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漸深秋。
草原上的游牧部族,以往早開始轉移秋季牧場。
今年的漠北,因為陸舟的出現,卻稍微有些不同。
有一部分的人口,被圈定了下來。
他們駐守在修筑好的土城里面,從事著各種生產上的活計。
還有就像是衛所里面的官兵一樣,筑城和練兵。
再有空閑下來的人,就派遣著鋪橋和修路。
與此同時,傳統的生活方式,還是得有人繼續。
在漠北的草原上,圈定了多處豐沛的牧場,專門用來放養大量優質品種的牛羊馬。
部分合適的地方,開墾了土地,用來種一些青稞和麥子。
以此讓漢人軍隊的營養能夠更均衡些。
畢竟領土逐漸擴大了之后,陸舟不可能追著滿世界去輸送物資。
要是在擴張領土的前期,有系統加成會異常順利,很快就能建設出一座又一座堅實的營地。
但到了看守江山,還得腳踏實地。
好在的是,系統簽到要求是滿足合理的生產。
在前期短暫的資源支持下,后邊生產完善,也能逐漸的自給自足起來。
否則領土太大,要是讓這些人一昧的依賴資源輸送,只能釀成災難。
就現在城里的近十萬人來看,要真的是每天靠簽到提供口糧,還不知得建多大的牛羊圈。
光是簽到牛羊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
不過今年就在陸舟的領土上,還真收獲了大概有近萬斤的青稞。
再加上從建奴手里搶回來的糧草,陸舟就是讓軍隊每天都吃上兩頓谷物,也能吃到明年的夏天。
可當然的了,要是資源分配到所有人頭上,依舊還是不現實。
遠北那邊,溫克部負責照管的耕地,也收獲了少量黑麥和土豆。
以及種出了幾百斤的甜菜。
只能說是給陸莊里的孩童打打牙祭。
與此同時,秋季的明邊,也變得熱鬧起來。
同樣是因為陸舟的出現。
明地的商人們嗅到了商機。
大明在宣府外的互市,終于是要大開。
在過去長久的一段時間里,草原上的人都把互市當做是一種能讓生活更美好的方式。
牧民們生活在一個封閉之地,無論他們用草原上的剩余物資換回來什么,都會認為是值得的。
部族的人只要能換到物資就覺得是勝利,而對于中原的商人來說,這種無論怎么壓榨都能進行的交易方式,簡直就是一場暴利盛宴!
但是這一次他們的交易對象是陸舟,陸舟手低下馴化的牧民,能把交易價格壓制到極低。
還對許多原本明商認為價值不菲的物資,嗤之以鼻。
以至于從大明朝過來的人摸不著頭腦,甚至能有資格賣高檔貨的人,貌似還是對方。
貨物的質量也太好了,自己反而成為沒見識的夷蠻了?
茶葉跟絲綢成了商人們壓底的法寶,同時還是有不少的白銀,逐漸開始流入到草原。
而同時,更為有趣的事情是,歸化城那邊傳來的消息。
盤踞在宣大地界,底蘊最為龐大的八大商,居然也想著過來走商。
他們今年在建奴入關的時候,意外損失慘重,想要靠這個機會恢復些元氣。
甚至還有人打算聯系這座新城的主人。
想把在歸化城的塞外駐地,安置在陸舟領地附近。
要是在草原上的其他部落來說,這簡直是夢幻般的待遇。
可陸舟當然不稀罕。
他對這八大商,是從骨子里的反感。
陸舟跟宣府那邊,來自京畿的商人互市,也不過是為了給人員進入大明提掩護。
陸舟與這八大商人,完全沒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天知道這些吃里扒外的東西,還跟建奴有多少聯系。
因此以范家商隊為首的八大商人吃了閉門羹。
錢是不能少賺一年的,更何況清軍還不講信用。
原本阿巴泰所劫的財務,會有部分作為他們的戰利品。
現在如竹籃打水,清軍失利了?
