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待其上天,吾等親自質詢過后,再作定奪……”
玉帝貴為三界之主,口含天憲,卻不是虛言。
金口既開,即便眾圣在座,西王母怒意未消,也不會在此時違逆天意。
太白金星領了天旨,在天篷欲擇人而噬的目光中,頗為狼狽地退出凌霄寶殿,徑往下界去了。
人間。
火靈谷。
谷中方寸寶地右側數里之地,有一邊三面皆有山崖圍攏的所在。
一眾弟子此時都聚于此處。
只因前面多了一座九丈余的高塔。
“這就是方丈煉制的菩提塔?”
“我好像見過幾次,方丈手里拿著這塔,不過才尺余高,怎的變得這般大了?”
“你當方丈是何等人物?那是能解了人間大劫,射殺菩薩的,這等手段算什么?”
眾弟子議論紛紛。
傳入正在塔下端詳的江舟面色一黑。
這些混賬東西,怕老子死得太慢了是吧?
這九丈高塔,便是先前那尊降魔塔。
卻是讓他和李直顯聯手,在塔內煉入了一方壺天世界。
自然也改了個名字。
雖然主體還是降魔塔,塔中的壺天世界卻是耗盡了他一身所學。
可以說方寸山中那兩段輪回,才真正讓他獲得一個完整有序的傳承。
雖只是旁觀的視角,但所思所得,都遠遠超出了他以往東一鋤頭西一榔頭的零碎。
所得精奧幾乎都凝聚在了這座塔中。
“快快快!”
“打開打開!”
李真顯在一旁不斷催促。
“你我可有言在先,這塔煉成,你得先讓我用上十載,不許反悔!”
江舟翻了個白眼。
“區區十年,不過是十天時間,我還能少了你的?”
李真顯臉色一變:“姓江的!老子說的是外間的十年!”
江舟詫道:“是嗎?可我說的是里面的十年啊。”
李真顯咬著牙:“你過河拆橋?”
江舟擺手道:“行了,這座塔就放在這里,你愛用就用,又不會長腳跑了。”
李真顯頓時喜笑顏開:“好兄弟,不枉我與你日夜操勞。”
不會說話就閉嘴!
江舟橫了他一眼,便踏上階梯。
菩提塔中的壺天世界,煉入了那如瓶體一般的塔身中。
底下四層代表著地、火、水、風的方形基座,卻是這座塔的力量來源,令塔中壺天世界憑生了許多神妙。
這也是江舟想不到的。
“轟轟……”
沉悶的聲響中,塔門大開。
李真顯迫不及待地閃身進去。
江舟搖搖頭,與高柢、林疏疏等人也走了進去。
“江舟!”
“快放我出去!”
“臭江舟!你現在好大膽子!連我也敢綁!”
一行人才走進塔中,便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怒罵聲。
自這菩提塔煉成,他們卻都不是第一個進入塔中的人。
第一人是不久前被江舟綁了回來的華山三娘子。
江舟早看出她心有死志,這傻娘們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傻事。
他與西岳因果極深,與三娘子也算交情不淺的朋友,自然不可能放任她出去。
楊小二那廝也是個不靠譜的。
明明知道親妹妹在他這里,卻沒有一步作為。
怎么著?還真當他江某人吃素的,不沾葷腥啊?
總之令他一直頭疼怎么處置,只得一直將她綁著。
待菩提塔煉成,倒是好辦了,直接將她扔進塔中。
塔身渾圓,走進塔內,入眼也是一個環形的空間。
四周環形墻壁上,是一幅完整的環形壁畫。
中央立有一尊巨大的凋像,白盔白甲,懷抱琵琶,高達二十八丈。
竟是比外間所見的整座塔都要高出一倍有余。
壁畫、凋像,都是原本的降魔塔所有。
壁畫畫的是佛陀初轉氵去車侖,無數僧尼比丘聆聽圣梵之音的景象。
十三地妙法總綱,便藏在其中。
凋像是東方持國天王像。
有降魔護持之神妙。
三娘子此時便被綁在這持國天王像腳下,狂噴江舟。
只可惜,她那點可憐的詞匯量,根本連讓江舟皺下眉頭也不可能。
江舟搖了搖頭,施咒收回了捆住她的幌金繩。
沒了幌金繩束縛,三娘子頓時揮舞著手爪撓了上來。
“我跟你拼了!”
“三娘子!冷靜啊!”
早有先見之明的江舟,帶著花滿月和謝蘭雪還有纖云弄巧兩個丫頭,就是為了對付她。
在這菩提塔中,有這座持國天王像鎮壓,除了他自己,誰都是弱雞。
降魔塔,降的可不止是魔啊。
被四女拉著,三娘子掙扎了一會兒,知道自己拿江舟沒辦法,也漸漸消停了下來。
卻仍是怒意難消:“江舟!你到底想怎么樣!”
李真顯、高柢等人看了江舟一眼,都默默地走開。
干架哪里有那幅壁畫好看?
那可是佛陀演法的影子,多看一會兒都是賺的。
江舟嘆了口氣道:“三娘子,你就不要再折騰了,楊二郎來接你之前,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
三娘子直勾勾地瞪著他,過了一會兒,眼中便是一片濕意,開始抽泣起來。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江舟心硬如鐵:“你哭也沒用,說不行就是不行。”
惹來花滿月等四女怒目相視。
“你們一邊去,瞎湊什么熱鬧?”
江舟擺擺手,打發了四女。
便朝三娘子道:“有這時間鬧,不如你還是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你剛才說什么?”
三娘子此時終于知道了江舟是個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
眼中的淚水竟然像能倒流一樣,瞬間就沒了痕跡,完全看不出哭過。
江舟:“……”
女人,果然是越漂亮越會騙人,天生的,不用學。
“你見過二兄?”
江舟點頭:“見過,他說了,要屠盡北海。”
三娘子喃喃道:“他當真去了……”
“不僅如此,他還要我大鬧天庭,取了太白金星首級。”
江舟正色道:“承蒙你二兄這么看得起我,我想謝謝你們全家。”
三娘子愣道:“謝我全家?為什么?”
“這不是重點,不必在意。”
江舟擺手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家和太白金星有什么深仇大恨?”
三娘子微微沉默,半晌才道:“我也是最近才知曉,當年便是這老賊設計,令我大兄身死魂消,連我大兄執掌的庚金星宿也被天庭占了去。”
“我父王為先天之神,與其他四位叔伯共掌五行,為萬物炁根,本有成就大道之機”
“只因受了算計,丟了這先天庚金炁根,毀了成道之機,永世再無成就天尊的可能。”
“我父王與與四位叔伯同氣連枝,氣運相連,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堂堂先天五行之根,五方五老,就此斷送道途,你說這算不算深仇大恨?”
江舟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這何止是深仇大恨?
他倒是納悶,那老東西哪兒來這么大本事?
能做到這事就離譜,竟然在做了之后還能活著,更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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