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業聽了女婿的話,也才知道之前誤會了,“我就說嘛,你既然說了提前到,就應該不會食言才對。”
“但還是食言了。”于東笑道。
“這種情況,可以理解的嘛。”沈昌河說道。
李欽在旁邊笑道:“于東,其實程老之前說得很對,咱們學校這么多學生喜歡你,你真該到這邊來開門課。”
一聽李欽這話,其他人紛紛附和。
“沒錯,于東你是該來開門課,也不在乎課時多少,一個學期來上幾節也好。”
“要是你來開課,必然場場爆滿。”
于東笑著婉拒,“多謝各位厚愛,實在是事情太多,恐怕無暇分身。”
“你是不是考慮在金藝那邊有教職?其實大可不必多慮,在不同學校授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沈昌河說。
李欽也說,“可以晚上來上公開課嘛。”
程立業見狀,開口說道,“你們這些人啊,是真想一出是一出,于東現在光是在金藝授課我都嫌太多了。特別是李欽,你出的什么鬼主意,還讓他晚上來上課。”
沈昌河發應比較快,哈哈笑道,“老程說得沒錯,確實不該這樣忙碌,咱們還想著看到更多優秀的作品呢。再說晚上,也是該回去陪陪家人。這一點,于東你該跟你岳父學習。如無要緊事情,他一般情況都會回家吃飯。”
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程主任這是心疼自己女兒呢。
李欽笑道:“失言了,失言了。”
眾人說說笑笑朝飯店走去,于東這個主角被簇擁在中間,倒是沒怎么言語。
他們勸他到金陵大學來開課,他有過一點心動,不過也確實因為比較忙,所以這點心動就被他壓了下來。
其實沈昌河他們提議他過來授課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了畢飛雨。
前世老畢后來就來了金陵大學,而且不是普通開課做講師那么簡單,而是人事關系直接調到學校里,被特聘為教授。
不過現在畢飛雨在金藝扎下了根,以后大概率是不會來金陵大學了。
如果自己沒回來,吳常新大概不會把畢飛雨帶到金藝去,所以從某種層面上說,是他把金陵大學的墻腳給挖了。
老畢這兩年也在準備材料評副教授,肯定能評上,然后四十歲之前也應該能評上教授。
等老畢評完了副教授,就輪到于東了。
他們兩個算是管理兼教學,所以條件比較松,資料也好準備,基本上后期學校有計劃跟名額就能給他們上。
晚上于東喝了點酒,沒喝多,也就三兩。
要是從前,喝三兩酒他也不敢說自己沒喝多,主要是近兩年煙雖然戒了,但是酒量卻鍛煉上來了。
現如今,他喝上半斤已經沒有問題。
不過他岳父晚上卻干了一斤,主要是沈昌河也能喝,他們兩個是棋逢對手。
席間聽其他人說,于東才知道,文學系能喝酒是學校聞名的,外面都傳,兩個系主任加起來能喝三斤多。
筵席散了之后,于東送程立業回家,一路上,程立業都在罵罵咧咧說于東。
“老子的酒量,喝了這點酒還要你送?”
“別一會兒到家了,我還得把你送回去。”
“要不是今晚太遲了,我還得跟老沈喝兩杯。”
其實聽到這話,于東知道岳父也有些醉了。
岳父酒量好,但是還沒喝的時候喜歡假謙虛,人家倒酒給他,滿口都是不能喝,不能喝。
等喝到這個狀態,就不會假謙虛,開始吹牛了。
于東到家的時候,程硯秋還沒睡,正趴在電腦前看東西。
“喝酒啦?”
“喝了點。”
“我給你下碗面,墊墊胃。”
“別,今晚吃得挺飽。”于東笑了笑,又湊近去,“看什么呢,津津有味的。”
“在看胡書記跟網友們吹牛。”程硯秋笑盈盈地指了指屏幕,“他之前發在論壇上的那篇小說不是在《科幻世界》發了嘛,被論壇的網友們看到了。”
“原來是這事。”
于東笑了笑,彎腰用屁股把程硯秋往旁邊一頂,半個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程硯秋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再拖個椅子過來嘛。”
“再拖個椅子,又要重新焐熱,這天可涼。”
程硯秋拿他沒辦法,只能跟他這樣一人坐一半的椅子,不過怎么坐怎么別扭。
于東見她別扭,直接把她抱到了腿上,摟在懷里,“這樣不就行了?”
