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王棄的發現,五神山中再次掀起了一場學習浪潮。
以巖柱立陣,然后再以陣聚靈,以聚靈施展高級印法……這使得五神山中所有修習《巖柱法經》的弟子都成了香餑餑。
尤其是王棄能夠立寒冰柱陣,他們也可以立個‘神水柱陣’、‘靈火柱陣’之類的啊。
五神山中再次掀起了一番研究熱潮,王棄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可以無限擴展的課題……既然巖柱是最好的臨時載體,那么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人成陣’之類的事情?
于是進而的,云惑子與明玉仙姬忽然間又有了個想法,他們能否以冰柱作為載體來專門布置冰水二行的臨時陣法?
一時間,各種想法不要太多哦。
若不是目前還沒什么人修行那被枯木道人送來的《木元道經》,否則估計還有人要開始研究以植物為載體來布陣了。
也不是沒人修煉,王棄聽說公輸依智以及神機竹海中的不少弟子就已經開始改修這門頂尖木行傳承,他們認為這對于他們的機關術會有很大的幫助。
神機竹海也成為了十分吃香的一處地方……因為這里的紋刻知識成為了‘五神山研究院’的核心知識。
就現在來說,任何一種柱陣都離不開這個……一時間神機竹海中的學習氛圍空前高漲。
說真的,現在的五神山上,那些只知道戰斗的弟子都快要混不下去了……沒有一技之長,不會自己開發點小手段,感覺都沒辦法抬起頭來見人了。
倒是王棄現在自己比較麻煩,因為他被那個‘飛鳥公主’給纏上了。
這小丫頭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是纏著他問這問那的……
怎么說呢,應該是這羽姬先前聽了王棄的話再看那蜀王,就發現那蜀王果然都是騙人的……
蜀地百姓日子過得依然清苦,唯有那些世家人彈冠相慶,日子過得逍遙而奢靡。
他們認為蜀道已經堵塞,那就是萬事無憂。
總算羽姬在支支吾吾了好幾天之后,才和王棄一本正經地說了一番話:“王大人,羽姬明天就要回蜀地了,在這之前唯有一事相求。”
王棄心說這五十歲的丫頭總算要走了,于是連忙點頭道:“我盡量。”
羽姬也沒要求他一定要做到的意思,聞言悵然道:“先前羽姬誤信了那蜀王的鬼話,現在幡然醒悟已經晚了……蜀地已經變成了他的獨立王國,百姓都在他的通知下生活艱難。”
“羽姬只求王大人若是有朝一日有機會,一定要克復蜀地,讓蜀中百姓重歸王化。”
這話怎么說得這么好聽……
王棄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羽姬也就沒有再停留,又坐上了她的冥雀往蜀中方向飛了回去。
雪鶴這個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問:“你就這么讓她走了?畢竟是蜀中的‘飛鳥公主’,若是能夠交好,對我五神山有大用。”
王棄搖搖頭道:“懶得用那么功利的心思去與人交往……倒是師姐,沒有去長安尋大師兄嗎?”
雪鶴冷哼一聲道:“長安可沒什么好去的,大師兄已經準備動身來這邊與我們匯合了。”
王棄愣愣地看著她問:“可是我這邊也沒什么可干的啊?”
雪鶴看了他一眼道:“我和你大師兄準備去涼州一行,聽聞那邊魔道猖獗,正想要去會會那些殺伐不止的魔道中人。”
涼州多是些少數名族聚居的地方,事實上在三十年前這里都還不屬于大彭版圖,乃是王棄的爺爺陸徹幾次北伐打下來的地方。
連年征戰以及連番從內地遷移百姓過去居住,使得那涼州地界十分混亂,到處可見爭端與仇殺。
還有一件很丟朝廷臉的事情從未昭告過天下……其實朝廷早就失去了對涼州那一塊的控制,只是涼州沒有旗幟鮮明地造反,各地太守只是以盜匪橫行阻絕道路為由停了上貢……涼州刺史對此簡直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王棄聽了就說:“這樣也好,幫我打探一下涼州那邊的消息,那邊遲早也是收回來的。”
雪鶴點了點頭,第二天一早就與匆匆而來的大師兄莫椋又上路出發了……這仿佛是一場他們計劃了很久的旅行?
