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想什么呢?”
汪海臨低著頭路過門衛室,被周大爺喊住。因為加入了狼人殺游戲小組的緣故,周大爺最近跟汪海臨走得比較近。此時見他心事重重,便問了一句。
“嗐,想小說啊。”汪海臨搖頭嘆道,跟于東聊過之后他就回去準備開寫,但是真寫起來卻發現沒那么容易。
腦海中倒是有些零碎的情節,但是要么聯系不到一起去,要么就寫著寫著自己感覺不太對,沒意思。
比如有的情節吧,乍一想覺得挺合理,但是仔細一剖析,又覺得不太合理。
“小說?誰的小說?”周大爺問。
“我自己的。”
“你寫小說?”周大爺的驚訝是寫在臉上的,“你們于老師布置作業了?不對啊,你都幾年級了,于老師給你們布置作業?而且于老師布置作業也都是散文之類的,不會讓你們寫小說吧。”
還別說,周大爺一個門衛,對戲創專業的教學情況真挺了解。
“不是作業,是我自己要寫,還是個長篇推理小說。這不是正犯難么,不知道從哪兒著手。”
汪海臨跟周大爺也沒什么好瞞的,就把事情跟他大概地說了一遍。聽完之后,周大爺笑瞇瞇地說道,“寫小說好啊,等你小說發表了,我把發了你小說的雜志放在書架最上排。你們于老師講得對,就寫校園里面的,因為你熟悉,寫起來相對容易。”
“理是這么個理,但是真寫起來還是不容易。”汪海臨苦惱地抓了抓腦袋。
“你呀,還是見得少了。像那種校園兇殺案我見得太多了,兩只手都數不過來。情殺,仇殺,因為一點小事殺人的都有。”
“真的?”汪海臨有些不信,周大爺什么都好就是愛吹牛。
“這有什么好跟你作假的,那之前有個學校里面,有個副教授作風有問題,跟女學生有染,后來女學生讓他離婚他不干,那女的就在后門口趁男的不注意,拿刀把他捅了,然后自殺。”
“我們學校的事情?”
“年代久遠,我也記不得是哪個學校的了。”
“呃,那還有其他的么?”
“有啊。”周大爺笑了笑,“不過現在這會兒上班呢,也沒時間跟你一個一個聊。”
汪海臨也懂事,忙說,“大爺,那等你晚上交班了,我請你去喝酒,咱們邊喝邊說。”
“哎呀,不就幾個故事嘛,那行,我晚上等你。”
《第二世界》在英國上映之后,票房強勁,但同時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為什么里面出現的畫面不是我主隊?”
一般的小球隊球迷自然問不出這種話來,但是像切爾西、阿森納、曼城、熱刺這幾個球隊的球迷就有意見了,因為出現在電影里面的比賽畫面是曼聯跟利物浦的。
是我兵工廠球迷少么?還是我藍軍沒牌面?
其實有意見的不僅僅是其他沒出現在畫面里面的球隊的球迷,就連利物浦的球迷也很不爽,因為比賽畫面里,他們的球隊穿的是客場球衣。
明明是雙紅會,憑什么你他們曼聯穿主場球衣?
有人說,英國有多少球迷,就有多少足球流氓,這話肯定是絕對了,但是也能說明很多問題,英國的足球流氓確實多。
就為了這事,不少足球流氓之間發生了斗毆。
不過有意思的是,大部分斗毆都發生在倫敦,而曼聯因為離得遠,所以球迷受到的攻擊反而少。
其實大部分足球流氓,他們口中所謂的足球高于生死那都是扯淡的,很多人都是閑得無聊,惹事罷了。
但是他們鬧得越兇,《第二世界》的票房也就越高。一方面電影確實好看,另一方面從世界范圍來說,不管是哪兩個球隊的比賽,總歸是他們英超的比賽,這樣的效應對其他隊肯定是有好處的。
就算罵,也是看著電影罵起來得勁。
環球影業那邊也沒想到,本來就是拉個,攤薄一下成本,沒想到就這么一個英超,直接把影片在英國的票房給引爆了。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第二世界》的票房就接連超過了今年上映的《獅子王》以及英國本土電影《四個婚禮和一個葬禮》,成為英國影史票房榜第二名,僅次于《侏羅紀公園》。
不過看這個情況,《第二世界》應該很快就能趕上。
相對于突破《侏羅紀公園》的全球總票房記錄,《第二世界》拿下英國總票房記錄似乎更加容易一些。
其實今年英國的票房表現已經非常好了,在《第二世界》之前,就有四部電影的票房超過了兩千萬英鎊,除了前面提到的兩部電影,還有《窈窕奶爸》和《石頭城樂園》。
這幾部電影的票房表現,隨便拎一部出來放在其他年都很有機會拿到年度票房冠軍,但是沒辦法,今年的票房爭奪就是這么殘酷。《石頭城樂園》雖然也有兩千多萬英鎊的票房,卻只能排到第五名了。
“又被于老師攆出來了?”
