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瑯并不意外他能認得出自己,畢竟人結交朋友也是圈子的,蘇羨的朋友自然都不會是泛泛之輩,他們稱呼自己為寧兄,要是許洛南書這還認不出來,那寧瑯反而倒要覺得奇怪了。
寧瑯起身拱手道:“許兄,久仰了。”
聽到寧瑯依舊沒認出來自己是個女子,許洛南書也并未生氣,她隨之拱了拱手,問道:“幾位遠道而來,就只是為了喝酒?”
“我們剛從陰覺山秘境里出來不久,昨日才全部養好傷,大難不死,今日確實只為飲酒慶祝而來。”
“大難不死?”
許洛南書問道:“陰覺山秘境里到底有什么東西,當得你們幾個說出‘大難不死’這四個字。”
寧瑯指著旁邊空出的一條板凳笑道:“不介意的話,坐下說。”
許洛南書猶豫一陣,最終還是在板凳上坐了下來,她之所以沒去陰覺山秘境,不是不想去,而是那時她正好回她所在的大世界辦一件事,沒法抽身前去,方才聽到幾人的談話聲,許洛南書就已經對這次秘境感到了好奇,她落座后,掃了一眼桌上的玉碟,扭頭說道:“年喜,去拿壺天仙醉來。”
“哦。”
年喜匆匆離去。
寧瑯笑道:“倒也沒別的,只是里面有三頭實力相當于半步不朽的妖獸而已。”
許洛南書蹙起眉頭,不解道:“以你們九人的實力,還對付不了三頭妖獸?”
方良補充道:“遠古時期的前輩們曾經把所有的妖獸按照實力排出了前一百名,并編纂成了一本《百獸錄》,我們最后遇到的三頭妖獸都在前十名之內,有一條吞天蟒據我師父說更是排在第三名。”
蘇羨也補充道:“如果半步不朽也能按照實力分為下品、中品、上品和巔峰的話,那么那三頭妖獸中有兩頭達到了上品,那頭吞天蟒則是達到了巔峰。”
如此解釋,許洛南書也算是聽明白了。
天才榜上的都有越級挑戰的能力不錯,但半步不朽之間實力相差巨大,如果真像蘇羨說的一樣,那‘大難不死’這四個字倒也沒有用錯地方。
年喜提著酒壺走了過來,隨便還給許洛南書拿了一個玉碟。
寧瑯主動問道:“我們身上的錢可不夠付你這一壺天仙醉的錢。”
“那就打個半折。”
幾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年喜拔開壺塞,還沒把酒往碗里倒,整個酒樓大堂里瞬間就彌漫出一股獨屬于酒釀的清香味道,寧瑯眼巴巴地盯著年喜的手,主動把身前的玉碟遞到了年喜手下,可年喜不只是記仇還是如何,就是沒有給寧瑯先倒酒。
看到這一幕,許洛南書嘴角上揚起了一個莞爾笑容,只是這笑容,并沒有被寧瑯發現。
寧瑯瞪了年喜一個滿眼,年喜依舊沒有搭理他,直到最后把所有人面前的玉碟都斟滿酒后,這才將把酒倒進了寧瑯手上的玉碟里。
聞到那撲鼻的酒香,寧瑯忍不住笑道:“諸位,我先干為敬了。”
言罷,寧瑯端起玉碟,將碗中酒釀緩緩飲下。
宛若一縷清泉沿著那幽靜山谷的小溪緩緩流淌,各種野花的清香同一時間飄進嗅覺里,霎時間,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被打開,難以用一個準確的詞語來形容。
寧瑯搖頭感嘆道:“怪不得賣這么貴,當真是瓊漿玉露啊。”
許洛南書見狀,忍不住解釋道:“光是釀酒時候加的幾株天材地寶就值幾十靈元幣,其中一種天材地寶更是我所在的大世界獨有,給你們打半折,我就已經是在虧本了。”
寧瑯飄飄欲仙,大笑道:“沒想到許兄不僅實力出眾,還有如此高潮的釀酒手藝。”
許洛南書聽到夸贊,并沒有多說什么,她使了個顏色給年喜,年喜便直接將酒壺遞給了寧瑯,寧瑯快速接過,很快便給自己又倒了一碗,不過他這次沒有一飲而盡,而是一口一口慢慢抿了起來。
釀造天仙醉的過程中,需要加上一種名為醉仙花的花蕾,這花蕾的作用便是靜神安眠。
所以天仙醉就真是只是字面意思,便是仙人喝了也一樣會醉。
