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院子里,除了寧瑯外,空無一人。
此時宮門緊閉。
寧瑯盤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吐一納八,將靈氣引到一個個竅穴當中,這個過程寧瑯已經很熟練了,所以他不急不慢,很有耐心地將一個個竅穴陸續沖開擴大……
皇宮后花園內。
顧夕瑤在追著一只花蝴蝶跑,江可染就在顧夕瑤身后跟著,一群太監宮女也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都在用很是羨慕的目光看著顧夕瑤。
在皇宮當中,能得到江可染如此關心照顧的,顧夕瑤還是第一人。
蝴蝶最后還是飛走了,顧夕瑤如果動用靈氣的話,早就把它追上了,不過小姑娘明顯只是想捉弄那只蝴蝶,見它不愿意跟自己玩了,就也沒再繼續追上去。
顧夕瑤拍了拍手,從草坪上走向了江可染說道:“三師兄,你這花園真大,快有我們渺渺峰一樣大了。”
看到顧夕瑤額頭上滿是汗水,江可染抬起袖子,將顧夕瑤腦袋上的細汗擦干凈后,問道:“師兄這里好玩嗎?”
“好玩。”
“那你陪三師兄在皇宮里再多住幾天怎么樣?”
顧夕瑤正想答應,但想到寧瑯上午說過的話,她搖搖頭道:“可是師父說了,明日我們就要回去了。”
“那讓師父一個人回去,過一段時間,師兄再讓人送你回去渺渺峰。”
顧夕瑤立馬拒絕道:“不要,我要跟師父在一起。”
江可染有些無奈,但也在意料之中。
自己才跟小師妹接觸多長時間,她心里想著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自己怎么可能跟師父比。
江可染只能裝可憐道:“那三師兄一個人在這里好無聊哦。”
顧夕瑤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轉了兩圈,她露出兩顆小虎牙,笑道:“沒關系,等過段時間,我還會和師父一起過來看你的。”
“好吧,師兄等你。”
“嗯。”
“你現在還想去哪玩?”
“好累啊,不想走了,師兄,我們回去吧。”
“好,師父那邊應該已經結束了。”
次日辰時。
乾清宮的院子里,臨走之際,寧瑯囑咐道:“朝堂的事有陸前輩在,長安司的事有老溫在,他們能幫你解決很多事,雖說你現在已經當了皇上,但修行最好也不要停下。”
“弟子明白。”
“若是再有麻煩,你可以派人去找我,但是你自己能解決的,盡量自己解決,為師不可能永遠幫你。”
“嗯,我已經知道以后要怎么做了。”
寧瑯臉上一笑,拍了拍江可染的肩膀,說了句‘走了’之后,就牽著顧夕瑤的手,往西南方向去了。
江可染雙手重疊,躬身喊道:“師父慢走。”
望著寧瑯和顧夕瑤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江可染輕輕嘆了口氣,斥退隨從后,一個人往欽天監的方向去了。
回去的路上。
顧夕瑤突然拉了拉寧瑯的手問道:“師父,你什么時候帶我去看大師兄啊。”
寧瑯笑道:“師父也不知道你大師兄現在在哪。”
“師父,大師兄走了這么久,他什么時候會回來啊?”
“天罰境之前肯定會回來的。”
“那要很久吧。”
寧瑯道:“師父也不知道。”
顧夕瑤老神在在地嘆了口氣,悵然若失地說道:“哎,大師兄難道就不想我們嗎?”
看到顧夕瑤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寧瑯也忍不住笑了。
“肯定會想的,只是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哦。”
因為顧夕瑤只有開河境的修為,趕了兩天的路后,她也有些累了,寧瑯見狀,便主動帶著她落地,找了家酒樓,點了一碗羊雜面給她。
寧瑯一點不餓,突破到守一境之后,他對食物的興趣已經趨近于無,甚至喝酒,現在也只喝烈一些的酒。
這便是凡人在一點點往仙人蛻變的過程。
凡人不吃五谷雜糧便會餓死。
但仙人不會。
這種不會依賴食物的感覺,隨著境界提升會越來越強烈。
等人突破到了玉璞境,那便可氣養全身,一輩子不吃東西也不會餓死。
吃完,找了家客棧讓顧夕瑤睡了一夜,翌日師徒兩人便又繼續往太華山趕路了,但僅僅只過了兩個時辰,寧瑯就帶著顧夕瑤在空中停了下來,因為他碰到了一個不算熟人的熟人。
是上次去淮北李家路上,碰到的那個古怪和尚。
那僧人看到寧瑯和顧夕瑤后,他也停在了空中,然后舉起右手放在身前,微微頷首淡笑道:“施主,好巧。”
“是挺巧的。”
“施主,這次要往哪去?”
