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渺渺峰,幾個徒弟還有宋小花、南喬等人都已經坐在飯桌旁吃起了粥飯,寧瑯看到宋小花和南喬有說有笑,便沒有上前打擾,一個人坐在崖邊,靜心凝神,盤坐修行。
梅清河前幾日過來并沒有談及魔教的事,而寧瑯一路從妖獸森林回來,也沒有聽說過有關魔教的動靜,想必魔教肯定是又蟄伏起來了,人間陷入了短暫的太平,不過寧瑯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旦魔教教主突破封印出來,勢必會造成天下大亂。
盡管梅清河已經說過七大仙門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但寧瑯心里總是不太放心。
所以寧瑯才迫切地想要提升實力。
寧瑯一坐就是一天,傍晚睜開眼的時候,甘棠和顧夕瑤都已經修煉結束了,他起身伸了個懶腰,關節處仍然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自從沐浴過龍血之后,寧瑯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從早到晚都十分精神,仿佛有無窮的力量一般。
他抽出太阿劍,站在那里開始練起了俠行劍法。
悟出無雙劍道之后,寧瑯使出的每一劍都極為霸道,好像周身形成了一種氣場,光是那氣場就讓人想退避三舍。
一群人坐在涼亭里看著,幾個徒弟早已習以為常。
坐在宋小花和宋知非中間的南喬卻從頭到尾瞪眼捂嘴,寫滿了震驚,她哪里見過這種境界的修士,在她眼里,寧瑯就應該是那種一只腳已經邁進天門的仙人。
“師父好厲害啊。”顧夕瑤捧著自己的兩邊腮幫子像個狂熱的小粉絲一樣滿是崇拜的看著寧瑯。
聽到這話。
甘棠竟也附和了一句:“是啊,師父又厲害了。”
一刻鐘后。
寧瑯收劍入鞘,朝涼亭里喊道:“夕瑤,走,師父帶你買酒去。”
“好”
顧夕瑤大步跑了過去,師徒兩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幾人眼前。
甘棠回了房間。
宋小花也很識趣地去了灶房。
宋知非并未覺得尷尬,他扭頭道:“我帶你去太華山其他地方轉轉?”
“好。”
胡烈王朝。
荒原。
小平山東方來帶著全身是血的姜塵急速往南掠去,直至兩個時辰后,才在一個山洞里停了下來。
姜塵氣息微弱地躺在地上,但一雙拳頭卻是緊緊握著。
“你怎么樣?”東方來關切問道。
“我沒事。”
東方來看著咬牙死撐著的姜塵,沒好氣地說道:“還沒事,肋骨都斷了兩根,身上到處都是瘀傷,如果不是我正好聽到消息趕了過去,你可就交代在那里了。”
“多謝前輩。”
東方來搖頭嘆了口氣,從懷中摸出一顆療傷丹藥塞進姜塵嘴里后,自顧自地說道:“歷練就歷練,好端端地跑到胡烈王朝去做什么,你去也就去了,干嘛還要招惹金牙老,他可是胡烈王朝武榜上的人。”
姜塵解釋道:“他徒弟肆意殘殺百姓,我怎可袖手旁觀。”
說話的時候,嘴邊又溢出了一口漆紅色的鮮血。
“好了好了,你別說話了,安心養傷吧。”
東方來坐在洞口,放出神識打量著周遭的情況,現在看來金牙佬還是畏懼自己師父的名號,并沒有追來,但東方來想到剛才的那一幕,還是心有余悸。
自從師父夏合去東海訪仙之后,東方來在小平山呆了不久,便也下山歷練去了,他聽聞大虞王朝和虎烈王朝中間有一個兩不管區域,叫做蠻城,那里是個強者為尊的地方,于是便動身去了那里想找人磨劍,結果他到了那里才發現,幾個月前姜塵就在蠻城一連斬殺了四名觀海境修士和一名山巔境下品修士,可謂是名動一時,赫赫有名。
之后,東方來就也順勢繼續北上,進入了胡烈王朝。
