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前方海域,有幾十條長約數十丈的鯨魚成群漂浮地在海面上,他們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圈,就像是在守衛著什么東西一樣,但他們圍著的海面上卻是空無一物,什么都沒有,寧瑯也用神識探測過那一方海底,下面確實沒什么動靜。
一丈就有十尺,也就是三米多長,數十丈,也就是說這里一條鯨魚的長度快有近百米長,一條這么長的鯨魚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而何況是幾十條這樣的鯨魚同時出現。
寧瑯傻眼了。
甘棠和顧夕瑤更是被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景象無數人做夢都夢不到。
顧夕瑤語氣有些驚慌地問道:“師父,它們…它們在這里做什么啊?”
寧瑯道:“不知道,像是在保護著什么。”
“那我們要一直在這里守著嗎?”
寧瑯抬頭看向前方,最后指著右側幾里外的一個小島說道:“我們去那個島上等,如果菩提樹真的在南海的話,估計也只會著這里出現。”
“好。”
師徒三人掠到小島,在沙灘旁坐了下來,這小島的大小就更渺渺峰的大小差不多,島上除了茂密的椰子樹,其他什么都沒有。
不知為何。
這才來了幾天時間。
寧瑯就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海上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的慢。
怪不得從來沒有人知道海的盡頭是什么,在這茫茫大海上凌空一天不算什么,十天也還好,但若是凌空一個月,兩個月,人的情緒肯定會變得急躁,如若不是寧瑯在這,估計顧夕瑤早就吵著鬧著要回去了。
寧瑯盤坐靜坐,心中默念浩然一氣決。
甘棠也在翻那本璇璣心法。
顧夕瑤躺在寧瑯的大腿上,呼呼大睡著。
時間緩慢流逝。
白天和黑夜交替,大海中除了咧咧風聲,其他什么都沒有,魚群被寧瑯遠遠甩在了后面,而這附近的魚群又被那幾十條鯨魚阻攔著外面。
不知過去了多少天。
在天色湛藍時,寧瑯突然感覺到自己腳下的這個小島開始搖晃起來。
他驀然睜眼,原本平靜的海水開始在這一刻變得動蕩起來,那群浮在海綿上的鯨魚也一個個有了活力,每一次呼吸都會噴出數十丈高的水柱。
寧瑯叫醒甘棠和顧夕瑤,三人站起身,同樣面色凝重地看著前方海面。
幾十道水柱交替噴出,這場面像極了海上龍卷風,就在這個時候,寧瑯發現海水開始變‘黑’了,他眉頭擰成川型,帶著顧夕瑤凌空而起,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海底。
黑色……
這不是海水變黑,而是海底下有東西在浮上來。
這…這么大的范圍,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寧瑯全身上下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就在寧瑯關注著腳下的景象時,甘棠突然指著前方海面道:“師父,你快看。”
寧瑯陡然抬頭看向前方,那個原本變鯨魚圍住的地方,中間出現了一點綠色,這綠色漸漸露出水面,現出了它的全貌。
一顆散發著淡淡光芒的大樹,大樹的枝杈上長著十幾顆了形狀酷似葫蘆的果實。
菩提樹!
然而寧瑯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了,因為在大樹的底下,竟然還有一具尸體,一具人類的尸體盤坐在那,就像是剛死去不久一樣。
“師父,我…我好怕啊。”顧夕瑤雙手抱著寧瑯的腰,腦袋埋在寧瑯的肚臍上方說道。
寧瑯也覺得有些心悸,但他是師父,自然不能露出懼色,他輕輕拍打著顧夕瑤的后背,小聲說道:“別怕,師父在呢。”
密密麻麻地魚群從遠處快速游來,那幾十條巨型鯨魚開始和它們廝殺起來,縱然他們身體龐大,但魚群的數量卻是數以萬計的,所以一時之間,很難分出勝負。
看著這一幕,寧瑯道:“夕瑤,你跟著師姐呆在這里,師父過去看看。”
“哦。”
甘棠聽完,伸手牽著顧夕瑤,寧瑯則縱身往那顆菩提樹下過去了,出人意料地圍在四周的鯨魚在寧瑯突破防線的時候,并沒有去攻擊他。
寧瑯安穩落在樹下,他站在尸體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尸體手中攥著東西,他蹲下身從尸體的手中扯出了一塊特殊材質的絹布。
布上有兩行字。
普普通通兩句話,字里行間卻好像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除了這兩行字之外,沒有留下其他的話,寧瑯將絹布折好,放進衣袖里,想著拿回去給那位師叔祖看看。
然后,寧瑯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些菩提果上。
“先不管那么多了,先摘八顆下來再說。”
寧瑯隔空取物,一會兒功夫就摘下了八顆菩提果。
寧瑯看了一眼懷里的八顆菩提果,又看了一眼樹上僅剩的六顆菩提果,最終還是停手,沒有選擇將樹上的菩提果洗劫一空。
寧瑯將菩提果收回儲物戒里,看了一眼尸體,寧瑯雙手重疊施了個禮后,就掠回到了甘棠和顧夕瑤所在的位置。
“師父,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再等等。”
寧瑯看著海面下的黑影,想搞清楚下面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終于。
在經歷漫長的廝殺后。
一條鯨魚最終還是沒抵抗住幾條鯊魚的圍攻,全身上下被咬了十多處傷口后,最終還是沉入了海底,魚群順著這個突破口全都涌向那個海底那個的方向黑影。
然而過了五息之后。
所有的魚類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一般,立馬轟散開來,整個海面亂成一團。
寧瑯只覺得海平面在快速升高,那個菩提樹的位置也在迅速拔高,一個‘山尖’露出了水面,緊接著,一道‘山脊’又露出水面,再然后,便是一座巍峨‘大山’浮到了海面上。
寧瑯遮住顧夕瑤的眼睛,帶著甘棠拔高一百丈后,在天地之間停了下來,那座巍峨大山終于露出了全貌,它竟然也是一條魚!
一條身長上百丈,寬也有十余丈的巨型鯨魚。
那顆菩提樹就生長在它全身上下最不起眼的魚鰭上。
而之前的那些鯨魚跟他比起來,就像是一條條還未長大的幼魚。
如此龐然巨物若是出現在陸地上,恐怕一座城池都容不下它。
但幸好。
它已經死了。
寧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為什么沒有魚攻擊它,那是因為它們并不是為了菩提果而來,它們是為了這條巨型的鯨魚尸體而來。
一鯨落,萬物生。
可能對它們來說,這條巨型鯨魚的尸體的價值遠比一顆菩提果要大的多。
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東西?!
難道成了仙人之后,仍然不算什么嗎?
就在寧瑯思索這句話的深意時,底下那條像座大山一樣的巨型鯨魚重新沉回海底,菩提樹也再次消失在世間。
怪不得菩提樹只是一個傳說,幾百上千年才出現一次,一次僅僅出現半個時辰,可能這一次自己發現了,下一次別人再發現,應該就是數千年,甚至上萬年之后的事吧。
海面歸于平靜。
那些魚群四散而逃,在以極快的速度輻射出去,相信過不了多久,它們之中的一小部分就會回到近海,到那個時候,那群漁民就又有了賴以生存的營生。
回去的路上,寧瑯一句話沒說。
這一趟下山,要比他以往任何一次下山帶來的心靈沖撞都要大的多的多。
如果人無論如何都是螻蟻的話,那自已一直在追求的修行終點,還有意義嗎?
這句話在寧瑯心里久久回蕩,難以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