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女真人繁衍在關外的東北地區。
這一片地區很廣袤。
并且女真最開始只是一個概括性的稱呼。
女真之間也分部落種群，相互攻伐，同時隨著歷史推移，不斷演變融合。
到了明朝初年，從關東至黑龍江流域的女真人，才逐漸分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東海女真三大部落。
其中，東海女真也叫野人女真。
他們領土位于最北面，蹤跡可達鄂霍次克海北岸的山區。
同時也是最為原始野蠻的一支。
在大明會典中，這三大部落都是中原王朝的附庸，并且定期朝貢。
但野人女真有一個愛好。
他們憑借著山林隱蔽，以及地理位置的優勢，時常南下以劫掠建州女真為樂。
建州部族對野人女真恨之入骨。
所以到了努爾哈赤時期，建州部統一，冶鐵工業開始發展后。
努爾哈赤聯合了大部分的女真部落。
而昔日的這些野人們，則是被殺得最慘。
陸舟先前沒有考慮這些人，只是單純以為野人女真早就被滅族了。
因為他們與大部分的女真部最不相像，最主要的區別就是不剃發留辮，而是紋面椎髻。
陸舟在這些人的身上，果然沒有看到什么建奴的影子，就是臉上涂抹的花紋有些瘆人，眼中的目光一直都是兇狠著。
也不知狗剩是從哪個角落里把這支稀有部落給找出來的，但陸舟心中還是十分滿意。
這些人在二十多年前還習慣于南下劫掠建州，說不定手里還有能穿過山林直達建州的法子。
而陸舟在信中見到的內容也很滿意，這個野人女真部落還尚存有千余人。
野人女真被引入城中。
殿堂上。
陸舟看著這些人，他們眼神犀利，面容略尖，看起來卻是跟烏拉有幾分相像。
“這位是夏王殿下！”
寬大的殿堂上，帶路的漢人介紹一句，緊接著對陸舟行了個禮，恭敬退到一旁。
下邊的野人女真眼神依舊犀利，本來陸舟還以為這些野蠻人會一直孤傲下去。
可接下來，卻行了一套標準的叩拜之禮。
“見過夏王！”
這幅架勢，可是要比烏拉、陸大他們的姿勢嫻熟多了。
所有人都覺得意外，這樣嫻熟的禮儀，完全跟他們的野蠻外表不符。
接下來，身著貂皮的野人首領，更是操著一口生澀的中原話，呼道：“東海部沐顏阿骨打，從山林而來，見過夏王殿下！”
陸舟這時也明白狗剩放這些人過來朝拜的用意，神情和藹了幾分。
看來還是受過些許中原教化的野人。
東海女真雖然野蠻，可還算與中原連通。
于是，陸舟探了探身子，試探性的問道：“你們為何會中原的禮儀？為何會說中原話？”
果然，沐顏阿骨打說道：“萬歷朝時，曾入京城朝貢，會說中原話，懂些禮儀。”
“萬歷朝后呢？”
“萬歷朝后，天殺的努爾哈赤反明，滅我部落，殺我胞族，此仇大！”
沐顏阿骨打忽然惡狠狠的說著，雙目之間盡是恨意。
“嗯，知道了”
陸舟心中愈發滿意，卻也只是淡然的點了點頭。
就在沐顏阿骨打跟手下人面面相覷之際，陸舟揮了一揮手，堂后的奏樂聲響起來。
下首各分座位的食物被擺了上來，儼然是有一副中原王宮待客的規格。
“先落座吧，賞食！”
陸舟一通吩咐，許三等下臣紛紛入座。
這外邊寒冷的天氣，著實令人饑餓。
沐顏阿骨打心生感動，知道這是被接納了，臉上隨即涌起一股喜悅的神情，在仆侍的帶領下入座。
這里本就是接見招待各部族頭人的地方，只不過是陸舟今日顯得重視，規格提高了一些。
二十多野人女真在大殿外側也有一個自己的位置。
但是這些野蠻人的禮儀，明顯沒在用餐上學過什么，兩杯酒下肚后，抓著桌上的肉食，吃得一片狼藉。
三天后，如若被重新洗禮的沐顏阿骨打離開了。
野人女真完成了他們的覲見之旅，在北夏“強大”的國力展現之下。
他們由原先的需求合作，立馬轉變為了尋求附庸。
就這樣，陸舟在北海海岸上，有了第一個附庸部落。
而在那邊，名義上還是大清國的領土，有著足足三千人的東海部落，有的已經分散各地，有的已經歸順八旗軍。
但是有沐顏阿骨打的存在，能夠重新召集起那一面廣闊地區的東海部。
陸舟還打算將這里部落南移，送給皇臺吉一份大禮。
“殿下，這些不過只是一些野人。”
許三目送著城外的人離去，這些天來，王上居然親自花費三日時間招待這野人。
許三有些想不明白。
其實，隨著陸莊聲望的遠揚，像這樣的部落有很多，各種各樣的野人部都有。
多到了幾乎讓人覺得是來蹭吃蹭蹭的地步。
這些人一個個對著王上高呼天可汗，可是入到城里只為了一頓飽飯。
下一刻竄回自己領地上，對王國的目前發展其實沒有實際作用。
現在要來朝見天可汗的部落太多了。
像這種事情，平時一般都是陸舟接受過叩拜后，再由烏拉等人安排。
除非是拔術、達木這種上升到汗國層面的人，才值得陸舟親自接待。
而陸舟也明白許三心中所想，畢竟莊子里的其他人，不能跟劉青峰一樣，知道關外各部落的歷史沿革。
野人女真對于建奴來說，是個噩夢的存在。
因為東海部在最巔峰的時候，可是有著上萬人的大部落，他們居住的環境，要比建奴更惡劣，部族也更嗜血更狠。
當年努爾哈赤攻打東海部，有殺有降，所謂八旗軍也是不斷吞融合并過來的。
如今大清北邊的許多土地上，都有著東海部的遺民。
山林野人的生存法則本就是廝殺與臣服，十余年過去了，皇臺吉以為他的部落聯盟已經穩固。
八旗軍的確是最具粘合性的。
可是當沐顏阿骨打再次崛起的時候，這又絕對是另外一幅情形。
而歷史上的八旗軍雖然看似粘合性強，但也不是沒有各具心思。
只不過是被南面的大明吸引了共同注意力，并且在皇臺吉的不斷加強專制下，成為了親兵。
“我給沐顏阿骨打以汗王的禮儀，是承認了他在那一面地區的頭人地位。
把他們盡可能抬到與皇臺吉的層面，他們會跟建奴拼命的。”
陸舟笑了笑說道：“反正閑著也是無聊，不如看看，盛京也被人劫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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