半壺酒下肚,寧瑯已然昏昏沉沉,這種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狀態讓寧瑯覺得格外舒適,他醉醺醺倒在桌上,嘴里依稀哼著聽不清歌詞的小曲小調。
蘇羨見酒喝完了,寧瑯也醉了,便放了幾枚金精幣在桌上,隨后便起身道:“我們回去吧。”
“好。”
幾人起身,林驚天和季北分別攙扶著寧瑯的兩只胳膊。
許洛南書則是遞了個眼色給年喜,讓他收好桌上那些金精幣,她自己也跟著五個人往門口走去,不過她是想上樓,并沒有打算送他們五人。
哪料想。
醉沉沉的寧瑯突然掙脫開季北和林驚天二人,大手直接搭在了許洛南書的胳膊上,臉上紅撲撲的,嘴上含糊不清,但依稀能聽清楚他的話:“許兄,我下次一定會再來,到時,你還給我打半折啊。”
正要發怒的許洛南書聽完這句話,竟然沒有做出什么反應,只是渾身僵硬地站在那。
寧瑯說完,便撲通一聲要向后倒去,幸好季北及時扶住了他。
蘇羨四人帶著徹底醉倒過去的寧瑯離開香江酒樓后,許洛南書也是立馬上了樓,快速走進房間,嘴里狠狠罵了一句:“登徒子。”
年喜驚在原地,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外人不了解許洛南書也就算了,他在香江酒樓呆了這么些年,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姑姑,她最討厭別人碰她,要是放在以往,別人多看她一眼,她或許都會直接出手,可今日,那寧瑯!
年喜撓了撓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離開酒樓,回去的路上。
季北笑道:“沒想到寧兄也會有糊涂的一天啊。”
“是啊,他竟然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方良道:“剛剛她差點要動手,不知為何卻止住了。”
林驚天聽著幾人你一句我一句,他眉頭緊皺道:“你們在說什么啊,什么看走眼了?”
季北扭過頭笑道:“難道你沒發現剛才那個許洛南書是個女子?”
“啊?”
林驚天懵了,他確實沒發現許洛南書是個女子。
蘇羨笑道:“或許是寧瑯沒那么讓人討厭吧,他好像和誰都能成為朋友。”
季北回想著寧瑯當初給姜塵報仇的事情,搖頭說道:“寧瑯可真不是和誰都能成為朋友的人,他即是那種投之桃李報之瓊瑤的人,同時也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蘇羨聽出了話里的深意,回道:“哦?季北知道他一些什么事,不妨說來聽聽。”
那件事天神界有很多人知曉,季北也沒有回避,而是將當初的事緩緩道來。
蘇羨、方良兩人聽完,前者只是點頭笑了笑,后者卻道:“練劍者,就該當如此!”
這或許是寧瑯進入天神界以來,除了受傷昏迷外,睡得最舒服的一覺,他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次日自然醒來,非但沒有宿醉的感覺,反而還覺得精神抖擻。
寧瑯拿上太阿劍,掠出窗外,演練起了平平劍法。
或許是心情大好,他練劍時并沒有收力。
短短幾分鐘時間,就引得一眾太虛劍宮的弟子出門觀望,寧瑯懸于半空中,手中太阿劍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
劍影或是金色、或是青色、或是藍色、或是紅色、或是黃色。
寧瑯也是時而掠劍在東,時而游劍在北。
圍觀的劍宮弟子不自覺的發出一陣陣驚呼聲。
地上飛沙走石。
天上云卷云舒。
好似有人在戲弄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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