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王棄之前,冉姣一直以為自己在軍中已經夠另類的了。
然而她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么愛干凈的男人,她也沒想到有個男人竟然會為了洗個澡而做這么多準備。
現在她覺得自己的認知再一次被開拓,她沒想到有人會為了將洗澡水加熱而專門學習‘烈陽掌’。
隨后她又一次大開眼界,那就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這門‘烈陽掌’還能被用來熨衣服……
王棄在泡澡的時候順手就將那兩身衣服都給搓了,然后以‘避水咒’將上面的水分驅離。
但這樣的衣服還是會有些潮潮的感覺,放久了還會發臭。
所以他又找來塊木板架在行李箱上,將這兩身衣服都以‘烈陽熨衣掌’給拂了一遍,立刻就是熨開了所有的褶皺并且變得干爽了起來。
隨后冉姣就看著王棄這么小心翼翼地將衣服疊了起來收好,忽然就覺得這孩子真是賢惠啊……
“你會得可真多。”冉姣換了一身衣服在旁邊看著王棄很是干練地將東西都收拾得妥妥帖帖,由衷稱贊了起來。
王棄則是沒好氣地說道:“那還真是多虧了我那個爹,一天天的只知道吃飯睡覺,只有打獵的時候才愿意動彈一下……要是指望他,我估計早就活不下去了。”
冉姣頗為意外地點了點頭……她有些難以想象那樣的家庭環境下王棄是怎么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
她好奇之下問了句交淺言深的話:“聽說你的養父以前是北地一名都尉,那不知你的生父還有印象嗎?”
這個問題讓王棄恍惚了一下,因為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前生今世的三個父親。
恍惚間,他將前世與今生的第一個父親身影重合了一下,然后語氣有些迷離地說道:“我的生父早就死了,有限的印象中,他總是那么地忙,總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在等著他卻很少將時間留在家里……直到他死了,我甚至都沒什么太大感覺。”
“不說他了吧,反正我現在跟著我養父的姓,姓王名棄。”
冉姣有些愕然,她只是從王棄的只言片語之中就聽出了許多信息……王棄原本應該是出生于大官或者大商之家,否則不會有那么多的事務忙碌,也不會‘養成’他此時的矯情。
只是具體出了什么事情使得王棄成為了一個孤兒,那就不是冉姣能夠猜測的了。
同時她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問題的冒失,然后作為補償也說道:“你至少還見過自己的生父,可是我卻連生父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他只給我留下了這么一個名字,然后就突然消失在了母親的生命中,直至我出生到現在都再沒有回來過。”
王棄莫名地有些懵,這怎么就成了互相傾訴互相安慰了?
說實話,他壓根就沒覺得怎么難受……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有些恍如隔世。
但是他看冉姣在拿自己的身世來安慰她,于是只能硬著頭皮反過來一波安慰:“阿姣姐,也許伯父只是有重要的事情耽擱了呢?畢竟……”
他忽然間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猛然間意識到……冉姣既然是混血,那么她妖族那邊的血脈又是從哪里來的?
細思恐極,不敢多說了。
但冉姣卻反而灑脫許多,她說:“我知道我的父親恐怕不是人,而且周圍的人也都因為這件事情而唾棄著我和我的母親……可是我的母親卻從來不會因此感到生氣或者絕望,反而在我人生成長的過程中一直都在不停地說著她曾經的幸福。”
“我想能夠讓曾經的母親如此幸福,就算我的父親是一只妖怪,那也一定是一個溫柔的好妖怪吧。”
說這話的時候,冉姣的表情十分溫和又充滿了憧憬……以至于王棄都有些看呆了。
他收拾好了東西,然后干脆在行李箱上坐了下來問:“那么你的母親呢?你加入了羽林暗衛,你的母親現在就一個人生活?”
冉姣點點頭說道:“在我加入暗衛之前,她幾乎是要活不下去了……幸好當時林校尉路過了我們的村莊,他發現了我的不同,這才將我們母女帶到了長安安頓下來。”
“如今我身在軍籍,雖然是女兒身,卻也可以給母親免去稅賦……她如今在長安城中安家,每天接一些女紅工作,然后加上我的軍餉已經能夠平安度日。”
“那可真好。”王棄贊了一句。
但其實他心中卻明白這也是冉姣選擇繼續這種已經有些不堪忍受的生活的原因。
她為了自己母親的平安,也會繼續留在暗衛接受各種任務調派。
冉姣依然在做出心情愉快的樣子,但就像她會猜測王棄的過往,王棄也已經將她的內心給猜透了。
“嗯,今天已經晚了,我們干脆就在這里過夜吧。等我一下,我去江里看看有沒有大魚……咦,今天真是好運。”
他說著正要去岸邊看看呢,就發現了那艘大船的殘骸附近有兩條大魚翻著肚子還時不時地撲騰兩下……
好嘛,這是被直接撞上岸了?
或許它們原本就在這淺水河灘覓食,結果被這大船一撞,給直接震暈了。
反正王棄覺得這是他們行大運了,于是立刻就要走過去把魚撿起來。
只是隨后他皺了皺眉……這河灘泥濘,他可是剛洗過了澡的!
但是總不能讓同樣剛洗完澡的冉姣去弄吧?
所以他只能試試‘避水咒’的效果如何了。
他瞬發了一個避水咒,尤其是加強了腳底的效果。
然后一腳踩入泥濘的河灘中,卻感受到了一股比先前還要強得多的阻力……在排開周圍水的同時,也有反作用力于他自身。
“咦?!”
王棄驚了一下,他明白力是相互的這個道理,可是這個發現卻是一下子讓他直接受了觸動。
他此時的避水咒是作用于他全身的,可如果他的避水咒是作用于他腳下一個范圍,然后再讓這將水排開的反作用集中在他的腳底呢?
改變咒法覆蓋范圍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而且那‘含光遮影咒’難度更大。
所以如今他只是改變一下避水咒的覆蓋范圍和形狀,只需要心念一動即可。
下一刻,他的腳底就好像倒扣了一個避水咒形成的大碟子,然后穩穩地踩在了淤泥上……
他的腳沒有再下陷,甚至都沒有接觸泥地的感覺……只是每一腳踩下的時候有一個微小的浮動,這卻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然后他越走越快,直至來到江邊淺灘……他依然是直接走在了水面上!
這個過程中,他的雙腿甚至都沒有被沾濕……
遠處,看著王棄忽然就孩子一樣在江面上肆意奔跑起來,冉姣瞬間就陷入了濃濃的自我懷疑之中……她倒是沒懷疑自己的眼睛,只是懷疑一樣學過的避水咒,她是不是有哪里誤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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