可結果他到胡烈王朝還沒幾天,就聽說姜塵打傷了金牙老的弟子,現在正在被金牙老追殺報復。
東方來知道姜塵是寧瑯的徒弟,自己又正好聽見了這個消息,于是自然是急忙趕了過去,從天罰境下品的金牙老手里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姜塵,如果不是東方來及時趕到,姜塵這次多半是十死無生。
可東方來自己也不是金牙老的對手,于是他只能自報家門,搬出了自己的師父夏合,然后在金牙老猶豫之時帶著姜塵一路往南逃到了這個山洞里。
回想著這一幕幕。
東方來也又是擦了擦頭上的汗。
心想著寧瑯自己無法無天也就算了,怎么教出個徒弟也是不怕死的角色。
山洞中,姜塵的氣息漸漸平穩,就像是進入了夢鄉。
東方來守在洞口,自己也靜坐修行起來。
兩日后。
一列人馬慢悠悠地從荒原北邊走來,東方來睜開眸子,發現在是一隊走鏢的人后,掠身上前,落在了十幾人身前。
那群鏢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這荒原上的強盜,一個個拿著武器,嚴陣以待。
東方來忙解釋道:“放心,我沒有惡意。”
一群人中為首的中年男人上前拱手道:“那閣下前來所謂何事?”
東方來看了一眼山洞,問道:“你們是要去大虞王朝嗎?”
“是。”
“能不能幫我帶一封過去,我可以付錢。”
“閣下要寄信給誰?”
東方來道:“太華山浩氣宗。”
“浩氣宗!七大仙門!”中年男人常往返于兩地,對兩地的勢力都比較清楚,所以他很快便問道:“閣下能否留個名號?”
“小平山東方來。”
一群人目瞪口呆,連忙再次拱手。
中年男人立馬道:“小劍圣相托,在下便是舍棄性命,也定然將信帶到。”
“只是送封信而已,用不著你們托付性命,有紙筆嗎?”
“有的。”
東方來接過鏢遞來的紙筆,很快將姜塵的事一一寫在了紙上,最后吹干后,將信疊好交給了為首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雙手接過,然后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懷里。
東方來囑咐道:“你去了太華山之后,如果有人問你信要給誰,你就說給寧瑯。”
“寧瑯?”
中年男人嘴里重復了一邊,最后點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這封信在夏天寄出。
卻在秋天才抵達了太華山附近。
正午過后。
寧瑯看到一群人坐在涼亭里無所事事,自己連續修行了兩個月,也覺得有些乏了,想起山下小溪正是小龍蝦泛濫成災的時候,寧瑯便直接道:“走,我們去山下抓小龍蝦去。”
話音剛落。
原本枯燥的一群人立馬響應起來。
宋小花和南喬拿著竹簍,甘棠回房間換了一件稍短一些的衣服,等所有人都準備好后,便都跟著寧瑯下山了。
穿過竹林,來到小溪旁。
寧瑯直接挽起褲腿,走到小溪里抓起了龍蝦。
岸上的人也紛紛效仿。
只有宋小花一個人還站在岸上,只要聽到有人喊她,她便會拿著竹簍上前,接過那人手里的小龍蝦。
顧夕瑤是最喜歡一群人在一起玩的了。
盡管她年紀最小,但弄出來的動靜卻是最大。
“啊!我又被夾到手了。”顧夕瑤大叫一聲,把小手從小溪中伸出來,一個紅鉗子的龍蝦就夾在她的手上,她連忙用另一只手將小龍蝦拿下來,然后直接往岸上的石頭扔去,嘴里憤憤道:“臭龍蝦,摔死你,哼。”
一群人看到這一幕,也都是各自相視一笑。
即入了修行之路,小龍蝦的鉗子自然對修士造不成什么傷害,所以顧夕瑤每次大叫,寧瑯也只是搖頭發笑。
半個時辰后,兩個竹簍都已經放不下了。
寧瑯坐在岸邊,把腳擱在小溪水里,幾個徒弟也都在身旁排排坐了起來。
