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長輩聊得熱鬧,兩位小輩安靜無比。
唐云風在聽他們聊天的同時,也不時的打量著這位世外高人。
誰知,越看心里越感覺奇怪。
“有點眼熟!”
再一細想,結果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見過這位老爺子。
舊事聊完,老爺子瞧見旁邊一堆的東西,又有些氣惱。
“說過多少回了,別提東西,下回這樣我還不讓你進門!”
郭德剛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老先生,這回來是真有事兒。”
“哦,說來聽聽!”
郭德剛一指唐云風,道:“老先生,這是我徒弟,身子骨有些弱,您醫術高超,這不想請您給他瞧瞧嘛!”
老爺子抬眼看了唐云風幾眼,轉頭對那姑娘道:“思月,把脈枕拿來!”
旋即又對唐云風招手:“來,坐下,我瞧瞧!”
“多謝老先生!”唐云風拱手致謝,在旁邊坐下。
中醫瞧病,講究得是:望、聞、問、切,合稱四診。
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好手藝,有大智慧。
老爺子這就開始瞧病了。
望,是指觀氣色,看舌苔,察五觀,人體內的疾病都會體現在這些上面。
唐云風不懂這些,老老實實地坐好,一動不敢動。
半晌,老爺子卻疑惑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唐云風聽聞一愣,也不管他為什么“望”了半天,竟然望出這么一句來。
當即應道:“咦,我也感覺您面熟!”
說完,一老一小便開啟了互“望”模式。
口令:我們都是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
結果十秒不到。
老爺子一拍手掌,笑道:“哦,我想起來了,我在燕京動物園的鳥籠子那見過你。”
唐云風臉色微紅。
汗,身子板比不過郭德剛也就算了,自己這腦子竟然還比不過一位六十多歲的大爺。
自個兒腦子里到底裝的是啥?
經人家一提醒,唐云風確實想起來,他在動物園看鳥的時候,旁邊就是這位老爺子。
唐云風由衷的贊道:“您老的記性真好!”
“哈哈,有心對無心罷了!”
郭德剛:“……”
我是不是多余了?
怎么你們說的,我聽不懂?
人總是這樣。
見過一面,哪怕沒有說過一句話,再次相見也感覺會親近幾分,場面因此又熟絡了幾分。
不過,正事兒還得干。
繼續瞧病。
“望”完之后,就是“聞”,指得是聽聲息,聞口氣。
接著是“問”,問的東西可就多了。
一問寒熱二問汗;
三問頭身四問便;
五問飲食六問胸;
七聾八渴俱當辨;
九因脈色察陰陽;
十從氣味章神見;
見定雖然事不難,也須明哲毋招怨。
一套問卷調查,唐云風都老老實實地回答。
當然,比如家族遺傳病史之類,他也沒地方問去。
那位叫思月的姑娘,早將脈枕拿來了,同時還有處方箋和筆。
老爺子將脈枕放在桌子上,唐云風配合的將手放上去,這就開始“切診”了。
只見他手指搭脈,歪頭閉眼,嘴巴癟著,很有老中醫的架勢。
唐云風暗自點頭,嗯,對,就是這個范兒。
果然是隱世的高人吶!
又是半晌。
老爺子終于睜開雙眼,搖搖頭,嘆了一聲氣。
“唉~”
一聲嘆息,讓郭德剛和唐云內心里都咯噔一下子。
不是吧?
不會嚴重到這地步了吧?
郭德剛一臉緊張的問道:“老先生,我徒弟這情況怎么樣?”
老爺子開方子的手不停,嘴里悠悠道:“腎虛,很虛!”
“噗!”
唐云風當即一口老血直頂嗓子眼兒,臉臊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高人吶,我都這么捧您了,您老能不能給我留點臉?
這還有姑娘在場呢!
再說,我也沒干過什么羞人的事情呀?
這咋就是虛了呢?
還很虛,那自個兒以后還能不能干那什么羞人的事情呢?
唐云風低頭瞎想的功夫,老爺子已經將方子開好了,遞給思月。
“把藥煎上!”
再抬眼一掃,便看到了唐云風臉上風云變幻的精彩表情。
心里暗嘆一口氣,唉,現在的年輕人,思想不純潔吶!
醫者父母心,他嘴里開始解釋道:
“腎藏先后天之精,腎精化為腎氣,乃中氣之本,其中又分腎陽和腎陰,腎陽亦稱為元陽、真陽、真火,腎陰亦稱為元陰、真陰、真水,病因有恣情縱欲、全身衰弱、營養不良、身心過勞等等,這都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而是長期積累下來才會發生的……”
老爺子不愧是高人,年紀這么大,說話的聲音非常干凈宏亮,中氣十足。
隨著他慢慢的解釋,唐云風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明白了就好。
不然,連自己怎么虛的都整不明白,那可太冤枉了些。
“……所以呀,你這個病急不得,得慢慢調養,當然也不用太擔心,沒有明顯的病癥,是可以調養成棒小伙的。”
師徒倆站拱手致謝:“多謝老先生。”
成老爺子一揮手:“藥已經讓思月煎上了,你們難得來一趟,中午就在這里吃飯吧。”
倆人沒有拒絕,得知在這里的時間不短,郭德剛把王海也叫了進來。
一眾人開始閑聊,高人給他們幾個小白講些養生之道。
老人不是什么正經掛牌大夫,自己會一些醫術,鄉里鄉親誰有個小病小疼,他便幫忙瞧瞧,也不指著這個吃飯。
所以半天過去了,除了他們三人,再沒別人上門。
說話的工夫,思月把煎好的藥端來,放在唐云風面前。
藥湯顏色發黑,氣味有些沖,但是沒得選擇,還是得喝。
誰讓自己虛呢?
郭德剛對老先生是心存的感激的,之前自己的人情都還沒還完,現在又幫自己徒弟調理身體。
突然,他想起前面提到過動物園看鳥,如果這真是老人的喜好,自己說不得得走一趟花鳥市場了。
想罷,郭德剛問道:“老先生,您喜歡看鳥呀?”
老頭直接搖頭:“不是,我是去找鳥屎。”
一言出,驚四座。
郭德剛疑惑道:“您老找鳥屎干嘛?”
“還能干嘛,當然是拿來煎藥了。”
“噗~”
正捏著鼻子喝藥的唐云風,當即一口藥湯噴了出來。
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看著成老先生。
鳥屎?
煎藥?
我喝的是鳥屎?
果然,郭德剛和王海看向唐云風的目光里,頓時多了可憐和同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