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彥勝傍晚離去。
雖然他輸了挑戰,但他下山的時候并沒有很難過,因為他今天和夏合、東方來、寧瑯三人一起喝了場酒。
夏合是當世用劍第一人。
而東方來和寧瑯想必不用過多少年,就也能成為整個天下能排進前五的劍客。
孫彥勝已經年過花甲,再往上已經很難很難了,所以在這個時候能和這三個人喝一場酒,也算是滿足了他一個愿望,他下山時要比上山時心情輕松很多。
寧瑯和夏合一老一少聊了一下午的劍道,這讓寧瑯受益匪淺。
太陽下山后。
夏合回了個草屋,醉醺醺的東方來指著另一間草屋說道:“那是小平山唯一的一間客房,寧兄先委屈一晚,明日我再帶你好好游玩一下北境的風光。”
“好。”
寧瑯和甘棠進了房間,安靜睡了一夜。
次日一早,寧瑯便起床練劍了,早晚各練劍一個時辰,這是在渺渺峰養成的習慣。
東方來聞聲出來后,就和寧瑯切磋起來,不過兩人只是單純切磋劍術,雖然不痛快,但有個陪練,要比一個人修煉好得多。
日上三竿。
那間滿是蛛網的草屋門再次被推開,兩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夏合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身后還背著一個黑色劍匣。
東方來看到這一幕,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連忙起身問道:“師父,你這就走嗎?!”
“嗯,擇日不如撞日。”
東方來嘆了口氣,雙手握劍,躬身作揖大聲道:“師父慢行!”
寧瑯這次也跟著施禮道:“前輩一路順風。”
夏合沒有多說半句,直接凌空而去,幾息時間身影就從兩人眼前消失了。
寧瑯這會兒才問道:“東方兄,你師父為何要去東海訪仙?”
“去找最后一把劍。”
寧瑯看著劍池說道:“找最后一把劍?”
“我師父的師父曾留下箴言,他讓我師父突破天罰境之后,和九個境界相差不多的劍客進行挑戰,賭注便是身上的佩劍,只有贏下九把天罰境劍客的佩劍,我師父才能突破玉璞境,要不然可能會死于天劫。”
寧瑯驚訝道:“你師父還有師父?”
“嗯。”東方來苦笑道:“不過我也沒有見過他,師父也不曾在面前提過,或許……”
東方來抬頭看向天空,說道:“或許已經飛升了吧。”
寧瑯又問:“那為什么一定要去東海?”
“天罰境的劍客本來就不多,輸給我師父的已有八人,最后一人等了這么多年都沒等到,便只能去東海找了。”
“原來如此。”
東方來把劍放回背后,提起酒壺喝了口后,笑道:“我們也走吧,山上沒什么有趣的地方,我領你去山下看看,北境好地方可不比南境少。”
“也好。”
寧瑯朝草屋喊道:“甘棠,我們走了。”
甘棠應聲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東方來俯耳說道:“帶上你徒弟,我們可就有很多地方不能去了。”
寧瑯笑道:“你師父剛走,你就有這等閑情雅致?”
“平日里我師父也不怎么管我,也就你上山之后,我師父才從房間里出來,要不然我就跟一個人呆在山上也差不多。”
“你倒清靜。”
離小平山最近的縣城叫北枳城,自然也是因為當地盛產桔子才被叫做這個名字。
橘生南境則為橘,橘生北境則為枳,在南境倒真有一個地方叫做南橘城。
從小平山一路下山后,東方來便領著寧瑯、甘棠師徒二人來到了一家酒樓里,說是要給兩人接風洗塵。
酒樓里沸沸揚揚,各個都在高聲議論。
寧瑯掃視了一圈后,笑道:“南境北境確實有很多不同之處啊。”
“這算什么,待會我再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什么地方?”
“賭場。”
“東方兄,你是真當我沒見過世面嘛?”