賈章軻一進讀詩會活動教室,就看到了低頭看書的阮小虎,便笑著調侃了一句。賈章軻知道,阮小虎平時不出門,只有于老師攆他的時候他才會出門。
阮小虎點點頭,“老師命令我今天必須在外面待夠三個小時才能回去。”
“哈哈,其實你應該出校門逛逛的,在這邊待著跟在宿舍待著區別也不大。”賈章軻笑著說了一句,“這兩天有新作品么?”
“沒有,這兩天光顧著看書了。”
“對了,上次跟你說要把你那篇《小虎》改成劇本的事情你還記得么?我已經動筆了,等寫好就給你看。”
“嗯,我等你。”
賈章軻說要把《小虎》改成劇本,這事阮小虎沒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來,賈章軻就是拿這篇小說練手而已。
“現在我沒錢,等我后面要拍電影了,幫你的授權費補上。”賈章軻又說了一句。
賈章軻沒見到阮小虎本人之前,就在雜志上看過《小虎》這篇小說,當時就起了要把這篇小說拍成電影的念頭。
讓他沒想到的是,后來作者本人竟然被吳校長簽了過來。
阮小虎成為金藝駐校作家的時候并不轟動,不過吳常新還是在通知欄上張貼了通知。當時賈章軻看到通知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跟《小虎》很有緣分,之前動的念頭也變得更強烈。
賈章軻想了想,把阮小虎的書合上,笑著說,“走吧,我帶你去外面逛逛,老是窩在學校里面不是好事情。”
“去哪兒?”阮小虎問。
“去金陵大學吧,我們在那兒有個分會。”
阮小虎沉吟了一會兒,點頭道,“好。”
出去走走也好,不然回頭老師問他到了哪兒去,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金陵大學的分會是所有分會里面最好的,很早就有了自己的活動教室,賈章軻跟阮小虎兩人到的時候,活動教室里面有七八個學生。
賈章軻經常過來,混得臉熟,一見到他,教室里面的學生紛紛跟他打招呼。
“賈會長,今天又來視察工作啊。”
讀詩會的會長是劉昌敏,不過平時有很多事情都是賈章軻在做,所以很多人開玩笑叫他一聲賈會長。
賈章軻也都習慣了,擺了擺手,笑道:“來看看你們分會最近怎么樣,順便介紹個重要人物給你們認識。”
其他人聽他這么說,都看向阮小虎。
“這是阮小虎。”賈章軻介紹道。
聽到阮小虎這個名字,這七八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有的平淡,有的詫異。
有人問,“是《小虎》跟《靈山》的作者阮小虎么?”
賈章軻看著對方笑哈哈地說,“老嚴,還是你記性好啊。阮小虎現在是我們金藝的駐校作家,今天沒什么事情,我就帶他過來看看大家。”
阮小虎也跟他們打招呼,“大家好。”
“你好,你好。”
學生們回應著,卻又不知道該叫什么。叫名字吧,阮小虎畢竟是發過好些文章的作家。叫老師吧,阮小虎又太年輕了,比他們大部分人年紀都小。
“你們叫我小虎就行。”阮小虎說道。
“小虎老師。”他們還是自覺加上了老師兩個字。
老師這兩個字倒讓阮小虎有些汗顏,他能算什么老師,不過是寫了幾篇不太知名的小說而已。在他心中,老師就該是于東那樣的。
但是別人這樣叫了,他也不好說什么。
其實阮小虎的小說比他想象中要出名一些,當時《小虎》出來的時候,還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關注。
如今他跟那些到處投稿的寫作者已經不同了,很多雜志都主動跟他約稿。用余樺的話說,這就叫出名了。
作家是種稀有生物,不管看沒看過阮小虎的小說,學生們見到有個作家過來,自然忍不住想要靠近瞧瞧真人。
所以,很快阮小虎旁邊就圍了一圈人。
阮小虎性格不是很外向,但是并不怯場,畢竟闖蕩過社會,還當過導游,應對一群學生自然不在話下。
“小虎老師,你是怎么走上寫作道路的?”
