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寧瑯從睡夢中悠悠醒來,他搖了搖頭,自責了一句昨天晚上怎么喝了那么多酒之后,起身走出了門外。
被葡萄藤覆蓋住的涼亭下,李懷瑾和甘棠都坐在那里修煉。
寧瑯挑眉問了句:“夕瑤呢?”
甘棠并未睜眼,只是回了句:“一大早就沒看到她。”
“這小懶蟲,難道還在睡覺?”說話的同時,寧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腰上原本掛著酒葫蘆的部位,發現空空如也時,他連忙回到房間尋找,發現屋子里也沒有后,他又走出來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拿我的養劍葫蘆?”
兩人同時搖頭。
養劍葫蘆里雖然沒了酒,但百川、歸海兩把短劍卻是都蘊養在里面。
寧瑯眉頭皺了起來。
自己睡在渺渺峰,不可能是別人拿走了自己的養劍葫蘆,只有可能是被顧夕瑤拿走了。
想到這里。
寧瑯嘴里說了一句“小饞貓,不會饞我的酒吧”后,就立馬跑到顧夕瑤的房間門口,直接推開了門。
床上一個人沒有。
屋子里也是靜悄悄的。
這個時候,寧瑯的右眼皮猛然加速跳了起來,心里莫名有一些慌張,他趕忙放出神識,神識的范圍在一點點的擴大……
渺渺峰不在。
附近的山下也沒有。
“難道是一個人跑到太華山下去了?”意識到情況好像不對,寧瑯快步出門吩咐道:“跟為師走,你們小師妹可能一個人偷偷溜下山了。”
甘棠和李懷瑾立馬跟上了寧瑯。
師徒三人直接往山下去了。
花溪縣城西五里外。
只聽見嘭的一聲響起,一道幼小的身影從空中重重掉落在地上。
顧夕瑤才剛練劍不久,而且還只學了一個入門級別的枯崗劍法,加上只有開河境下品的修為,縱然她天生神力,但也不可能是兩個洞府境修士的對手。
此刻她身上的血和眼睛里的淚都止不住地再往外流。
看到顧夕瑤被擊落在地上,但好像還沒斷氣時,身上也挨了好幾下的樂平舔了舔嘴唇邊的鮮血,陰冷笑道:“這小丫頭究竟是什么怪物,怎么這么打都不死?”
旁邊的李碩也是一頭霧水。
兩個洞府境中品以上的修士對一個開河境下品的修士,按道理來講應該是分分鐘秒殺的局面,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小女孩,但是兩人明明擊中她好幾次,她就是能頑強的站起來,而且還能反抗,那力氣,可真不想個開河境的修士。
地上。
顧夕瑤身上漂亮的裙子早已殘破不堪,手臂腳上甚至還要后背上都出現了短刀劃破的傷口,她嘴角滿是鮮血,眼眶中的眼淚在這個時候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師父,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一個人下山的,師父對不起……”
說話的同時,鮮血也不斷從嘴里往外涌。
李碩站在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夕瑤說道:“樂兄,跟你做了交易如何?”
“你說。”
李碩指著顧夕瑤說道:“殺了她之后,那把黑劍歸你,她身上的其他東西和她的尸體歸我。”
樂平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可以。”
“那就動手吧。”樂平舉起了短刀。
“別弄壞她的身體,我留著有用。”
“你留著做什么?”
“種蠱。”李碩笑道:“這么好的肉體用來種蠱煉成傀儡再好不過了。”
“行吧,那我就溫柔一點。”
兩人對話時,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顧夕瑤看到這一幕,她擦了擦臉上的血和淚,單手撐著地,從地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她雙手舉著刀,朝著兩人大喊道:“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我師父他不會放過你們的,不會放過你們的……。”
樂平冷笑道:“那你讓他現在過來啊。”
“師父!師父!師父!”顧夕瑤大聲叫喊,聲音凄慘可憐。
李碩見狀,皺眉道:“別浪費時間了,直接動手吧。”
“嗯。”
“在東邊!”
寧瑯終于感知到了不遠處的靈氣波動,他放出神識,感受到有道氣息特別微弱時,他的心跳愈發加速起來,他用最快的速度掠向了東邊。
當寧瑯看到渾身是血的顧夕瑤舉著大黑劍,面對著兩個拿著短刀在向她走去的修士時,寧瑯的眸子瞬間變成了冰晶一樣的淺藍色。
這一方天地間的溫度在瞬間下降。
感受到周圍的變化,樂平和李碩兩個人立馬望向西邊天空。
一道黑影迅速掠來,兩人甚至沒有看清寧瑯的長相,就被打飛出十丈之外。
寧瑯單腳跪在地上,將渾身是血的顧夕瑤抱在了懷里,他嘴唇在顫抖間,泄露出殺意凜然的字句:“把他們兩個帶回渺渺峰,我要讓他們后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甘棠、李懷瑾看到小師妹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心里恨不得將那兩名洞府境的修士千刀萬剮,但聽到寧瑯的吩咐,兩個還是朝東邊掠了過去。
“怎么辦?”五臟六腑都像是被擊碎了的李碩忍著劇痛問道。
“快走,我們不是對手。”
樂平和李碩急速后退,甘棠抽出腰間長鞭,猛然往空中一揮,一道沉悶的破空聲在空氣中炸響,樂平和李碩兩人背后炸開皮肉,重重掉在了地上。
李懷瑾走上前,舉起斷魂槍,重重落下,槍尖貫穿兩人手臂,樂平和李碩也發出一道刺耳的痛叫聲。
顧夕瑤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她聲音虛弱且沙啞道:“師父我錯了,師父我錯了,我不該一個人下山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以后都聽你的話。”
說著,她把一只滿是血的小手伸進懷里,拿出那個養劍葫蘆遞給了寧瑯:“師父,這是我給你買的酒,酒……”
話沒說完。
顧夕瑤就昏死了過去。
寧瑯抱著她起身,滾燙的淚花止不住地落在地上,之后便憑空消失在了原地,像颶風般往太華山急速掠去。
藍色眸子里滿是憤怒,守一境上品散發出的殺意,讓所到之處的浩氣宗的弟子,都感受到了一股明顯的壓迫感。
殺意!
