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笑歸笑。
明理的節操和人品還是可靠的,所以只是說笑,沒人真攔著他。
等到東京代表隊登上新干線離開,明理轉頭掏出手機,給禪院真依發了消息……
別誤會,是為了談正事。
兩次帶話機會才用了一次,還有一次,明理可沒打算浪費。
這一次的帶話對象是加茂憲紀。
內容和機械丸差不多,咱們見上一面。
對他說了這么多,又當面給明林美去了電話,加茂憲紀不可能不心動,除非他徹底當起了白眼狼,要和過去切割。
真是這樣,明理以后見一次打一次,保證他打的爹媽都認不出來,不管是哪個爹媽。
“那么,你會如何做呢?我____的歐尼桑啊。”
如聰明的歐豆豆所料,加茂憲紀的內心確實不平靜。
他想知道母親的情況。
他想知道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他想告訴她做兒子的很想她。
他想告訴她自己一直都沒有放棄,等自己成為家主,就把母親接回來,到時候誰都沒法欺負她。
但同時,又有些擔心。
擔心母親會不會不愿意認自己。
畢竟自己的變化太大,比起溫柔善良,待人以誠的母親,更像那個負心薄幸,利益至上的父親。
這些話無法對他人提起,甚至都不能表露出來,只能默默藏在心里,獨自糾結。
糾結著糾結著,人就走了。
這下子,不用糾結了,改懊惱了。
我總是這樣,瞻前顧后,做什么都慢一拍。
總是,錯過了最好的表達意志的機會。
等到事情發生了,無可挽回了,才會去后悔。
母親離家的時候是這樣。
現在還是這樣。
可以肆意妄為,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
可我既沒有他樣的無拘無束,也沒有那份強大的實力。
想想還真是真是沒用啊,沒有這與生俱來的“赤血操術”,我什么都不是。
也難怪憲綱會對我失望,不,現在是明理了。
明理,明理。
明白事理,明白道理。
或許這才是母親對孩子真正的希望。
不需要他成為多么了不起的人,只希望他能明理,坦坦蕩蕩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弟弟應該是做到了,活得很真實。
可我……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加茂憲紀的思緒。
為了避免控制不住表情,被人看出端倪,交流會結束,他便以養傷為由,返回宿舍,閉門靜養。
與東京校大家庭的氛圍不同,京都校這邊的關系更加疏離。
三年級大多開始獨立實習,平時不怎么在學校。
剩下的學生,東堂葵和機械丸又是那副德性,加茂憲紀也不會去熱臉貼冷屁股,也就女生們關系好點,經常一起購物吃飯討論減肥什么的。
他想不到會是誰過來觸他的霉頭——連續兩天當眾吃癟,心情能好才怪。
是來探病的歌姬老師嗎?擔心自己的心理狀況會出問題?
一邊轉著這樣的念頭,一邊起身將門打開。
一位身材高挑的短發女性映入眼簾,加茂憲紀微微皺眉:
“真依小姐?”
出乎意料的來客。
平日的交集不多,兩人的關系也說不上好。
“打,打擾了。”
禪院真依也有點慌。
雖然同為御三家出身,但真依是因為天賦問題處于底層,加茂憲紀卻是僅次于家主的第二順位,差距太大。
要是同一個家族,隨意支使、打罵都行。
加茂憲紀倒是沒這么做過,但平時說教什么的總是免不了的。
張嘴就是身為御三家的人,你應當怎么怎么,真依最煩的就是他。
但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有事想和學長商量,能不能進去說?”
“進來吧。”加茂憲紀點點頭,讓開去路。
熟練地擺開座椅,泡好茶葉。
不管怎么說都是御三家的成員,不能失了禮數。
等到兩人都落座,抿了口茶,才問。
“說吧,什么事要和我商量。”
“有人托我給你帶個話,想和你見一面。”
“誰。”
“明理。”
“你說誰?”手中的茶杯滑落,重重地落在茶幾上,發出咚的聲音。
真依的心也跟著,一拎。
要遭要遭要遭。
剛暴揍了人家一次,轉頭就來見面,有好臉色才怪。
我絕對是被咒靈迷了心,怎么就答應當這個傳話筒了呢?
機械丸那次不就失敗了嗎?還被機械丸叮囑說那個男人很危險,要小心。
還好,陶制的茶杯足夠結實,距離茶幾也不高,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傷。
加茂憲紀借著重提茶杯的機會,順了順氣,確定道:“我……的聽力應該沒有受損,你說的是東京校的明理。”
“是的。”事到如今,后悔也來不及了。
“你怎么會幫他帶話?”加茂憲紀止不住好奇。自己這個親兄弟都沒他的聯系方式,你一個外人是怎么搞到的?
“因為真希的事,有了些交集,順便交換了號碼。”真依略一猶豫,還是說了,省略掉部分不足為外人道的信息。
“原來如此。”
禪院雙胞胎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合情合理。仔細想想,禪院真希的處境和加茂憲綱確實有不少相似之處。
等等,難道他也想當家主?如果是的話,自己又該……
“學長和明同學又是什么關系,為什么他要單獨見你?還特地留在東京。”
平心而論,加茂憲紀的表情管理還是不錯的,混個喜怒不形于色的評價問題不大。
但真依在底層混了這么多年,也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領,正好能看出加茂憲紀內心的波動。
心中的好奇心都快爆炸了。
這才是那個迷她心竅的“咒靈”。
突然冒出來的,有特級潛質的神秘少年。
聞所未聞的“精靈操術”。
能讓那個高傲的姐姐愿意聽話。
還有輕而易舉地看穿自己內心,讓自己的想法無所遁形。
一切的一切都在吸引著少女,忍不住想要剝開那層神秘的面紗。
但加茂憲紀顯然沒有那么“好說話”,冷聲道:“這不是你該問的事,作為御三家的成員,應當——”
得嘞,又開始了。
“——應當謹言慎行是吧,我知道。”真依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你只是學長,不是老師,能不能每天說教?
等等,說起來,明理好像也擅長說教,還有這個瞇瞇眼——
“你和他……有點像啊,越看越像。”
加茂憲紀瞬間無言:“……”
要不要這么敏銳。
女人的直覺真有這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