,更多是對仙門的不信任。
只是,雖的且不說,所謂“天命九分,王代稷室”這點,應該是假不了的。
畢竟如今天下局勢,已經確實是在朝著這個方向演變。
可現在那個“天命”所應之人,竟然沒有出生就夭了。
李伯陽幾人此時也是驚異不已。
林疏疏冷笑道:“呵,本公子早說了,哪來什么天命之人?就算有,也不會是區區一個大夫之子,姓江的倒是更像。”
“不對……”
李伯陽搖頭道:“這件事有些不對勁,其中必有蹊蹺……”
江舟看了他一眼,沒有追問。
他自己也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卻又抓不到。
仔細想想,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一絲古怪。
“江兄,我要去確認一件事,要先行告辭了。”
李伯陽忽然站起來道:“神光兄,林兄,此事還需兩位相助。”
素霓生、林疏疏相視一眼,旋即看向江舟。
江舟擺手道:“既然李兄有請,二位自去便是,我這里也并無甚大事,你們不必擔憂。”
李伯陽他看不透,但素霓生、林疏疏二人一直留在這里,肯定是怕有什么意外發生。
畢竟這王平這一家子的事,牽扯極大,如今雖然看似風平浪靜,但暗中也不知道藏著多少雙眼睛。
“江兄,此事或是與江兄關系甚大,未曾驗證之前,我也不好明說,”
李伯陽歉意道:“但請江兄近日萬萬要小心一二,待我等回返,必給江兄一個交代。”
江舟聞言心下念頭轉動,面上只是一笑道:“好,那就有勞了。”
三人隨即離去。
江舟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陷下沉思。
沒過多久,虞拱和燕小五雙雙趕來。
二人臉色都有些蒼白難看。
燕小五一屁股坐到矮榻上,伸手奪過江舟前面的杯子,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抹了一把臉,大喘了一口氣,才黑著臉抱怨道:“兔子刨窩狗吃屎,都他娘的不是人干的活。”
“你小子倒自在,坐在這里喝喝茶,乘乘涼,就指著一堆人給你忙活。”
“你也太狠了呀,千多人,一排一排地拉上去,一刀一刀地剮,那肉片堆地上都能鋪一尺厚,金水河都紅了,太慘了!yue!”
江舟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朝虞拱道:“可拷問出劉祥和那個‘大善人’的下落?”
虞拱臉色也是一陣發白,顯然行刑的場面確實不怎么好看,連他這樣的斬殺了無數妖魔的積年老吏也有些受不了。
“侯爺,這種酷刑下,恐怕不會有人能受得住,能問的都問出來了,但沒有人知道那個大善人是誰。”
“那個劉祥倒是有人知道,是百戲門的幾個首領,他們說是在城外有一處莊園,那劉祥一直在那里召見他們幾個,”
“但只有在有事要他們去做時,才會將他們召去,平日里不讓他們到那里去,除非召見,無人能得見這劉祥。”
“據他們所說,最后一次見劉祥,是在一個多月以前了,”
“那次召見,便是讓他們找機會將唐婦擄出城去,”
“原本百戲門是想直接上門擄人,但誰知他們要動手之前,侯爺您正回返,他們懼怕侯爺威名,尤其是在斬殺寶月等人之后,更不敢輕動,”
“直到這次百戲雜園,卻是正巧碰上,百戲門便趁此機會,制定了計劃,將唐婦引到雜園之中,尋機擄走,再以換皮易骨之術,將唐婦變成牲畜,與其他獸畜一道運出城去,”
“誰知道,這事被一群平日里受盡他們欺凌壓迫的小乞丐撞破告密,才有了這之后的事。”
虞拱一口氣說完,頓了頓又露出遲疑之色道:“不過,侯爺,我等第一時間趕到城外百戲門所指的那處莊園中,卻發現內中早已人去樓空,看痕跡,里面的人應該離去有一段時間了,恐怕是在給百戲門下達了指令之后便已經離去。”
江舟眉梢微揚。
對于那個藏得極深的“大善人”,他本就沒有什么指望能找到。
但是這個劉祥居然也藏得這么嚴實?
“此人行事竟如此周密,難道早早便料定了百戲門會暴露?”
燕小五道:“嗨,那有什么奇怪的,你是不知道你小子現在的名頭?那真是能止小兒夜啼,這老小子敢在背后里搞風搞雨,還是在你的地盤上,要是不小心點,他不怕被你抽筋扒皮啊”
江舟懶得理他的乍呼,不過他說的話雖然有些道理,但他總覺得里邊不會這么簡單。
想了想,朝虞拱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讓元千山領兵將百戲門招出的各處據點搗毀,一個都不要放過。”
“是!”
虞拱沒有遲疑,告辭離去。
江舟才看向燕小五:“你還不走?”
燕小五小眼一瞪:“你是不是人?我幫著你忙里忙外,你趕我走?”
江舟撇嘴道:“我讓你來了?放著好好的大將軍府不待,你自己跑來找罪受,倒怪我?”
一說到“大將軍”三個字,燕小五立馬就蔫了。
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指了指王平醫治唐婦的廂房道:“怎么樣,人還沒救回來?”
“救倒是救回了……”江舟嘆了一聲,旋即將情況對他說了出來。
“唉,真是……”
燕小五也同情道:“沒想到他還有這么高明的醫術,只是可惜了。”
江舟心中忽然一動:“對了,你們拷問之時,可曾問出百戲門中何人通曉換皮易骨之法?”
這門手藝并不簡單。
燕小五聞言恨道:“這個就多了,這幫畜生,當初就是仗著這門手藝起家的,這么多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他們的毒手,”
“這些畜生還專門喜歡挑孩童婦人下手,說是好調教,而且做出來的人畜品質好,他娘的!五爺恨不得再剮他們個萬兒八千刀!”
江舟道:“很多人會?”
燕小五點頭,恨道:“是啊,雖然不是人人都會,但百戲門專門培養了一批人干這勾當,手法都熟練得很,都是在活人身上練出來的!”
江舟微微皺眉,心中那一絲想法又被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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