東方來大笑道:“自然不是一般的賭場。”
寧瑯靜待下文。
東方來笑著解釋道:“那里面的賭法是,兩個同境界的修士進行決斗,在決斗之前,賭場會根據修士之前的戰績出賠率,看客們可以隨意押注。”
“那這些修士從什么地方選?”
“自己找賭場報名,贏一場能得到不少報酬。”
寧瑯低聲喃喃:“這不就是黑市里面的地下拳場嘛。”
“寧兄,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
中午在酒樓里喝到盡興。
下午又去了勾欄聽曲,素的那種。
秋季,白天本來就短,申時一過,天就黑了下來。
在東方來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萬華城的‘賭場’里,說是賭場,其實就是一個封閉空間內的決斗場地,一走進去,空氣當中就彌漫著一股血腥之氣,里頭的人比寧瑯想象的還多。
決斗的地方也很大,足夠觀海境以下的修士在里面盡情施展,而且地上鋪的石頭都是特殊的黑巖石,質地比普通的石頭要硬很多,不容易被打碎。
“沒想到竟然這么多人。”寧瑯看向四周說道。
東方來笑道:“現在還沒開始,等會開始了還會更多。”
寧瑯沒有再問下去,靜靜等待開始,旁邊的甘棠好像對這種地方并沒有什么興趣。
半柱香的時間過后。
隨著一個身材火辣的豐腴女子走到決斗場中,全場瞬間響起一陣熱烈的叫好聲。
不得不說,北境女子的穿衣風格還真是大膽,那豐腴女子身上的布料,僅僅只是遮住了一點關鍵部位。
東方來給寧瑯介紹道:“她叫藍雨,雖然只有洞府境的修為,但他背后有很多股勢力撐腰,所以這賭場基本都是由她說的算。”
寧瑯點了點頭,望向場上。
藍雨朗聲說道:“今夜一共有兩場開河境和一場洞府境級別的決斗,各位看官買定離手,我們第一場決斗現在開始!”
聲音落下。
決斗場兩旁的鐵閘門緩緩移開,兩個赤膊著上半身的壯漢從不同方向的兩個門里走了出來。
藍雨也慢步離開了決斗場。
就在寧瑯準備看戲的時候,卻有個男人端著一壺酒,走到了東方來身前笑道:“東方公子,這是我們幫主送給你的好酒,我們幫主還說,您旁邊這位公子氣質不俗,他想認識一下,東方公子能否幫忙引見?”
東方來看了一眼男人,并沒有給面子地說道:“跟你們陳幫主說,他是我朋友,過幾天就會回南境,認識的話就沒有必要了。”
男人見怪不怪地放下酒就走了。
東方來主動解釋道:“沙河幫幫主陳雄,觀海境中品的實力,早幾年前就想巴結我了,不過…他的為人實在不怎么樣,最讓人不恥的是此人極其好色,在沙河一帶做了不少惡,他來這里恐怕也是為了剛剛那個藍雨。”
寧瑯道:“是第一排那個穿暗黃袍子的男人?”
東方來順著話看過去,在第一排發現那個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陳雄后,點頭說道:“就是他。”
兩人交談之時。
沙河幫幫主陳雄也在朝兩人點頭,像是在打招呼。
寧瑯眼睛微瞇,表情逐漸變冷。
從那個陳雄注意到東方來開始,他一雙猥瑣的眼睛就至少在甘棠身上看了十遍,寧瑯早就注意到他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明目張膽派人過來。
寧瑯起身道:“沒什么好看的,我們走吧。”
“好”
三人起身離去。
坐在第一排的陳雄看到這一幕,想了一會兒,連忙朝身邊人吩咐道:“你去跟著他們。”
“幫主,他可是小劍圣東方來的朋友,這樣做,會不會…?!”
陳雄眼神火熱地說道:“有東方來在,我肯定不會動他,但東方來不是說了嗎?那兩個人過幾天就會走。”
“幫主,這事還請三思啊。”
“快去!”
“是。”
陳雄看著原本是甘棠所坐的位置,抿了抿嘴唇,低聲笑道:“極品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