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數千把長劍如蝗蟲過境一般從天而降。
一邊是壓上畢生劍道修為的驚天一劍。
這不再是爭奪俗世的劍甲,而是兩位謫劍仙在論劍道之高低。
磅礴的靈氣波動將四周境界較低的劍修震得東倒西歪,還能站穩的其他劍修也是一個個瞠目結舌地看著場上,汗毛倒立,全身顫抖,此時場景,許多人一輩子也就只能見到一次。
東方來握緊拳頭,眼神大放異彩,他興奮道:“這才當得劍甲之風范!”
秋月白傾慕之意第一次流露于表,嘴角那一抹笑容,才是真正的人間絕色。
寧瑯御劍而出之后,整個人便如斷線紙鳶般摔倒在地上,另一邊,呂清玄也是同樣如此。
天上數千把長劍接連從天而落。
那一劍的劍勢也在慢慢被消磨減弱。
劍如雨落。
白天如黑夜。
當數千把長劍全部掉在地上之時,呂清玄那一劍的劍氣也盡數散去。
未分勝負。
竟然是未分勝負。
現場安靜的只能聽到陣陣風聲,謝不安看到場上的兩人,正要說話時。
“我認輸。”
“我認輸。”
場上兩人竟然異口同聲同時認輸。
這一次問劍大會沒有決出劍甲,或者說,這一次問劍大會有兩個劍甲。
思量再三。
謝不安掠到廣場中央,朗聲宣布道:“此次問劍大會共有兩位劍甲,一位是西蜀劍門呂清玄!一位是浩氣宗寧瑯!”
沒有人會覺得這個結果有什么問題。
剛剛兩人展現出來的實力,完全有資格奪得劍甲之名號。
寧瑯給自己喂了一粒丹藥,捂著胸口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剛剛御劍數千,看上去確實很裝逼,但是也確確實實是榨干了寧瑯的全部實力,此時的他甚至連提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遠處,甘棠看到寧瑯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眼眶中已經醞釀起了淚花,她聽完謝不安宣布結果之后,連忙飛身上前,把寧瑯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硬生生把寧瑯背出了場外。
呂清玄杵劍站起來,身形一個踉蹌也差點摔下去,好在謝不安及時攙扶住,才讓他站起了起來。
兩個人都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怪不得會同時認輸。
謝不安朝高陽明使了個眼色,后者將呂清玄扶到了場外,謝不安看到還沒回過神來的劍修們,搖頭笑了笑后,又說道:“諸位,問劍大會到此結束,今晚我會在劍廳設宴,凡晉級第二輪的劍修皆可赴宴,另外,按照問劍大會的規則,獲得劍甲名號之人,可在我西蜀劍門的劍冢中挑選任意一把名劍帶走,寧瑯,你若養好了傷,可讓高長老領你去劍冢。”
寧瑯艱難拱手道:“多謝謝門主。”
“好了,諸位請把自己的佩劍拿走,我西蜀劍門就不遠送了。”
全場這才一一起身,施西蜀劍門的抱劍禮,但尷尬的是他們的劍都不在自己身上。
劍修們把自己的劍找回來之后,就三五成群地離去了。
寧瑯和呂清玄都盤膝坐在地上,慢慢梳理著體內被打亂的氣息,東方來看完最后一場,似是有所感悟,很快就回了自己的劍爐。
秋月白猶豫了一會,最后走到甘棠面前,從袖間掏出一個淡藍色的玉瓶遞給她道:“給你師父服下吧。”
甘棠雖然有點不樂意,但最終還是接了過來,從里面倒出一顆通體雪白的丹藥,放在了寧瑯嘴邊。
寧瑯服下后,頓時覺得體內冰涼一片。
雖然有一點點不適應,但那種脫力的感覺卻是一點點消失。
這丹藥,品階絕對不低。
才僅僅過了一刻鐘,寧瑯就睜開眼睛,他扭過看向四周,發現只有甘棠在自己身邊時,挑眉問道:“他們人呢?”
“其他劍修都走了,西蜀劍門的人也散了。”
“我問的是給你丹藥的秋姑娘呢。”
甘棠有些不悅地嘟囔道:“她也走啦。”
寧瑯吐出一口濁氣,起身道:“我們也回去吧。”
“哦。”
……
在草屋休養了一下午,多虧了秋月白的那粒丹藥,雖然還沒有恢復到正常水準,但也好了七七八八。
傍晚,日落西山,將天邊映射的通紅。
寧瑯緩緩睜眼,隨即起身道:“師父去一趟西蜀劍門的劍冢,你待在這里別亂走,晚上我帶你去赴宴。”
甘棠乖巧點頭道:“好。”
出了草屋,寧瑯碰巧遇到相識的李青一,便讓他領著自己找到了高陽明高長老。
看到寧瑯前來,高陽明有些詫異地問道:“寧長老,這么快就恢復了?”
“完全恢復還要幾天時間,現在只是行動無礙而已。”
“寧長老是想去劍冢吧?”
寧瑯笑著點頭道:“嗯,明日上午我便會離開。”
高陽明頷首道:“那請隨我來吧。”
兩人凌空離去,來到了第一輪考核時,寧瑯來過一次的劍冢門口。
高陽明一邊解釋道:“劍冢在我西蜀劍門也算是一處禁地,里面的劍都是歷代先人死后留下的佩劍,我希望寧長老不管取了那一把劍,都一定要對它尊重一些。”
“即是劍修,自然會惜劍如命。”
高陽明笑著點頭,然后從懷里掏出一把形狀如劍的鑰匙把劍冢的門給打開了。
方明只是剛走進去,便立馬感受到一種肅殺氣氛。
不大的空間內。
林林總總有上百把靈劍。
一柄柄靈劍雖然很隨意地插在地上,但仍給人一種莊嚴不可侵犯的感覺。
高陽明站在門口,面色凝重地施了一個抱劍禮。
入鄉隨俗。
寧瑯也照做了。
“寧長老,請吧。”
寧瑯雖然已有了太阿劍,也不想和東方來一樣使用多把佩劍,但自己有那么多徒弟,就算自己不用,以后也可以給徒弟用,寧瑯慢步走上前,目光掃視著插在地上的靈劍。
每一把看上去都不是俗物,想必靈級以下的長劍也沒資格葬進這劍冢當中。
寧瑯有些糾結。
直到……
經過一把通體黝黑的長劍旁邊時,寧瑯感受到太阿劍明顯抖動了一下,這才停下了腳步。
“高長老,我能拿這把劍嗎?”
“任意一把都可以。”
“那我就選它了。”
高陽明看了一眼寧瑯面前的黑劍,覺得有些那把劍有些眼生,應該是很久遠的一把劍,但按照問劍大會的規則,寧瑯選哪一把都可,所以高陽明也并沒有多說什么。
寧瑯把劍拔了出來,朝高陽明道:“高長老,那我就回去了。”
“今晚宴會……”
“放心,我一定去,你們的竹子酒好喝的很啊。”
高陽明笑著搖頭,目送著行為舉止都和常人有些不同的寧瑯凌空離去。
劍冢大門緩緩關上。
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