王棄搖了搖頭繼續練兵,這段時間他的‘扶風營’可謂是進步巨大,就連他麾下的五大軍司馬都也各有進步。
其實進步最明顯的還是林地、林川,他們兩個從最早就開始接受林觸的教導,如今在王棄的‘扶風營’中有了突破的機會,則是很快就完成了筑基的修煉,徹底進入心動期。
可惜他們還沒能像林觸那樣將風行靈力修成真氣,否則就是煉氣期了。
其他三個軍司馬也是進步飛快,放在江湖上那也都是一方高手。
在軍中,尤其是隨著‘扶風營’一同沖鋒的時候,他們便是第一等的勇將……軍氣加成巨大。
說實話,留在陳倉縣除了練兵以外還真沒什么事情可干……但他不無聊,因為每天晚上他的阿姣姐姐都會從縣衙的井里爬出來……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感慨這個世界對于修行者來說還是太小了啊。
不過就在這初秋的時節,王棄得到了一個林觸鄭重傳來的消息……少帝陸弗祀,在這天病了。
原本只是普通的感冒,但很快就發展成了嚴重的發燒……一群太醫正忙著給皇帝會診,也不知是個什么情況。
王棄聽了很奇怪,這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呢?
然后他忍不住問了一句:“需要我回來幫忙嗎?”
林觸回道:“不必,大將軍也不愿意看到你回來……放心吧,長安也有能人,陛下的病情很快就會得到控制的。”
王棄聽了暫時也就沒放在心上。
他和往常一樣白天練兵晚上‘練功’,繼續自身的修為積累。
這段時間連續修煉《帝鴻內經》,使得他的真氣、罡氣都被提升到了某個極限。
而在不必花費更多經歷來凝練真氣與罡氣后,他的積累速度也就快了起來。
如今,他的靈竅之內已經填充了四成真氣……這也是他先前能夠以自己的方式來施展冰螭印法的原因。
又是兩日之后,他果然得到消息:皇帝在太醫們連番用藥之下總算是恢復了過來。
隨后王棄就沒怎么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畢竟人總要生病的。
然而就在他繼續練兵的咸魚的時候,林觸忽然間又發來了一條消息:速歸長安,陛下駕崩!
好家伙!
王棄當時就愣住了呀,怎么就這么不聲不響地死掉了?
他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讓家里的阿姣姐姐和王大山立刻將家里給保護起來。
然后他毫不猶豫地帶兵往霸陵邑趕去,甚至不惜動用了軍氣。
軍氣匯聚,這‘扶風營’便如同腳下生風一般,以超快的速度往回趕……簡直如同騎兵奔襲一般!
三百里路,不足四個時辰!
這一路上林觸那邊很沉默,一直都沒有給出最近的情報……四個時辰的急行軍,跨越三百里空間,哪怕是他這段時間以來苦心培養的‘扶風營’都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
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將這支軍隊拉了回來,然后在冉姣的內應之下毫無難度地開入了長安城外的霸陵邑中。
嚴格來說,他這么做是屬于犯忌諱的,真要是被陳昀抓住了問罪絕難開脫。
可王棄哪會在意這些,他只是知道在這種時候他必須首先保住他的去疾侄兒。
而在他匆匆回到家中,甲胄都未來得及脫下時,林觸的又一道消息才傳了過來:
“我們隱瞞了兩個時辰,大將軍與眾大臣緊急商議完畢,準備迎立先帝曾孫陸尋回宮……你做好準備了嗎?”
王棄立刻回道:“已經做好準備了,‘扶風營’也已經在霸陵邑就位,我該怎么做?”