“西南。”
和尚伸手進懷里,掏出一只破碗,看著寧瑯腰間的養劍葫蘆問道:“可否再施舍一碗酒?”
“可以。”
寧瑯把養劍葫蘆遞給顧夕瑤,顧夕瑤拿著葫蘆上前,乖巧地給和尚倒了一碗酒。
寧瑯笑道:“喝了我的酒,你是不是又要送我一句話?”
長相頗為有些俊秀的和尚將酒水喝完后,擦了擦嘴角,笑道:“是。”
他很快便道:“你去西南可以,但如果你去西邊的話,會有血光之災。”
聽到這話。
寧瑯哈哈大笑起來。
上次他說犯桃花,這次又說有血光之災,這兩個箴語明顯就是江湖術士騙人常用的話,寧瑯只當他是個玩笑,一笑置之。
和尚絲毫不惱,繼續說道:“施主,若是下次我們還能相遇,你我做個朋友如何?”
“可以。”
和尚微微頷首,往北去了。
他一走,顧夕瑤立馬問道:“師父,他怎么連鞋都不穿啊?”
小孩子的視角總是這么特殊。
她不說,寧瑯還真沒注意。
寧瑯愣了一下,笑道:“師父也不知道,不過這世上確實有一些和尚不會穿鞋。”
“為什么啊?”顧夕瑤好奇問道。
“胡烈王朝有個古駝寺,那里面的和尚信奉苦修,所以出門在外,從來都是赤足踏地,吃喝都靠乞討。”
顧夕瑤似懂非懂。
寧瑯說完,卻渾身一震。
等等!
難道他是…古駝寺的僧人?
不可能吧。
長得白白凈凈的,也不像是苦修僧人呢。
但是,他怎么知道我要去西邊?
碰巧?
“師父,你怎么了?”
“沒什么,我們繼續趕路吧。”
“哦…”
“哈啾!”
看上去還很年輕的僧人打了個哈欠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后。
他搖頭一笑,喃喃自語道:“沒想到大虞也有這么有趣的人,真期待下一次相遇啊。”
三日后。
師徒兩人回到了浩氣宗。
寧瑯前腳剛落地,梅清河下一秒就過來了。
“你突破了?”梅清河繞著寧瑯走了一圈,試探性地問道。
寧瑯挑眉道:“你怎么知道?”
梅清河切了一聲,笑道:“你小子哪次從山下回來境界不漲?”
寧瑯甩給梅清河一個白眼。
梅清河見狀,立馬追問道:“那你準備什么時候渡劫?”
“急什么,我才剛突破。”
“你不是有靈髓嗎?它里面蘊含的靈氣,應該足夠你突破到天罰境了。”
“還沒到時候。”
“沒到時候?”梅清河有些不解。
寧瑯自顧自地說道:“劍道還沒突破,就這樣渡劫,心里有些不安,我想提前去趟西蜀劍門。”
“西蜀劍門?”
梅清河低頭想了想,之后又很快抬頭道:“你要去找呂清玄?”
“嗯,那一戰得提前一點,不過呂清玄現在應該不是我的對手了。”
“那你去還有意義嗎?”
寧瑯臉上一笑:“西蜀劍門除了呂清玄,不是還有謝不安謝門主嗎?”
梅清河瞪眼道:“你要去挑戰謝不安?”
“天罰境之下,我無敵于任何人,現在除了找你們這群老油條,我還能去找誰磨劍?”
梅清河楞了一下。
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