一肚子的怒火跟牢騷,轉而都發泄在了歸化城的駐守漢官身上。
這里說到底,也只是一座由建奴和明商共同統治的樂園。
因為商貿活動開始失衡,八大商背后的家族選擇自己咽下這口氣,但那些受雇傭的亡命之徒也不會滿意。
一上臺就雷厲風行的寧大人,本來是想牢牢的將這城撰在手里。
可現在鍋都被打破了。
城內開始出現短暫騷亂,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寧完我開始武力行動起來。
血水再次洗刷了歸化城,同時在這段時間里,寧完我的親衛,葛三刀組織了一支小隊,在這場行動中大放異彩。
再加上與寧完我素來“交好”的土謝圖部鼎力支援,他終于是重新穩固主大局。
并且進一步完成了加強治理的目標,整頓了城內情況。
而精明的皇臺吉,在動身前往朝鮮的時候,還不忘處理這方事宜。
兩方調停之下,消息放出來,是有一支假扮的蒙騎兵。
寧完我明面上被訓斥。
皇恩浩蕩,商人們被賜予了耕地,安頓此處。
矛頭又一同指向了那座新城。
陸舟卻是在幕后感嘆著。
因為這個時候,他的間諜根深蒂固,已經掌握了歸化城近半的勢力。
同樣在這個時候。
明邊守衛的官兵,成為了最沒存在感的人。
對草原上這人物的車隊,往往敬而遠之。
就連蒙古的諸部王公,都選擇觀望。
誰也不愿意招惹這個存在。
明關的障礙被徹底打通。
在荒蕪的邊境。
一群面露惶恐的大明百姓,正艱難往前行進著。
這是第一批,主動往北面過來的人口。
失了田地的日子,讓他們不得不重新選擇生存的方向。
還有一些人,是為了提前躲避流寇兵災。
因此在這群人里,也不盡是一無所有的人。
一位身著黃皮襖的老丈從出了關后,臉上緊巴巴的皺紋就沒舒展開過。
他所有的家當都換作了一頭騾子和一輛車。
車子上是他的兩個閨女,以及少量的干糧和書籍。
要不是他那早就失散的兒子,突然從關外托人帶回消息,他們打死也不會往這邊過來。
突然遠處的馬蹄聲響起了。
一支近百數的胡人騎兵奔襲過來,那老丈頓時嚇得兩腿打顫,再看周圍的人,個個屁滾尿流,大多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極少數人能撒腿就跑的,很快有被騎兵追去,給拎了回來,重新丟在原地。
此時身著黃皮襖的老丈,早已是將他那殺千刀的兒子,詛咒了無數遍。
他這條老命死去就算了,兩個半大的閨女要是遭罪,他死不瞑目。
這坑爹的崽,早死在外多好!
眾人絕望的時候,這胡人騎兵,卻只是繞了一個圈子,覺得沒什么異常,竟毫不逗留,往下一處遁走了。
“這”
大家重新爬起來,面面相覷。
正是后怕跟疑惑的時候。
十名身著明亮鎧甲,腰掛火槍的漢人騎兵,在胡騎的后邊出現。
先前那股胡騎,明顯是這伙人在后邊驅使。
百姓中遇見胡騎兵,表現得太過鎮定的人,就都會被重點監控。
“爹!”
十名騎兵中的一人,忽然摘下了頭盔。
老丈看著這久違熟悉的面孔,終于松下一口來。
“鐵柱,嚇死你爹我了!”
老丈又氣又喜。
翻開后邊的車棚,兩個閨女早已是哭得梨花帶雨。
“爹,沒事了,兒子在城里買了房,以后咱們過好日子去!
再也不用擔心外邊兵荒馬亂!”
鐵柱信誓旦旦的安慰道。
“鐵柱,你們真的打退過韃子了?”
旁邊一位瘦弱的年輕人,這時過來拍了拍鐵柱的盔甲。
一臉羨慕的問。
來的這伙人,其實大多數原本都是鐵柱的同村鄰里。
建奴來的時候,他們躲進山林,回來卻發現被毀去了所有的耕事。
走投無路之下來到這邊。
“那是一定,天武城就在前方,我帶著你們去,找一份填飽肚子的活不成問題!
前兩月的時間里,明軍躲在土城里都不敢出來。
咱們可是追著草原上的建奴跑.”
鐵柱笑瞇瞇的說道,周圍的那些人也不懷疑。
因為朝廷里早就散布出過消息,有一個正遠伯,后拜天武大將軍的人。
跟京營內的官兵老爺,合力在草原上打敗了建奴。
只不過其中的細節十分模糊,要不是鐵柱不知道用什么辦法,能傳遞回消息。
他們還真弄不清來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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