等待天色暗了一些,一群人才滿載而歸。
宋小花和南喬在洗刷著小龍蝦,顧夕瑤蹲在旁邊搗亂,灶房里,宋知非在燒火,寧瑯在準備炒小龍蝦的配料。
今兒個。
渺渺峰上可是人間煙火氣十足。
寧瑯親自掌勺,做了一道蒜蓉小龍蝦和一道油燜小龍蝦,等夕陽落下,兩大盤小龍蝦也就上了桌。
看著冒著熱氣的小龍蝦,一旁的顧夕瑤是狂咽口水,但是她沒有立馬上前,因為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東西,根本無從下手,別說是他,就連宋知非他們也都不知道小龍蝦可以吃。
寧瑯坐了下來,親自示范。
一群人照葫蘆畫瓢,這才掌握了吃小龍蝦的方法。
很快顧夕瑤就大快朵頤起來。
等到快結束的時候,顧夕瑤才打了個飽嗝問道:“師父,小龍蝦被我們吃了,那她們的媽媽會不會難過啊。”
“不會的。”
“為什么?”
寧瑯道:“因為她們的媽媽也在鍋里。”
“噗嗤。”
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其他人也很快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顧夕瑤撓了撓頭,想著自己吃完了才問這種話,好像是有些不合時宜,最后也嘿嘿笑了起來。
月亮高空。
星空璀璨。
渺渺峰上的眾人有說有笑,很快這夜便深了。
次日清晨。
天還是深藍色時,一個開河境的中年男人凌空到了浩氣宗山門口,他以為自己要到山頂上才會被攔下來,沒想到半山腰上就被兩個浩氣宗的內門弟子給攔下了。
“什么人?”
中年男人拱手道:“泰安鏢局洪三陽受人之托,前來送信。”
“受誰之托?傳信給誰?”
他如實道:“受小平山東方來之托,送信給浩氣宗寧瑯。”
“寧長老!”
內門弟子對視一眼,忙問道:“信在何處?”
中年男人將信拿了出來,內門弟子見狀后,其中一人立馬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稟告寧長老。”
“好。”
內門弟子一路凌空至渺渺峰,他剛邁上最后一層臺階,便躬身拱手道:“寧長老,小平山東方來寄了封信給你。”
“信在何處?”屋子里傳來聲音。
“還在山門口那鏢手里。”
寧瑯走出房間,飛身往浩氣宗山門方向去了,路上他還在想,不會又是請我去小平山喝綠蟻酒吧。
寧瑯落在地上,看了一眼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對視上寧瑯的目光,心里頭竟然浮現出一種本能的畏懼。
寧瑯道:“信給我吧。”
中年男人將信遞給了寧瑯,寧瑯從懷里掏出兩枚靈石遞給他后,就又回了渺渺峰。
這個時候,甘棠、顧夕瑤、宋小花他們都已經醒了過來。
寧瑯拿著信走到涼亭,將紙緩緩攤開鋪平。
信上記錄著姜塵在胡烈王朝被打成重傷的全過程,東方來還將姜塵的傷勢仔仔細細地描述了出來,包括身上有多少處傷,斷了幾根骨頭,現在是什么情況。
寧瑯看完后,直接一掌將石桌拍成了粉碎,隨之離地而起,向北邊掠去。
“師父,你去哪啊。”
“去找人算賬!”
寧瑯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幾個人立馬走進涼亭,將地上那封信撿了起來,看完后,一群人也都明白寧瑯為何會如此生氣。
信上說姜塵是打傷了一個人的徒弟,被人家的師父找上門打成了重傷。
這明顯就是在護犢子。
可是全天下的人,要比起護犢子,誰又能比得過寧瑯。
我徒弟,我打他罵他可以。
外人敢動他一根手指,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