滔天的殺意!
寧瑯來到浩然宮門外還沒進去,梅清河就從里面走了出來。
當梅清河看到寧瑯一雙眼睛像海水一樣湛藍時,心里竟然也陡然縮進了起來。
寧瑯聲音低沉道:“帶我去禁地。”
梅清河看了一眼寧瑯懷里氣息微弱的顧夕瑤,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往后山禁地略去了。
上武峰。
一個個弟子走出屋外。
“你也感受到了那股冷氣?”
“嗯,不止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人從這邊掠去了浩然宮。”
“是誰?”
“沒看清,好像是七長老。”
“七長老?”
后山禁地。
梅清河直接帶著寧瑯來到了師叔的院子里。
白衣老者看了一眼寧瑯,又看了一眼顧夕瑤,他皺著眉走上前,只是摸了一下顧夕瑤的眉心后,就立馬從懷里摸出了一顆黑色的丹藥塞進了顧夕瑤的嘴里。
老者道:“傷勢很重,至少需要休養一個月。”
梅清河這會才問道:“她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寧瑯沒有理他,而是問道老人:“她會有事嗎?”
老者愣了一下,輕輕搖頭道:“不會。”
寧瑯把顧夕瑤放在老者懷里,低聲道:“救好她,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說完,寧瑯便轉身走了。
老者抱著顧夕瑤走近屋子里,梅清河也跟了進去。
老者將顧夕瑤放在床上,雙手抵在她的后背上,梳理著體內躁動的靈氣,嘴里一邊說道:“究竟是誰,會對一個小姑娘下這么重的手?”
“我去看看。”
“別去了,他要殺人,你攔不住。”
梅清河愣了一下,果真留在了屋里。
渺渺峰上。
兩個人便甘棠和李懷瑾隨意地扔在了地上。
李懷瑾看著兩人手上的短刀,啐了一口唾沫在兩人身上后,雙手緊握著長槍說道:“兩個混蛋!我真想現在就殺了他們。”
甘棠目光冰冷,握著長鞭的手就沒有松開過。
小師妹在渺渺峰一直就是開心果一樣的存在,別說寧瑯處處寵溺著她,便是師兄師姐們也是各個對她像對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好。
一想到小師妹傷的那么重,兩人的心里就像是針刺了一樣。
更別說把顧夕瑤當女兒寵的寧瑯。
李懷瑾和甘棠等了沒多久,寧瑯就回到了渺渺峰上。
看到師父回來。
兩人都主動后退了一步。
李懷瑾問道:“師父,小師妹沒事吧。”
寧瑯輕輕搖頭,看著樂平和李碩兩人,吩咐道:“去把高千壽叫過來,讓他把他煉的那些療傷丹藥也全都帶上。”
甘棠很快去了。
“找根繩子把他們綁起來。”寧瑯聲音冰冷的吩咐道。
“是。”
李懷瑾很快照做。
不一會兒,高千壽就過來了。
“給她們喂療傷丹藥。”
“啊?”李懷瑾滿是不解,但看到甘棠點頭,他還是照做了。
在藥效的作用下,樂平和李碩很快就醒了過來。
寧瑯用靈氣封住兩人的洞府,讓他們二人沒有自盡的能力后,蹲下身,在高千壽、甘棠、李懷瑾的眼皮子底下,將兩人的大拇指用太阿劍直接剁了下來。
“啊!!!”
十指連心,拇指被切掉后,兩人都發出一聲慘叫,臉上滿是驚恐的猙獰。
李碩正想自爆洞府,卻發現洞府被人用靈氣鎖住了,他很快就大叫起來:“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寧瑯轉身問道:“有止血的丹藥嗎?”
高千壽下意識吞了口唾沫,點點頭道:“有”
“給他們喂下。”
高千壽忍著心驚,慌忙倒出兩粒丹藥直接彈進了兩人嘴里。
寧瑯沒有停下來,繼續揮劍。
一根、兩根、三根…五根…十根……
高千壽早就轉過了身。
李懷瑾也不敢再去看。
寧瑯剁掉兩人十根手指,又脫掉了兩人鞋襪。
在丹藥的作用下,兩人都還保持著清醒,看到寧瑯這一舉動,兩人襠下都散出一個腥臭味道,樂平脖子處青筋暴起,他用盡最后一絲勇氣,大聲喊道:“我們是魔教的人,你就不怕受到我們魔教的報復嗎?”
聽到這句話。
高千壽的表情陡然間變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轉身問道:“你們是魔教的人?”
“是。”
高千壽嘩然大驚,愕然道:“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