“為什么會去金藝呢?”
“聽說你高中都沒有讀完就輟學了,是因為那時候就做好了以寫作為生的準備了么?”
面對學生們的問題,只要能回答的他都一一作答,不能回答就不回答,也不會編個什么故事來騙他們。
程立業從讀詩會活動教室過的時候,聽到里面吵吵鬧鬧的,便伸頭進去看了看。
只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似乎中間還有個人,不過看不到是誰。
他倒是見到了賈章軻。
讀詩會這邊,程立業是重點關注的,畢竟這么大一個組織就在眼皮子底下,他作為文學院副院長肯定不能忽視。
所以對于經常過來的賈章軻,他是認識的。
賈章軻也看到了程立業,忙上來打招呼,“程院長好。”
程立業點點頭,又朝人堆那邊努了努嘴,“這是怎么個情況?”
賈章軻笑著解釋,“阮小虎來了,同學們都比較好奇,正跟他聊天呢。”
“阮小虎?”程立業對這個名字可不陌生,他既知道阮小虎是金藝新簽的駐校作家,又知道阮小虎是于東的學生。
之前還聽女兒提過,只不過一直沒見過人長什么樣。
“我也去看看。”程立業笑盈盈走了過去,見到被學生們圍在中間的少年人,眉清目秀,看著很干凈。
他這么個院長往人堆旁邊一站,別的學生自然也注意到了,紛紛跟他打招呼。
“程院長好。”
賈章軻也跟著走了上來,為一臉疑惑的阮小虎介紹,“小虎,這是文學院的程院長,讀詩會這邊也有賴他的,才能這么好。”
“程院長你好。”阮小虎趕忙打了聲招呼。
程立業笑呵呵地說道,“歡迎你來到咱們金陵大學,怎么樣,咱們金陵大學這邊的讀書氣氛還可以吧?”
“非常好,同學們都很熱情。”阮小虎回道。
“你要是覺得好,可以多來坐坐。要是喜歡上這里了,也可以到咱們學校來做駐校作家嘛。吳校長跟于東那邊,我來跟他們說。”
“謝謝程院長好意,我現在在金藝挺好的。”
程立業點點頭,“行,你繼續,我就不打擾了。下次有時間,跟你老師一起過來。”
說完,程立業就走了。
阮小虎看著程立業的背影,小聲問賈章軻,“你跟程院長說了我老師的事情么?”
賈章軻搖了搖頭,“沒有啊。”
阮小虎有些奇怪道,“那他怎么知道的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你老師跟他說的吧,我估摸著程院長跟于老師挺熟的,之前聽他提過幾次于老師。”
“哦,這樣啊。”阮小虎點點頭,也就沒有多想。
今年過年挺早,元月三十就是除夕了。
進了元月,天氣越來越冷,天氣預報一直都說有雪,不過卻遲遲沒下。
到了臘月初八早上,于東跟程硯秋帶著單位開的證明跑去了民政局。日歷上寫今天宜結婚宜領證,所以民政局早上來了很多人。
等到領完證出來,天空忽然飄起了大雪,剛才一起排隊的另一對新婚夫婦剛一出來,沒好氣地抱怨道:“真倒霉,這雪說下一直不下,等到我們領證才下。”
雖然這對新婚夫婦未必迷信,不過領證當天見到一片白,心情總有些不太好。
于東卻沒當回事,拉著程硯秋往前走,“今天領證,咱們去吃頓好的。”
“吃什么好的?”程硯秋問。
“走著,看到哪家順眼就進去。”
程硯秋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點點頭,“好。”
也沒撐傘,兩人就這樣手牽手走在路上。
雪漸漸大了,地方鋪了薄薄的一層,于東將結婚證和戶口本揣在懷里捂著,以防被雪洇濕。
他看了看程硯秋頭上落的雪,笑著說道,“走著,走著,倒白了頭。”
走著,走著,就白了頭,程硯秋會心一笑。
她想,或許前幾天遲遲沒下雪,就是為了等今天。總有那么一天,他們會像今天這樣,頂著兩頭霜白的頭發,牽著手走在路上——她希望他們會有那么一天。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都沒決定要吃什么,程硯秋忽然說:“要不,我們去那家鴨血粉絲吧。”
于東笑道:“這可是咱們結婚后的第一頓飯,真吃鴨血粉絲?”
