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一把連鞘長劍。
花滿月好奇地接過,拿在手上打量。
江舟拿出來的,是素霓生給他的袖里青蛇。
素霓生將這劍借他防身,足見此劍定是有大威能蘊藏。
江舟如今也能感應到此劍內蘊一股浩大的力量,尚遠在他之前那把冰魄寒光劍之上,絕非一般劍器。
不過他有了南明離火劍,倒也不再需他劍,一直也未曾用。
此番卻正好有了用處。
江舟道:“若遇險境,拔出此劍,當能護你周全。”
花滿月雖是謹記無間兇險之念,但連經花鼓寺、骷髏會之事,她對江舟極為信任,心中抱定了一個念頭,江舟不會害她。
故而也不多問,喜滋滋地抱著長劍,連連點頭。
落墨書生在一旁欲言又止。
江舟見狀,笑道:“落墨道友若是不放心,不妨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
“……這是自然”
這不是廢話?
落墨見花滿月模樣,知道勸阻不住,暗嘆一聲。
他們玄門幾脈之間,可謂是同氣連枝,玉劍城與他萬壽宮關系更是緊密。
否則花滿月也不會對他以師兄相稱。
只憑這一聲師兄,他也不可能置之不管。
話說回來,若不是打不過,他早就拔筆捅了江舟這個忽悠無知少女的家伙。
花滿月見江舟有離去之意,連忙道:“江大哥,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江舟笑道:“我這個血肉比較香,容易招惹蒼蠅,不方便出面,還是你們去吧。”
花滿月噗哧一聲掩口笑道:“哪里有人說自己招蒼蠅的?那是肉臭,可不是肉香。”
好在她只是單純,并不是傻子。
知道江舟慫恿自己定是事出有因,當是如其所說,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理由,才故意將這樁差事交給自己的。
不由更是暗自竊喜。
江大哥果然還是這般宅心仁厚,俠義心腸,從來沒有變過。
“那我先走了,等我辦好這件差事,江大哥你要好好謝謝我,可不許躲著我哦。”
說完嫣然一笑,便轉身雀躍地小跑著追趕剛剛離去的那群豪奴。
落墨書生忙告了聲別,便追了過去。
江舟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
這丫頭也不傻啊。
腳下一動,也如輕煙般跟了上去。
他自然不可能真將這么個小姑娘置身于險境之中。
卻說那平和被一群豪奴半請半押地帶走。
一群騎士呼嘯而行,很快便來到處莊園。
此處莊園,平和倒也認得。
是鄭縣一帶有名的豪強毛家所有。
這群豪奴,正是毛家所蓄養。
說是毛家的小娘子生了怪病,請他來用如意珠醫治。
平和雖不喜毛家作派,但一來也想救人,二來也推拒不得。
他家中尚有老母,好不容易得了這如意珠,治好了瞎眼,重見天日,萬萬不能再受劫難了。
進了毛家莊園,莊園的主人已早等候在此。
卻是一個像貌平平無奇,尚且有幾分溫祥之態的半百老者。
見了平和,極為熱情,親迎出廳,以貴客之禮相待。
平和卻不敢大意。
此人他也曉得,姓毛名龍,乃毛家之主。
其威名也是響徹十里八鄉,非是善類。
兩相各有心思,以禮相見后,毛龍便將平和迎入后廂。
毛龍指著榻上躺著的女子道:“這便是小女了,不知得了甚怪病,竟昏迷數月不醒,請了許多名醫,也不見好轉,連得的甚怪病也瞧不出來。”
“神醫勿必出手,救我愛女,毛某定有重謝!”
平和上前一看,見此女臉色、手腳,俱都慘白無血色。
隱隱間還有線絲慘灰之氣流轉。
心中一驚。
他得龍珠也有一段時日,仗龍珠之力,亦多了些見識。
這一見之下,便知此女并非是得了病,分明是被妖鬼邪物附體。
他本仁厚之人,見此連忙取出如意珠。
赤彤彤的珠子拿在手里,只向榻上那小娘子一晃。
此珠本是靈物,乃真龍無數載所煉一顆真丹,本就邪魔辟易,豈是尋常妖鬼所能當?
只遭紅光一照,諸人便聽一聲尖嘯之聲,有黑影一閃,那小娘子竟渾身一顫,猛地坐了起來。
茫然睜眼,竟是不知所處境況。
見得毛龍與其夫人,卻是沒來由一陣悲苦,悲呼爹娘。
毛龍夫婦喜不自禁,與其抱頭痛哭。
過得片刻,夫婦兩向平和拜謝不已。
擺下了大宴,將平和奉為上賓。
在宴上,毛龍忽地開口問起平和那如意珠來歷。
平和自問光明正大,無不可示人。
卻也知毛龍非是善類,便笑著將此珠來歷告知,毫不隱瞞。
說完又道:“我雖得神珠,卻算不得我所有,只是仙師恩賜,救我母脫離疾苦,待他日期滿,仙師仍是要來收回,還給那老龍的。”
毛龍聞言,只當他是看出自己心意,虛言阻自己之口。
便有不悅道:“平小友,我也不瞞你,我有意買你此珠,你只消說出個數兒來,我絕不往下還半個子兒。”
平和終究是一個普通農家子,且年紀不大,就算最近得了些機緣,有了些見識,卻也難改少年心性。
聞言頓時怫然不悅道:“毛老爺此言未免無禮!”
“我得此神珠,治好家母眼疾,本不該再擅用此珠,只是想為家母積些功能,方才替人治病,從來也不曾收過好處。”
“我若想要好處,以此珠神異,又豈是毛老爺你區區幾斤銀錢能換得?”
“再者,神珠在我手中,還能為他人解些疾苦,若是老爺拿去,以毛老爺家資之豐,身份之尊,又哪里會為他人診治?定是束之高閣,秘而藏之。”
“如此損人不利己,尚要折我功德之事,毛老爺以為多少銀錢能換得?”
毛龍被他譏得臉色紅白交替,肝火大動。
見平和拂袖要走,又哪里肯讓?
當下便命左右將他攔下。
平和大驚,喝道:“爾等想干什么!”
“你這呆子!他們還能干什么?當然是打死你搶珠子了!”
一聲嬌叱,便劍玉光如練,自廳外飛來,繞著一群豪奴飛了一圈,便見十數個豪奴紛紛慘叫倒地。
人影閃動,花滿月與落墨便在廳中現出身形。
花滿月伸手一招,將一柄玉質小劍招回手中,得意地皺了皺瓊鼻。
她倒是沒下殺手,只在這些人的腿上各削了一劍。
毛龍見得她如此手段,竟也不懼,反大怒道:“哪里來的女子,不知死活,竟敢管我毛家閑事?”
“你這不知羞的老東西,人家救了你家姑娘,你卻恩將仇報,要奪人寶物,羞也不羞?略略略”
花滿月一邊刮著臉,一邊朝吐舌頭。
令得毛龍更是大怒不已:“來人,與我拿下這不知尊卑的賤人!”
話音未落,花滿月身旁的落墨便忽覺一股熾熱之極的氣息撲面而來,頭發竟是瞬間被烤得有些蜷曲,發出焦香之味
不由色變,一把推開花滿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