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們繼續修行吧,爭取早日去天神界,為師現在要出去一趟。”
顧夕瑤忙問道:“師父要去哪?”
“人間。”
“人間?”幾個徒弟都有些不解。
不是飛升之后的人就不能去人間了嗎?
寧瑯沒有過多解釋,只是看了一眼遠方,嘴里喃喃道:“也是時候去接老梅上來了。”
寧瑯一步跨出,身體陡然出現在幾百丈外,只用了兩步,就消失在眾弟子的眼前。
江可染、李懷瑾望著寧瑯離去的方向,眼神中滿是崇敬。
顧夕瑤愣了一下,嘴里喃喃道:“師父好厲害啊。”
盡管他們不知道寧瑯用的是空間之力,但姜塵在不周山的時候卻聽師伯李平平說過,他頓了一會兒,轉身朝師弟師妹們笑道:“我們繼續修行吧。”
“好。”
“師兄,你教教我怎么把五行之力和仙法結合到一起唄,我還是不太熟練。”
“嗯,我教你。”
師兄弟幾個人很快就湊到一起去探討起了修行中遇到的問題。
葵兒、宋小花他們雖然聽不懂,但也喜歡湊熱鬧。
姬軒感覺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心里有些憋屈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姬玉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似是若有所思。
寧瑯一路掠到蟲洞,來到云層之上。
在沒有參透空間規則前,寧瑯看不到人間和云端之上存在著一層屏障,不過現在卻能很清楚的看到這層屏障。
在寧瑯的視野下,整個人間就像是被一個肥皂泡包裹起來的世界。
里面的人被關了起來。
外面的人很難進去。
寧瑯沉思片刻,身體緩緩下降,在接觸到‘肥皂泡’的瞬間,肥皂泡就破了一個‘小洞’,讓寧瑯很輕松地就穿了過去。
然而與此同時。
在宇宙的某個沒有規則的至黑之處,突然乏起了一點幽幽的微光。
人間。
浩氣宗。
今天的冬天來得特別的早,人間十月時節大虞王朝西北地段就下起了一場沸沸揚揚的大雪,僅僅只用了兩天時間,大雪就將太華山變成了一座雪山。
和寧瑯當年所在的太華山不同,那個時候人間妖祟橫行,浩氣宗弟子學成之后不得不下山歷練,然而現如今,人間已經鮮少遇到妖祟,加上大虞王朝有長安司存在,浩氣宗的弟子們自然也不用下山為民除害。
所以浩氣宗在山的弟子要比寧瑯那個時候多上十倍都不止。
即使是在冬天,在浩氣宗上也能隨意看到弟子出行、修煉,比從前熱鬧許多。
山上的弟子越來越多,但梅清河卻早就沒去管宗門內的事務,自從寧瑯和他的幾個徒弟相繼飛升之后,新任宗主的名銜就落到了一個叫李歡的人身上,他今年不過四十歲,還是魔教之戰后,寧瑯成為宗主時招收的弟子。
盡管他年紀不大,但在浩氣宗很能服眾,這么些年下來倒也深得人心。
至于梅清河,退隱這么長的時間,別說外人,就算是浩氣宗的弟子也沒有幾個認識他。
今天是浩氣宗每月固定發放靈石的日子,自從寧瑯廢除內門和外門的制度后,山上每個人弟子都能在今天領取到自己對應的靈石,這天無疑是山上弟子最高興的時候。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高興。
此刻,在知苦崖下,卻有一個少年滿是怨恨坐在雪地里,倔強的小臉上寫滿了不甘。
他叫上官青云,是去年才上山的弟子,就在上個月,他偷偷跑到渺渺峰,偷摘了不少桂花,還偷喝了一虎酒,被宗主李歡發現后,就被罰到知苦崖面壁三個月,后來不知為何又改成了一個月。
按常理來說,以李歡的性格要是遇到弟子犯這種錯誤,斷然不會在寒冬臘月天,把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送到知苦崖下面壁思過,關鍵原因卻是因為上官青云偷喝酒的時候,被一個老人發現了,他借著酒膽,非但沒有半點悔意,竟然還主動威脅那老人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要不然就揍他。
也就是那個時候,李歡趕了過來。
上官青云打死也想不明白,堂堂浩氣宗宗主怎么在那個看上去死氣沉沉的老人面前那般恭敬,他更想不明白為何那老人明明被自己威脅,卻還幫著自己說話,把三個月的面壁思過,改成了一個月。
不過上官青云并沒有感激那個老人,甚至將自己落到這幅境地的憤怒全都歸結到那名老人身上。
雪又下起了起來。
跟著雪一起從空中落下來的,還有一個人。
上官青云也是在無意當中發現自己身旁多了一個人,他發現時,嚇了一跳,急忙起身一邊后退,一邊問道:“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
來人除了寧瑯還能是誰。
他笑道:“這么冷的天,你怎么會在這里?”