“嗯,我就忽然想吃他家鴨血粉絲了。”
“好。”于東點點頭,“咱們今天要個頂配。”
所謂的頂配不過就是大份而已,里面的材料多點。
他們倆一起來過不少次,又因為氣質突出,老板對他們印象很深,聽他們要頂配,還特意多加了一下材料,兩人差點沒吃完。
雖然這一頓吃得很簡單,但是兩人都很開心,因為這家鴨血粉絲店承載了他們不少回憶。
第二天,于東就拿著材料去找吳常新要房子了。
吳常新一直盯著于東他們結婚的事情,房子早就給他們安排好了,就等著他們去領。
“證領了,準備什么時候辦酒?”
學校里面每每有人結婚,吳常新都很高興,于東跟程硯秋結婚,他更加高興。
“暫定要到秋天,具體時間肯定會通知你的。”于東笑著說道。
“準備在哪兒,上滬還是金陵?”
“金陵。”
聽到是金陵,吳常新笑瞇瞇地說道,“金陵好啊,找個節假日,到時候學校老師都去熱鬧熱鬧。你要是找不到酒店,回頭我把學校禮堂租給你用,也不是不可以。”
“別了吧,哪有人在學校禮堂結婚的,又不是看表演。”
“哈哈,開個玩笑,行了,你去忙吧,這往后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你呢。”
其實于東并沒有很忙,裝修的事情他找了個專業團隊,讓對方出方案,然后他跟程硯秋選好方案,剩下的事情就不要他們過問了。
最近唯一讓他忙的就是學校的工作,因為臨近寒假,學校有很多收尾工作,大大小小的會他也要去參加。
這些事情每年都差不多,勞身不勞心,就是占用時間而已。
他最近沒有新作品在寫,所以時間還是挺多的,倒也都能應付過來。
不過他雖然沒有新作品在寫,這個月卻是他作品發表的高峰期,前段時間他寄出去的六篇稿子,都集中到了一月發表。
《花城》、《收獲》、《鐘山》等六家雜志像是說好了一樣,都選擇在一月發表了于東的文章。
之后他們才發現,原來不僅是他們一家收到于東的稿子。
作為于東的骨灰級書迷,方濤這段時間的感受就是:全世界都是于東。
上個月底,他先看了《深空》和《火星救援》的連載,這個月初,他每買一本雜志就發現有一篇于東的新作。
“嗯,人民文學也要到了于東的稿子,不錯不錯,這部短篇很好。”
“咦,花城也弄到了于東的稿子?喔,還是個中篇,這篇更好啊。”
“什么,《鐘山》和《收獲》也發了于東的新作品?”
“于東這是瘋了么?”