他心中所設想的最壞情況,那便是他帶人直接殺進去,幫助去疾徹底掌控長安。
當然,這樣的話會有很多后遺癥……但他是絕對不會再讓去疾也像那陸弗祀一樣成為陳昀手中的傀儡……
誰知林觸忽然又沉默了。
不過這次的沉默沒有持續多久:“情況有變,宮中出來了三位大宦官,他們說有先帝遺詔,特別說明:若是繼任者無嗣猝死,便打開這遺詔宣讀。”
“先帝果然已經料到這一步了……”
王棄就有種微妙的感覺,如今去疾已經長大,都會和女孩子睡覺了……這就好像是陸徹提前調好的一個‘鬧鐘’。
先讓那陸弗祀坐一段時間的皇位,等去疾差不多長大了,正好再將位置讓出來一樣。
“那現在?”王棄問。
林觸似乎對此也很疑惑,他說:“你先在霸陵邑保護去疾,我只是先帝明面上的后手,我們靜觀其變。”
王棄聽了微微遲疑,他說:“我也入城吧,萬一大將軍狗急跳墻呢?家里這邊我已經安排了足夠的防衛,林叔叔你就放心吧。”
林觸點頭道:“也對,那你就來吧,不過記得不要顯露身形。”
“現在三位大太監正派人去請宗正來此……看起來宗正大人也是知情人。”
王棄一邊聽著,一邊已經脫下了身上甲胄,只是帶著自己的三把刀穿著便服往長安城的方向而去。
形勢緊急,冉姣和他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但只是眼神交匯的剎那她就仿佛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她讓人全部到內院集合,不但叫來了靈機子一同做好準備,也讓灞水之中的紫兒時刻準備發難。
她明白王棄的最壞打算,但她還有另一重托底……大不了讓紫兒帶著他們離開長安,直接另尋他處重新發展起來。
既然去疾有至尊命格,那么她就不信了,在五神山諸多資源的幫助下會沒辦法脫穎而出。
在目光交匯間,王棄就仿佛知道了冉姣的決心,然后重重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隨后他便一個幻身消失在了原地,而后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長安城下……
長安城已經戒嚴,可那又如何。
王棄一個幻身就已經來到了城頭,然后又是一個幻身就跨越高墻來到了明光宮的墻內。
走這里,是因為可以通過宮殿之間的廊橋快速到達未央宮。
他此時的真氣之凝聚,哪怕是大大咧咧地在長安城中施法,也已經是難以被察覺了。
所以就算是大大咧咧地在宮中穿行,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他。
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很快就來到了未央宮之外。
他沒有進去,而是找了個角度來到了宮殿之外隱藏了起來,然后問:“林叔叔,我已經到未央宮外面了……需要我進來嗎?”
林觸似乎對王棄出現在外面很是有些放心的感覺,這才說道:“不必了,你就在外面靜觀其變,若是需要你,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王棄了然,隨后也不再多言。
轉而才抽出空來與家中報平安。
他只是想不明白,這陸弗祀活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躺了?
難道是先前的病沒治好?
他開始瞎捉摸了起來。
但現在皇帝怎么死掉的已經只能算是小事,真正大事則是該選誰來繼任皇位……
說實話,現在這皇位可一點都不好坐啊,這天下糜爛成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天字號第一大爛攤子。
當然,這種時候無論是大將軍還是林觸其實是統一戰線的,他們心中唯一的人選就只有是去疾。
林觸就不說了,陳昀此時的一切權利也都是由陸徹給予的,他唯有選擇陸徹的血脈繼位才能夠延續他的‘政治正確’。
這也是王棄和林觸始終愿意配合陳昀各種事務的原因……他是武皇帝留下用來掌控全局的,唯有朝中有這么個強力人物支撐,武皇帝真正屬意的繼承人才能夠順利地登上皇位并完成過渡。
只是看此時的情況,似有變數?
就在此時,林觸給他實時播報了一個消息:“宗正陸望來了。”
宗正是陸氏之長,皇帝管理天下,而宗正則管理皇室。
而在宗正陸望到來之后,那三個大太監才一同請出了陸徹留下的密旨……這是在宗正與三位大太監共同見證下特意封存的,他們四個是唯一的知情者。
不過在打開之前,那宗正卻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林觸,我記得王子歸是在你的手下做事吧?”
陳昀見狀往前一步道:“子歸如今正被我派去駐守陳倉縣蜀道。”
宗正陸望是個垂垂老朽,他睜著昏黃的眼睛道:“那我們就再等等,這密旨要等先帝血脈都到齊了再宣布。”
“嗯?!”
林觸當時有那么一下下,頭腦是一片空白的。
他按耐著自己內心的震撼,硬著頭皮說道:“宗正大人,實不相瞞,王棄已被我召回,如今正在未央宮外等著。”
陸望大喜,他說:“那就快點請進來吧!”
林觸又問:“不知是否要請陸尋入宮?”
陸望搖搖頭道:“不必了,有他在便足夠。”
……未央宮外,王棄整張臉仿佛大寫的‘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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