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諾夏哥,你怎么還沒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輕咦聲,忽然從訓練場右側傳來。
得救了!
諾夏連忙扭過頭,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羅西南迪,裝作擦汗的模樣,笑著開口道:“馬上就回,今天體力還算充裕,就多加練了會兒。”
“喔。”
羅西南迪木木點頭,他穿著睡衣,手里捧著盒牛奶,整個人睡眼惺忪,一副還在夢中的模樣。
諾夏一看就知道他是剛從宿舍里出來——這家伙有萬一失眠睡不著,就溜達出來買盒牛奶,喝完再睡的習慣。
“走吧,正好一起。”
他取過搭在墻頭的外套,和壓根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羅西南迪一起,出了訓練場大門,談笑著向男性士兵的宿舍樓走去。
他全程沒有回頭,不敢再看背后路燈下希雅一眼,生怕被對方攔住,又發生什么狗血八點檔才有的劇情。
一直到了進入宿舍樓,來到位于五樓的寢室門口前,才隔著走廊欄桿遙遙望了一眼訓練場方向。
黑色路燈依舊在夜色中散發著黯淡的微光,但燈光下,已經看不到那道默默流淚的身影。
看來希雅應該差不多想通了。
諾夏回想著剛才在訓練場上的一幕幕,認真思索片刻后,再次確認自己全程沒有出現過一絲心動的跡象。
那就沒什么問題了,既然的確不喜歡,那在他看來,自己就應該強硬明確地拒絕告白。
對待感情需要像對待訓練一樣慎重,這是個人原則問題。
他不再看樓下,轉身敲響了宿舍門。
片刻后,門被人從里面拉開,滿臉不善的希留,出現在眼前。
“喲,我們的加練狂魔,終于舍得回來了?”
希留身高足有三米多,他居高臨下俯視著諾夏,毫不掩飾自己被吵醒的起床氣,冷笑道,“以前頂天也就八點多,今天可都快十點了,再晚點敲門,我還以為天已經亮了,要去操場集合了呢。”
“還有你這家伙!”
希留猛一抬頭,又注意到睡眼朦朧的羅西南迪,看著他手里還沒開封的牛奶盒,頓時出離憤怒了,“你大半夜出門買牛奶,就不知道自己帶個鑰匙嗎?”
“我……我……”
羅西南迪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弱弱地道,“我不是很清醒,就光想著出門買牛奶喝,忘……忘記了……”
希留的目光頓時像是要吃人一般,來回在諾夏和羅西南迪臉上掃著。
“我保證,下次一定早點回來。”
諾夏無比誠懇地道歉,他神情嚴肅,右手撫胸,就差對天發誓了。
“我也是,下次一定記得帶鑰匙!”羅西南迪也有樣學樣。
“……”
希留森然不語地盯著二人,雖然剛睡醒腦子還不是很清明,但他隱隱記得,這種話自己貌似在過去的一年里,聽過很多遍了……
幾秒鐘后,兩人還是被放了進去,老老實實地替希留關上門。
只不過腦袋上都多出了幾個包,在燈光下滋滋冒著青煙。
而就在這時,希留趁著羅西南迪猝不及防,猛然劈手奪過喝著牛奶盒,然后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瞅了眼目瞪口呆的金發少年,他終于心情舒暢了很多,美滋滋地上了床,愜意地呻吟一聲后,關燈睡覺。
“諾夏哥……”
羅西南迪回過神,可憐巴巴地扭頭看向諾夏。
“那不是怕你半夜被尿憋醒么,希留也是為你好,睡吧睡吧。”
諾夏敷衍地回答,頭都不抬。
他正在自己的書桌下,就著臺燈的燈光,翻閱白天卡普帶來的家書,壓根沒空當正義的出頭鳥。
作為本部精英營的成員,住宿環境還是挺不錯的,遠非普通士兵可比,不僅大多宿舍內只有兩三個人,空間寬敞,還有書桌衣柜冰箱等一系列家具設施。
而諾夏的書桌上,堆積了不少書籍,除了六式基礎要點匯總、劍術入門要領這種修行方面的教材外,還有諸如軍事理論、艦船常識、戰役典例等等涵蓋各門各類的大部頭。
畢竟精英營設立的目的,是為海軍培養高層次的將校人才,所謂的「文化課」,在日常訓練中占據的時間不多,但必不可少。
“果然還是那么嘮叨啊……”
看完家書的諾夏撓了撓頭,將白色的信箋,與貝爾梅爾的那張粉色信箋一同塞進信封,小心地存放在書桌抽屜里,然后咬著筆桿,開始苦苦冥思起回信。
來自父母的家書沒什么意外內容,還是像以前那樣,絮絮叨叨地叮囑他在本部要加油努力,不要辜負卡普中將的提攜,不要與同僚發生矛盾,注意交好人際關系等等……
他能理解父母的苦心,甚至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還能像前世那樣,有家人遙遙惦念掛記,哪怕再嘮叨啰嗦,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不過以前諾夏修行進展不順利,回話時總是覺得有些羞愧,經常避而不談,不過從今天開始,顯然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理順思路后,他終于落筆,刷刷地開始寫起回信,前面還好,正兒八經地回應了父母的關心,但到后面,少年人意氣一上來,就很容易吹起牛皮沒有界限。
——他在信中,不僅自信滿滿地打包票明年從精英營畢業時,自己起碼也是個本部少校,官壓身為支部上尉的老爹四級。
而且未來會成為海軍大將,在馬林梵多擁有本部分配的大別墅,到時候恰好老爹退休,風風光光地把一大家子全接過來住,羨煞家鄉的所有人。
信寫完時已是深夜十一點,沒有牛奶的羅西南迪最終還是睡著了,和希留的鼾聲此起彼伏,響在諾夏耳畔。
諾夏封好信,打算明天通過海軍的自有渠道寄往東海。
他調低臺燈的亮度,伸著懶腰從書桌后站起身,正準備去沖個涼上床睡覺時,無意打開系統面板瞅了一眼。
結果看著信息框里的文字記錄,頓時一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