很少發表中短篇小說的于東,在一個月里,連發了六篇。
難道說,今年于東將要開啟瘋狂發表作品的模式?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一個月發六篇,一年就是七十二篇……
光是想想,方濤都感覺非常激動。
后來《文藝報》還刊登了一篇文章,專門探討了于東為什么會在一個月里面集中發表六篇中短篇小說。
這篇文章里面提出了兩個論點,第一點,于東可能是在去庫存,也就是說把之前寫的那些沒發表的小說都拿出來發表了,第二點,可能是因為于東聽到了中短篇小說獎要重開的消息,所以瘋狂發表中短篇小說,想要拿獎。
“這些人可真是閑得蛋疼。”
余樺家中,三人圍著一個煤爐子,一邊烤手,一邊嗑瓜子。畢飛雨聊到了《文藝報》上的那篇文章,給了一句十分中肯的評價。
對此,余樺表示無比的贊同,“沒錯,就是閑得蛋疼,不過于東你這一下子發了六篇新作,確實把他們給嚇到了。”
畢飛雨笑道,“六篇算什么,我這還有幾篇沒發呢。回頭咱們三個約個時間,一起發,給他們來個百篇大戰。”
“三個人,一百篇,你可真敢想。”余樺撇了撇嘴,“我反正沒什么中短篇給你湊數,我最近在構思一個長篇。”
“什么長篇。”畢飛雨問。
“名字還沒想好,關于賣血的,這篇小說,我準備多寫點廢話。”余樺說。
“多寫點廢話是什么意思?”畢飛雨不解道。
“這還不容易理解么?多寫點廢話,書寫厚點,能多賺點錢。主要是最近天天跟你們在一起,我感覺我廢話說得是越來越好,這技能得利用上才行。”
畢飛雨覷了余樺一眼,又問于東,“你知道他新書什么情況么?”
于東其實是知道的,而且他比余樺本人知道得還多,《許三觀賣血記》他反復看了好幾遍。不過此時畢飛雨問他,他卻搖了搖頭,“不曉得,才聽說。”
畢飛雨又看向余樺,“光是聽這賣血兩個字,就知道苦得很。”
“你知道我的,我的作品向來詼諧。”
“我知道,你喜歡讓讀者笑著哭。”
“笑著哭還行,總比你好,總讓讀者笑不出來,哭不出來。”
畢飛雨覺得余樺這句點評挺有意思,又指著于東問余樺,“他呢,他的作品怎么說?”
“他的作品。”余樺看著于東,沉吟道,“他的作品,先讓人笑著哭,然后讓人哭著笑,最后讓人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不過最近這篇《樹洞》我看了,直接略過前兩步,到了最后一步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你說要笑吧,還真挺好笑,但是又不好意思笑,畢竟主人公挺慘。你說要哭吧,有的地方也能哭,可就是哭不出來。”
“那不是跟我一樣?讓人哭不出來,也笑不出來。”
“還是不一樣。”余樺搖搖頭,“等你把《樹洞》看完一遍,回頭再看一遍的時候,就要做好準備哭了。于東把后續的情緒都埋在了前面,你只有把后面讀完,再看前面,才知道為什么要哭。”
于東從煤爐邊上抄起一個花生剝了送到嘴里,“你呀,也可以給《文藝報》投投稿子,你不做評論家,可惜了。”
寒假開始的第三天,方濤在家沒事出門溜達,路過書店的時候跑進去看了看。
書店老板戴歡跟方濤已經混得很熟,見他來了,指著架子說,“新來了幾本《詩刊》,你要不要買一本?”
方濤撇了撇嘴,“歡哥,你第一天認識我么?什么時候見我買過《詩刊》?”
戴歡笑道,“我賭你今天一定會買一本。”
“什么意思?”方濤不解道。
“你去看看這一期《詩刊》封面就知道了。”
“封面?”
方濤帶著疑惑,跑到架子邊上找到《詩刊》,封面上……方濤忽然露出驚訝的表情,因為他竟然在上面看到了于東的名字。
難道是同名?
于東確實寫過詩,這事方濤當時去金藝的時候聽說過,還在讀詩會見過那首詩,很短的一首現代詩,據說是當時于東第一次參加讀詩會的時候即興寫的。
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絕妙好詩,不過讀起來也挺有意境。聽說于東就寫過那么一首詩,也沒在任何地方發表過。
帶著疑惑,方濤循著目錄翻到那一頁。
竟然是一首五言絕句,詩很簡單,讀起來朗朗上口,講了一派田園風景。
整頁就這么一首詩,下面還有這首詩的來歷介紹。
介紹中說,這首詩是于東寫給愛人的,之前并沒有發表,而是寫了掛在蘭市飯店的大堂里,后來編者偶然見到,就聯系于東本人發表在了《詩刊》上面。
還真是于東寫的!
這么說來,于東這個月不僅僅發了六篇小說,還發了一篇短詩,加起來總共七個作品。
真是瘋了。
戴歡看方濤想得入迷,便笑著說道,“怎么樣,這一期的《詩刊》買不買?”
方濤點點頭,“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