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瘋子,我們還要等他多久?”
“放心,這么久都等過來了,還差這幾年時間嗎?”
“幾年?”
矮個子老人道:“你是說他幾年時間就能突破到仙人境?”
“差不多吧。”
“笑話,我從玉璞境巔峰修到如今的半仙境都花了整整三十年時間,幾年時間就能突破,你當修行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嘛。”
袁天風笑罵道:“羅老前輩,你怕是在島上呆久了,都和外面的世界脫節了,你知不知道寧瑯今年才四十多歲,你知不知道他二十七八歲的時候還是洞府境,不到二十年時間,他能從洞府境修煉到玉璞境上品,你說他修煉到仙人境需要多久?”
二十年時間。
從洞府境修煉到了玉璞境上品!
姓羅的老人連忙擺手道:“聽你鬼扯,老夫才不相信。”
劍圣夏合笑道:“這個我倒是能作證,當年他去小平山時,不過山巔境修為,現如今這么快就突破到玉璞境上品了,他的天賦確實是我們比不了的。”
一個提著酒壺喝酒的老人,撇撇嘴說道:“我也能做證。”
袁天風笑道:“酒鬼前輩也見過寧瑯?”
“來東海的路上在胡烈王朝的皇城遇到過他。”
“難怪。”
矮個子老人是陵州邵家的老祖,名叫邵凡,已經活了快五百歲了,他聽完幾個人的話,瞪眼道:“這還是我之前呆過的人間嗎?在我那個年代,想找個天罰境出來可都難如登天啊。”
“哈哈,怕是又到了幾千年難得一遇的氣運時代了。”
“可二十年時間從洞府境突破到了玉璞境上品,就算是承運而生也不合理啊。”
袁天風故作神秘地笑了一陣,道:“那以凡人之力斬殺仙人這事,合理不合理?”
此話一出。
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袁天風。
袁天風道:“五年前,那強悍的靈氣波動你們應該都察覺到了吧。”
“自然是察覺到了。”
“魔教教主鴉夜你們應該都不陌生吧?”
眾人隨之一驚。
“千年前,他不是被仙門聯手斬殺了嗎?”
“沒有,當時只是把他封印在了一個沙漠地底下,五年前,他突破封印出來,便已有了仙人境實力,可就天門打開,他要飛升時,被寧瑯御劍十萬在飛升的途中斬殺。”
“斬仙!”
一群老家伙愕然大驚。
就在他們要發問的時候,一扇木門被推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寧瑯面無表情地走到屋外,伸了個懶腰。
“過去多久了?”寧瑯問道。
袁天風笑道:“大概三年了吧。”
寧瑯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說道:“那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
聽到這話,袁天風立馬問道:“你突破了?”
“嗯。”
眾人滿面吃驚。
其實要是體內沒有多出一個竅穴的話,寧瑯半年前就可以突破,不過寧瑯已經習慣了體內多一個竅穴的存在,半年時間在現在看來也著實算不得什么。
可三年時間,在玉璞境突破對于普通人來說,還是太過匪夷所思。
一群老家伙暗暗搖頭,自愧不如。
寧瑯覺得其中一個老人看上去有些面熟,他走上前問道:“你是懷瑾的爺爺吧?”
李槐愣了一下,反問道:“你認得我?”
寧瑯笑道:“你孫子懷瑾是我徒弟,我看他和你老人家有幾分相像,才猜出來的。”
“懷瑾是你徒弟,他現在怎么樣了?”
“還不錯,都過去三年了,應該也山巔境了吧。”
李槐聽完,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離開世俗紅塵也有好多年了,要不是寧瑯提起,他都不會想起家里的那些事。
他笑道:“有你這樣的師父,他日后的成就肯定不會比我低。”
寧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海島上有十三人,加上寧瑯自己,一共十四個人,大部分境界都達到了玉璞境巔峰,有幾人甚至已經達到了半仙境。
他們原本以為要等寧瑯很長一段時間,現在看到寧瑯這么快就突破了,便紛紛起身再次閉關去了。
寧瑯看到袁天風還在外面坐著,他好奇道:“你不去嗎?”
袁天風笑道:“為了等你,我一直都在壓制境界。”
寧瑯很好奇,他皺眉問道:“為什么一定要等我,十三個人和十四個人有什么區別?”
“你不覺得你跟他們不同嗎?”
“哪里不同?”
“你年輕。”袁天風道:“就算你飛升去了大世界,你依舊有登頂的機會,而他們這個年紀,說難聽點,能在大世界保份平安就很不錯了。”
寧瑯這才明白袁天風的用意,可他還是回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
袁天風笑道:“我是個相士,我這雙眼睛能看到一個人的命數。”
“那我是什么命數?”
“看不出來。”
寧瑯直接賞了他一個白眼,在海邊看了半天夕陽后,寧瑯再次回到了木屋里,繼續閉關。
這一次又是三年。
出關后,他留下一句兩個月后再回來,便又義無反顧地朝著陸地方方向掠去了。
六年。
不算短,也不算長。
寧瑯半個月凌空十萬里,趕到渺渺峰時,已是凌晨時分。
這里依舊還是老樣子,什么都沒有變,在寧瑯剛落地的時候,水缸里的小紅就竄出了水面,往寧瑯掠了過來,小紅親昵地蹭了蹭了寧瑯的脖子,喉嚨里發出陣陣唔唔聲。
這趟過來。
寧瑯是準備把所有事情都交待好的,他已入半仙境,離飛升上天只差半步,所以再不過來,時間上可能就來不及了。
“吱呀。”
一扇木門被推開,察覺到動靜的姜塵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他看到寧瑯后,連忙疊手施禮道:“師父,您回來了。”
這一句師父喊完,其他徒弟也一個個走出房間。
除了顧夕瑤之外,其他人的變化都不大,但她還是像之前一樣,看到寧瑯后,就大步跑上前,縱身一躍,整個人就掛在了寧瑯的身上。
“師父,你怎么走了這么久啊,我都想死你了。”
寧瑯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都是能出嫁的女子了,還這樣抱著啊。”
“我才二十二歲。”
她剛說完,就立馬自己尖叫一聲:“啊,我怎么就二十二歲了!”
