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院子呢?我這么大一個院子呢?怎么睡了一覺就全沒了?”
第二天清晨,從榻榻米上醒來的明理,正在發懵。
臥室里有幾扇鏤空的雕花窗,南北通透,不僅采光極好,還能看到前庭后院的景致。
可現在,景致全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咒符。
數以千計?
數以萬計?
總之明理沒有那個耐心去數,只知道鋪滿整個視野,將整間別院都裹了進去。
要不是認得咒符上的“封”字,也能感覺到當中流淌著的咒力,明理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至于為什么會風景突變以及咒符的效果,明理稍稍運了下“功”就知道了。
原本精細入微,自在如意的咒力剛一流動,便自行崩解,散入空氣,最后被密密麻麻的符咒吸走。
明理見狀不僅沒有就此收手,反而加大了輸出力度,讓紫黑色的咒力以及燦金色的反轉術式在空中不斷彌散,如同盂蘭盆節水面的彩燈,又像是夏日深山匯聚而來的螢火蟲。
等到滿屋子都是四散的咒力,明理才心滿意足地收手,笑著問幫忙整理床鋪的沙奈朵:
“怎么樣?好不好看?”
“沙”沙奈朵點點頭,眼神卻帶著些憂慮,雙手放下剛剛疊好的被子,指向周圍的符咒。
“你說這個啊,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咒術界臭名昭著的‘封印之間’的變種,能夠完全封鎖咒力,專門用來關押咒術師。”
咒術師的咒術多種多樣,常規意義的牢獄很難關注這群超人。
于是“封印之間”應運而生,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記憶之中,當初被判處死刑的乙骨憂太和虎杖悠仁就是被關押在這里,為了壓住祈本理香和兩面宿儺。
如今明某人也享受到了這樣的待遇。
而且在兩位特級危險分子的的基礎上更進一步。
那兩位是直接關進去了事,明理卻是提前建造或者說改造了一間,來了個請君入甕。
真依通過“構筑”的解析掃描之所以沒有發現,是因為主謀者的布置藏得太深。
符咒不在院內,而是通過機械結構藏在了別院之外。
作為封印關鍵的陣眼,更是藏在了地下深處,真依掃描觸及不到的地方,就算被明理發現,也可以說是防衛機制之一。
反正是總部,怎么加強防御都不為過。
“之前耍了那么多花樣,歡迎示好、美色誘惑、研討發言都算是障眼法。意在分散我的注意力,我被‘糖衣炮彈’攻陷了固然好,沒攻陷也有后手,從我住進這院子的一刻起,我就在他們的‘手心’了。如此大費周章的待遇,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沙奈!!!”
明理還有心思說笑,沙奈朵的心中卻只有憤怒。
主人被算計了。
那群心黑的惡棍果然是不懷好意,既然如此。
白色的衣裙無風自動,翠色雙手緩緩抬起,卻被明理輕描淡寫地握住:
“別激動,別激動,做戲做全套,不讓對方全套演完,豈不是浪費了這一番布置?走,我們去會上一會,看看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哪來的底氣和我翻臉?”
“沙”感應到明理內心的鎮定與自信,沙奈朵這才恢復平靜,默默跟在明理身后,一如往昔。
她已經這樣做了八年,不介意再繼續跟八年,八十年,一直跟到生命的盡頭。
靈犀所致,明理自然而然地牽起寶可夢少女的手,走入早已被符咒福蓋,面目全非的庭院,推向那扇無數咒術師畏懼的大門。
門外,同樣是數之不盡的符咒,一眼望不到頭。
同樣有人在等候。
可惜不是濃眉大眼的正牌角色,而是一票全副武裝,殺氣騰騰地執法衛隊。
看到明理走出來,同時舉起武器,為首的隊長上前一步,呵斥道:“回去!”
“回去?回哪去?”明理似笑非笑,“我好像是被的頭頭請來的客人,不是罪犯,沒道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現在是了。”隊長從懷里掏出一封敕令,顯然是早有準備,“特級咒術師明理,你犯意圖顛覆咒術聯盟、欺瞞評議會等多項重罪,被判處無限期監禁。”
明理夸張地哇哦了一聲:“終身監禁啊,好大的罪過啊,昨天還是明日之星,今天就變成了大罪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小沙小沙,我好怕怕,我們趕緊跑吧,京都好危險,還是東京好。”
“沙奈。”沙奈朵認真點頭。
心如黑炭的高層演習,她其實興趣不大,但明理演戲,她還是很有興趣的。
執法隊鐵面無私,可不會吃明理這套,聲音高了八度:
“我再說一遍,回去,不然——”
“不然怎么樣呢?”明理好整以暇的樣子,完全不像是階下囚。
“我們會以武力維護秩序!”
“你們說的武力,是這樣嗎?”
砰地一聲。
迅雷不及掩耳,距離明理僅一步之遙的執法隊長,高達1米8的胸腔凹陷,倒飛而出,在地上滑了十多米才停下來。
抬起的雙目中滿是驚駭,甚至顧不上查看自己的傷勢,只是死死瞪著明理。
明理的笑容更加燦爛:
“很驚訝嗎?我就算不用咒力,一樣很強。你們還想攔我,大可以試試看。”
超級真新人的體魄就是這么霸道,不用咒力依舊可以和真希互角,只是因為技巧上的差距,勝算較小。
“試試就試試。”有人接話。
一位須發皆白,精神矍鑠的老人大踏步而來,背后跟著更多的執法隊員。
“記得你是——”明理眼睛一瞇,“執法部長伊集院?”
“正是。老夫的職責是守護咒術界的規則,明同學你確實很強,但這不是違反的規則的借口。”老人義正言辭。
“那么伊集院部長是要親自下場指教?”明理抬起一手,就差說出葉問的那句名臺詞。
“老夫沒有必要和你一個罪人動手,要對付你,這樣就夠了。”
老人大手一揮,新來的執法隊員全員伸手入懷,掏出手槍。
看著這黑洞洞的,少說二十把手槍,明理一陣牙酸。
這是要先教教我時代變了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