“關你什么事?!”上官青云蠻橫道。
寧瑯自然犯不上跟一個小孩子置氣,他笑道:“只有浩氣宗弟子犯了大錯,才會被罰到知苦崖下面壁思過,說吧,你做錯什么事了?”
“要你管!”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知苦崖的事嗎?”
上官青云反應過來,連忙問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浩氣宗的事,我從來沒有在浩氣宗見過你,你到底是誰?”
上官青云一副謹慎的樣子。
寧瑯笑道:“我和你們宗主認識,你若是將你做錯了什么事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給你求求情。”
“我沒錯。”
“你沒錯,他們怎么會罰你來知苦崖?”
上官青云脫口而出道:“我就是沒錯,我只不過就是偷偷跑到渺渺峰,摘了一點桂花,偷喝了一點酒罷了。”
寧瑯聞言,搖頭笑不止。
“你笑什么?”上官青云卻問道。
寧瑯說道:“就因為這個,你就被罰了?”
“當然不是。”
“那你還做什么了?”
上官青云猶豫了一些,似乎是不想說。
寧瑯手背在身后,只是稍稍動用了一點水行之力,這知苦崖的雪就下大了。
寧瑯笑道:“雪已經下大了,今年的冬天肯定會特別的冷,若是你一直呆在這,以你開河境的修為就算凍不死,恐怕也會被凍傷。”
上官青云試探性地問道:“你真的認識我們宗主?”
“當然。”
“我…我……我還威脅了一個老頭。”
“老頭?”
寧瑯愣了一下,會呆在渺渺峰上的老頭,只可能是老梅了。
他突然收回了笑臉,問道:“你威脅他什么了?”
上官青云低著頭說道:“我只是讓他別說出去,如果說出去的話,我就揍他。”
寧瑯啞然無語。
沉默半天,又搖頭笑了起來。
梅清河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小輩如此,就罰他來知苦崖,這件事恐怕十之八九也是浩氣宗新任宗主做的。
上官青云納悶道:“你笑什么?”
寧瑯沒有跟他解釋什么,只是在地上坐了下來,說道:“你有沒有聽過關于魔教的故事?”
上官青云頓時來了精神,他眼睛一亮,立馬雄赳赳氣昂昂地說了起來:“當然聽說過,幾十年前,魔教禍亂蒼生,八大仙門的宗主聯手對付,還是沒能打的過魔教教主鴉夜,后來是我浩氣宗的劍祖寧劍仙出手,才以玉璞境的實力越級斬殺了他,阻止了他登天成仙。”
又是劍祖,又是劍仙,從上官青云說的話可以聽出對寧瑯滿滿的崇拜。
寧瑯聽完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寧劍仙是怎么殺得他?”
上官青云隨手抄起一根樹枝,興致勃勃地學著寧瑯當年的模樣,模仿了起來。
“當時寧劍仙一邊快速出劍,一邊大喊道”
“這一劍給謝不安謝門主報仇!”
“這一劍給李皓白李宮主報仇!”
“這一劍是趙憂找門主的!”
“這一劍是王岳望樓主的!”
“當時寧劍仙就是這樣左一劍右一劍,將那個鴉夜打成了重傷,魔教教主逼不得已只能往天門逃去。”
“然后寧劍仙陡然在空中拔高數百丈,舉著劍朗聲說道,我寧瑯以劍仙之名,號令天下百萬靈劍,來此除魔!”
“說完大喊一聲劍來!”
“同一時間,天下所有靈劍全都脫鞘而出,如果暴雨一般將鴉夜萬劍穿心了。”
“哈哈哈。”
“這個故事我從小聽到大,怎么可能忘記。”
寧瑯面帶笑容地說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寧劍仙前面打不過鴉夜,后面卻突然就打得過了嗎?”
上官青云搖了搖頭。
寧瑯輕聲道:“那是因為他的上一任老宗主,將自己的本命靈氣傳給了他,才讓他突破到了玉璞境上品,要不然他不可能打得過已經突破到仙人境的魔教教主鴉夜。”
“啊?”上官青云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個故事。
寧瑯黯然神傷地說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人間是被寧瑯所救,其實他什么也不是。”
“你竟然詆毀寧劍仙!”上官青云當時就怒了。
寧瑯沒有理會他,自言自語道:“全天下的人都虧欠老梅,不過…我欠他的最多。”
看到寧瑯突然變了神色,上官青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寧瑯站起身來,看了一眼上官青云,然后說出了一句讓上官青云呆若木雞的話。
“你威脅的那個老人,就是浩氣宗當年的宗主…梅清河。”
上官青云如遭雷擊。
而寧瑯也瞬間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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