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
陸二與杜二娘相顧看了一眼。
倒是陸大沉默一番后,認真道:“主子,我覺得我們的兵力還是太少了,當時60人,面對一百匹馬兵沖過來,其實能感覺,大家都是很緊張的。
但也好在,大家最后都遵守了口號,按照平時命令行事。
初期壯丁們配合得好,才沒讓對方沖過來。”
“對對,人是有些少了。”
余下兩人,也紛紛點頭。
“是人少了?還是火器少了?
第一次戰斗,緊張當然在所難免。
那我要是給壯丁們,都配上火器呢?”
陸舟又是進而問上一句。
“是火器少了,當然最好都能有火器!”
三人又連忙,異口同聲。
這次又是陸大過了一會,在一旁補充道:
“主子,兩樣都少,但火器更重要。
短管火銃的話,倒是真的適合每人一把,畢竟不影響其他兵器使用。
但只有火銃,真的不行,火銃的射程短,對于步兵來講,的確是不夠,除非是騎兵來用短銃。
否則五十步的距離,馬兵沖過來,只不過是瞬間,而肉搏戰又是我們的弱項。
所以,我看昨天的戰斗,的確有慶幸的地方,莊子外邊擺了許多拒馬,加之對方長途奔襲,本就已經十分勞累。
要是天氣再暖和一點,估計場面,就沒有這么好看了......”
陸大雖然其他地方憨,但膽大心細,尤其是在戰斗的時候,善于觀察,有穩有狠。
“不錯,我跟陸大的看法一樣。”
陸舟也不由點了點頭:“其實,要是放在外邊,火銃裝備得再多,后邊沒有優秀的戰士肉搏,優勢也不是很大。
畢竟,莊子了能砍的也就那么幾個,肉搏戰,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會是我們的弱項......
所以我打算,以后依然要繼續,讓壯丁們多訓練射擊跟列隊,長管火器換裝,也是必然。
只有在敵人夠不著的地方將其擊斃,才有意義!
就像陸二那樣......”
陸二以為主子是在夸他,臉紅了紅,很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主子,沒想到,連你也這么說我......
其實,這兩天大家都在夸我的槍法準!”
“話是這么說,可我沒準備要夸你!”
陸舟很是直白,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槍法是準了。
可我且問你,跟敵人對戰的時候,你在做什么了?”
“我在瞄準啊......”
“你是一個線列長,你的隊列呢?十幾個傷員里,光是你手下的,就占了一半。
只顧著追殺、玩槍,配合的隊形呢?”
陸二一時間,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一直只注意到,自己跟杜二娘那一側,是贏得最快的。
沒想過傷員。
“還有你,二娘......”
陸舟深吸一口氣,又把目光看向杜二娘:“另一半的傷員,也大多是在你的手里。
我且問你,如果當時胡兵士氣尚存,調回馬頭反擊,又該怎么辦?
這些半吊子的騎兵救你?火器雖然猛,可又要損失多少人?
陸莊不需要死士,更需要的是保存自己,作為上級,更需要保存手下的人。
仗不僅是要打贏,還要打勝;對陸莊而言,沒有人死、沒有人傷的仗,才是大勝仗!”
陸莊最終沉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所以這一次,雖然你們贏的快,但我覺得,還是陸大那邊,打得更好一點。
而二娘,不管怎么樣,你沒有穩到最后。”
陸舟意有所指。
二娘愣了一愣,思考了一會,也不由,低下了頭
“主子說的有理。
平時弟兄信任我的沉穩,而我卻把他們帶進了溝里,是我不對。
拋棄同袍,急于個人的仇,也是作惡......”
杜二娘一番說的很誠懇。
“主子,我也知道錯了。”
就著火光,陸二也是紅著臉說道。
看著兩人認錯,陸舟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今天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兩人心中埋下一粒種子,順便再做一番調整。
于是又接著說道:“嗯,知道錯就好,所以陸二,你以后,就不要做線列長了!
杜二娘知錯能改,可以多擔待一點。”
“啊!”
陸二臉色忽然一白。
十多歲的少年,兩眼都有些無神起來。
“不過我會再抽一小隊人出來,你單獨帶領著訓練,暫時,就叫做狙擊小隊吧。
以后,你想到什么代號做名字,再換。”
陸舟其實不懂軍事,但看得出兩人性格特點。
覺得陸二實在年紀過小,但可以帶著一些人,發展特長。
陸二連忙轉悲為喜:“主子,我懂了!”
陸二手里的人被收回來。
杜二娘名義上帶著兩個線列,顯得心里更沉重了一些。
倒是陸二最后最為開心,不用再管什么隊列,只用玩槍,大喜過望。
......
又是兩日過后。
大年初三,本是小年朝的日子。
可陸莊里的年勁早已過去,也沒有什么講究的說法。
仆人們又都開始,各自忙碌著勞作。
而今天陸莊的地頭之上。
終于,又是起了一架風車。
與原先第一架并排相隔,剛剛好兩個扇葉的距離,也是占據了莊子里好大一片地方。
要是遠遠的看去。
兩個巨大的風車,一左一右,還真有些對稱美。
沒有人知道,主子要這兩個風車坐什么,更何況莊子里也沒有谷物。
倒是陸舟現在,正站在這風車下面,樂呵呵的傻笑著。
“沒想到,還真的做出來了......”
只聽第一個風車里放出“咚咚咚”的聲響,用老張頭的話來說,就是把“大牙齒”給放上去了。
“大牙齒”自然是用來破碎石塊的。
“放牙齒”的那天,極為壯觀。
搭了很高的一個木頭架子,風車中間的墻壁挖空,里邊拿繩子拉了進去。
風車的下邊,都是厚重的大石塊。
為了建這個破碎機,陸舟可真的是下了好大的血本。
以至于,這幾天的陸舟,在眾人的眼睛里,就是“勞民傷財”的始皇帝。
把所有上好的精鐵,全部都不要命似的,融成了鐵疙瘩。
光是風車里的一個“大牙齒”、“大鐵板子”。
就足足讓陸舟簽到了,六天的時間。
這當然,還是因為煉鐵爐容量的原因。
現在早已經又是達到最大限度,到了后邊,就不能享受到那種翻倍的快樂了......
除非之后再建。
再看這風車的內部,結構雖然龐大,其實不復雜,幾個大件精度也不高。
但的的確確,都是體力活。
而且還很危險。
剩下的,就是第二個風車的研磨裝置。
再鑄個巨大的鐵爐子,燒制物料,理論上應該是沒問題。
而且黏土那邊的制磚廠,也已經初具規模。
就在陸舟幻想著,自己的水泥大業的時候。
就看到,陸二一臉烏黑的走了過來。
“怎么了?炸膛了?”
陸舟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可能是陸二這幾天,鳥銃玩得太歡了,終于炸了一次。
但45鋼承受這強度應該是沒問題,原因則是鐵匠們懈怠了?
“主子,不是炸膛,是點燃時候的火藥,吹到了眼睛里。”
陸二捂著通紅眼睛,一臉難過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