隨后他看了看論壇上的內容,笑道:“這個老胡,給他得瑟起來了。”
“不只是他,還有畢飛雨跟余樺,他們兩個最近挺活躍的。”
“天慢慢冷了,他們戶外活動變少,在網絡上活躍點也正常。”
說著,于東操控鼠標,找到了畢飛雨發的一篇帖子。
畢飛雨的昵稱叫畢東華,看來他還挺喜歡這個名字的,不過這膽子也太大了,一點都不怕暴露了身份?
這篇帖子倒是沒有發什么小說,只是寫了寫自己對文學和寫作的理解,專業性非常強。
再看下面的評論,果不其然,除了一眾吹捧之外,還有不少人在猜測畢東華的身份。
蘇魔:這位不會是于東老師吧?
望云山人:也有可能是畢飛雨跟余樺兩位老師。
深情亦是孤獨:絕對不可能是余樺老師,余樺老師壓根不是這風格。
流浪的今天:是啊,這篇文章里面不少中文系才會涉及到的知識點,余樺老師應該寫不出來。
老朱是個瘦子:余樺老師要是看到你這評論,肯定要從屏幕里跳出去打你。
黃天在空:你們就瞎猜,就不能是他們幾位的書友嘛?當然,這個書友水平很高。
石花:余樺怎么會打人呢?余樺很溫柔的。
噗——
看到“石花”的評論,于東直接笑噴。
這石花不是別人,就是余樺本人。
為什么用這個昵稱,據余樺自己說,是因為他早年用過“花石”這個筆名,后來坐在電腦前想網名的時候,看到電腦屏幕隱隱有他自己的影子,像是一面鏡子。
鏡子里外的世界是相反的,所以他就把以前的筆名“花石”兩個字掉了個個,才有了“石花”。
不過這也很冒險。
雖然“花石”這個筆名并不出名,但是總會有人知道的,說不定就被人猜出來身份。
想到網名,于東又去看程硯秋的網名,隨后愣了愣,程硯秋直接用了自己的名字。
“你這在網上用自己的名字啊。”
程硯秋皺著鼻子說,“我當是看到上面提示我寫自己的名字,就把名字寫上去了。”
“可以,很有靈性。我估計別人大概會認為,你是程大師的戲迷。不過這些網名可以改的,你要改么?”
程硯秋搖搖頭,“算了,不改了吧。”
“那行,這個網名也挺好。”于東搓了搓手,“我來跟他們聊聊。”
說罷,他的手就放在了鍵盤上。
程硯秋連忙把他手給摁住,“你別用我的賬號啊。”
“行,那我換我自己的號。”
隨即一頓操作,于東換上了自己的賬號。
換好號之后,于東就在帖子下面發了個評論。
其實我覺得吧,大概率是畢飛雨老師,你們看看他文章中,提到了于東,也提到了余樺,就是沒提到畢飛雨,我猜應該是不好意思點評自己。
第一條評論剛發出去,于東正要發第二條,肩膀忽然被程硯秋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這是什么呀。”
“啥?”
程硯秋指著屏幕,嗔道:“你看看你的網名。”
于東看看自己的網名,隨即笑了,原來是為這個。
他的網名很直白,就是“落落的相公”。
“這不挺好的么,落落的相公,你要不要也改一個,改成于東的娘子?”
程硯秋翻了個白眼,從于東的懷里掙脫,“不跟你鬧了,明天早上要回園子,我去睡了,你也別弄得太晚。”
“等等我,我也來了。”
于東迅速關了電腦,沖過去抱起老婆。
“你還沒洗澡。”
“出完汗再洗。”
《人群》出來之后,就受到了很多關注,特別是學術界。
因為這部小說,確實非常特別。
語言特別,敘述手段特別,哪哪兒都特別。
普通讀者看到這本書,大概就是覺得有意思,里面的敘述手段飄忽不定,卻生動有趣。
但是學術界卻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所以,不僅僅是金陵大學這邊開了研究會,還有不少學校、出版社、雜志社也開了研究會,想看看于東在這部小說里面到底做了什么。
這段時間,于東接到了不少電話,都是邀請他去參加研究會的,全都被于東婉拒了。
金大那邊是因為有岳父的面子而且離得近,所以才會跑一趟。
其他的,比如《當代》跟《人民文學》,離得也太遠了。
而且近期于東絕對不能去燕京,一旦過去,恐怕就要被他們逮住,一旦逮住,可就不是一家兩家的事情了。
他最近要休息,連書跟劇本都不寫了,哪有時間在各個研究會中間奔波。
休息了兩個禮拜之后,于東正決定要把自己的假期延長的時候,姜杰又突然跑過來找他。
“于老師,意大利那邊有個導演聯系了我們這邊,想問問《1900:獨白》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