寧瑯哈哈一笑,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姜塵在一旁問道:“師父是快飛升了吧?”
“嗯。”
飛升便意味著寧瑯將永遠離開這里,其他幾個徒弟聽完,也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們也明白寧瑯這趟回來是要交待最后一些事情的。
寧瑯拉著顧夕瑤的手走到涼亭里坐下,從懷里掏出剩下的幾個菩提果分給了眾人,緊接著,他又拿出一把劍遞給姜塵道:“這是西蜀劍門君子劍蘇御的佩劍,你挑個時間幫為師把它送給謝門主,另外……”
說話間。
寧瑯又拿出一瓶靈髓遞給甘棠道:“這是一滴靈髓,原本是給姜塵準備的,現在你大師兄已經自己修煉到了守一境巔峰,我看他也就不需要了,你是二師姐,這滴靈髓就給你了。”
“知非,為師飛升后,你可以帶著南喬和你姐去龍虎山,那里是你當年悟道的地方,你呆在那里或許可以更快的飛升。”
“小秋,你應該也快等藏寶閣第七層了吧?”
林秋點了點頭。
寧瑯笑道:“我在東海遇到當初帶著你來太華山的那個說書先生了,跟你說的一樣,他確實很不要臉。”
林秋先是一陣驚訝,但很快便處之泰然。
腹有詩書氣自華。
雖然他看的書不是什么圣人道理,但在藏寶閣呆了那么久,林秋的性子也變得比之前沉穩了許多。
“懷瑾,為師在東海上也遇到你爺爺了,他和師父一樣也快飛升了,師父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修煉,爭取早一日飛升上天。”
“嗯。”
寧瑯拉起顧夕瑤的小手說道:“還有夕瑤,為師不在的時候,你要聽師兄師姐的話。其實你要比師兄師姐們都聰明,只要你認真不偷懶,說不定你會比你五師兄還有六師兄更快飛升的。”
本來就有些忍不住的顧夕瑤,聽到這些話,直接就要哭出來了。
她扯了扯寧瑯的袖子,哽咽道:“夕瑤不想師父走”
寧瑯沒有安慰她,扭頭又朝姜塵道:“姜塵,你是大師兄,師父一旦飛升,師弟師妹可都交給你照顧了,他們若是出了什么事,為師可饒不了你。”
“嗯,我知道的。”
“另外,東海之東有個島嶼,那里靈氣充沛,你們若是突破到了玉璞境,都可以去那里一趟。”
姜塵、甘棠幾人只是安靜聽著,眼眶都有些發紅。
“還有,宗門內的事你們若是有空就幫著管管,現在應該也不會出什么大事。讓為師想想還有什么要交代的,算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反正我還要帶上兩日,等想起來再說吧。”
“好了好了,都去睡吧。”
他們現在哪肯回屋。
寧瑯沒什么辦法,只能拿著酒葫蘆,一口又一口地喝了起來。
這夜寂寥。
終究是過去了。
次日一早,寧瑯去了后山禁地。
他先是去找姚青聊了一會,正想要去找老梅時,姚青卻道:“梅小子也搬到藏寶閣去了,你要去找他,直接去藏寶閣就好。”
藏寶閣?
寧瑯搖頭苦笑,出了滿是藥香的院子后,便凌空往藏寶閣去了。
寧瑯很不客氣地推開圍欄處的暗門,見梅清河還是像之前一樣躺在搖椅上睡著,他直接道:“別裝睡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梅清河哈哈訕笑,直接問道:“快飛升了吧?”
“嗯。”
“呵,你這個宗主當得可比我還不稱職,這才短短幾年啊。”
寧瑯道:“我走之后,會有我徒弟管著宗門內的大小事,你一把年紀了就不要管了,諾,這是宗主令牌,等到時候,你看看宗門內有誰適合接替我,就把這個給他。”
“比你更適合?恐怕沒人咯。”
“總會有的,現如今七大仙門中,是我浩氣宗實力最強,年輕弟子一個個進步的都很快,他們當中肯定會有人有資格接受浩然正氣的傳承。”
梅清河沉默不言。
寧瑯把自己的酒葫蘆遞給他,笑道:“路上帶的,你拿去喝吧,我走之后可沒人給你買酒喝了。”
梅清河微笑著接過,眉目間滿是感慨。
過往的一幕幕都浸入了酒里,酸甜苦辣,人生百態,感受到酒喝到肚子里有些發酸,梅清河連忙一口將葫蘆里的酒喝了,直接把酒葫蘆遞給寧瑯道:“好了好了,別矯情了,去跟你那些徒弟們多說些話吧。”
“老梅,我走了啊。”
“嗯”
寧瑯凌空離開藏寶閣,圍欄處的暗門立馬關上,梅清河抬手擦拭眼角,自己笑話自己道:“老咯老咯,經不住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