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起的三根手指重新彎曲,明理的右腳猛然一跺。
只聽轟地一聲,蒼黑色的咒力瞬間鼓脹開來,伴隨著右腳帶來地力道直透地面。轟入地下。
那一瞬間,恍若大地搖晃,被明理放在一邊的牛奶面包也跟著蕩漾開來,暈染出一圈圈的波紋。
而在波紋蕩開之前,又是一聲砰,攔路的男管家便已身不由己地倒著踉蹌,一連退了十幾步才勉強停住。
原本紅潤的氣色轉為蒼白,嘴角邊血色混合著唾液止不住下流。
明理踏出去的左腳與遞出去的右拳緩緩回收,眼睛習慣性地瞇起:“老爺子,有時候聽聽年輕人的話,同樣不是壞事。”
要是讓東京校的人知道,居然有人敢空手近身攔明理的路,還讓他先出手,非笑掉大牙不可。
你以為你是常駐圣盾術的五條悟?
明理最強的地方在于他的爆發力,超級真新人的體質搭配咒力的增幅效果,蓄勢待發的一擊就算是把天賦全點在體魄上的禪院真希挨上一發也不好受,更何況是體魄不如她的人?
不過,男管家作為當主夫人最信賴的助手,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即便身遭重拳,依舊很快調整好呼吸,站穩腳步。
臉上雖有驚訝,卻無慌張。
“少爺以為自己贏定了?”
“不需要以為,事實如此。”
爆發的咒力雖已收斂,明理的氣勢卻是愈演愈烈,如同大日中天。
氣色不佳的男管家卻是毫不畏懼:
“少爺,有沒有感覺到身體有哪里不舒服?”
“我知道你在等什么,說起來最早帶我進入咒術大門的就是你。”
越是大家族,父母越少親力親為的帶孩子,更多的是由侍者承擔起照顧,啟蒙職責。
作為正妻生下的唯一嫡子,在判明沒有繼承到咒術之前,那真是傾注了兩家所有的資源。
能用一級咒術師,絕對上一級,再次也得上個準一級,你要是個二級,都不配做憲綱少爺的老師。
而這位男管家便是其中之一,正兒八經的一級咒術師,也是加茂憲綱母族的最重要的頂梁柱。
為了給看著長大的小姐撐腰,才隨小姐一起來到加茂家。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作為加茂憲綱的引領者。
“可能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了,你對我說過你的術式是毒,不巧,我還真不怎么怕毒。”
說話之間,明理右腳再跺,一個閃身出現在男管家之前,速度之快竟是連他這樣的一級咒術師都有些應接不暇。
不過這一次,明理沒有再出拳,只是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看在小時候的份上,我才對你手下留情。別太小看前輩啊,老人家。”
男管家眼神變幻,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解開術式,體表早已布滿毒素,連周圍的空氣都帶上了毒的成分。
這么長時間的接觸,哪怕是一級咒術師也該撐不住了,可明理依舊像個沒事人。
“少爺是如何做到的?”
說話的同時,毒術式已然解開,不管明理說得是真是假,他都能在倒下之前把罪魁禍首錘死。
遇到能完美克制自己的對手,就如龍系遇上瑪力露麗,任你本事通天,也只能認栽。
“可能我的身體里也混著精靈的因子吧,這方面的抗性非常高。當然,你要是繼續這么持續下去,說不定我就倒了。”
明理微微一笑,實話實說。
這不僅是超級真新人的特性,也是訓練家的共性。
能不能肉身抗十萬伏特,明理沒試過。不過精靈一般意義上的招式技能,訓練家都能耐受的住。
小剛剛收服不良蛙的時候,腰子上挨了多少次毒擊,也就是麻了麻,很快便恢復正常。
不過抗性高不代表完全無視,技能夠強力的話,超級真新人也扛不住,比如超夢超夢超夢。
只可惜,這番大實話,卻沒有人相信。
“少爺,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老管家的臉沉了下來。
傳統家族,名節比天大,如果明理不是夫人和老爺的兒子,那就是百死莫贖的罪過。
明理對此卻是沒所謂:“合理猜測啊,誰規定生孩子就必須是人和人之間的事?加茂家不是已經出這樣的例子,一百多年前——”
“憲綱!!!”
貴婦人一反常態,聲色俱厲地打斷了明理的說話,那是加茂家有史以來最大的丑聞。
“叫我明理謝謝。還有,有些事不是不說出來,客觀上就不存在,這可是你們說的。”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最是讓人無話可說。
任你是當主夫人,還是老牌一級咒術師。
占盡上風的明理也沒了繼續搖唇鼓舌的意思:“最后給你們提兩個醒。希望你們沒有自作聰明地派人去東京,不然只能豎著過去,橫著回來。不要誤會,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不會隨便殺人的,我只是讓他們永遠為噩夢所困,無休無止。”
“Q組織的詛咒師——?”男管家聞言,目現奇光。拜爾和克昆最后還是交給了京都方面,為了解除兩人身上的“詛咒”,咒術聯盟請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他這位毒系專家。
明理呵呵一笑。
當主夫人聲音尖銳,那是她心中最大的刺。
“你當真要為了那個女人——”
“說話注意點,那是我媽。”明理偏偏喜歡讓這根刺扎得更深一點,“第二點,你做的這些事,那位當主大人知道嗎?雖然很久沒見了,但個人感覺,他比你謀定后動的多,也聰明的多。如果知道你們背著他,做多余的事,又或者他已經料到了你們會做多余的事——現在正看著你們呢。”
當主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如果有誰能壓當主夫人一頭,非當主莫屬。
明理四十五度角抬起頭,仰望天空。
這一瞬,他真的感受到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默默注視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古老的宅邸中。
那個不茍言笑的男人,總是袖著手,無言地注視著一切。
曾是孩童的少年聳了下肩,帶著決絕的腳步背對視線,大步向前。
視線的主人,不知身在何處的中年男人合上雙目,低聲嘆息。
無人知曉他的真實想法,沉默得像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