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單水英最后一個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馬上感受到虛空中蘊含著濃郁至極的靈氣。
這里的靈氣是西二峰的數倍不止。
抬頭。
前方是個高大的石殿,每一塊巨石都比她要高,石殿的外觀像是一座祠堂,大門上貼著一個巨大的白灰色符箓,與其說是符箓,倒更像是一個鎮封。
走出船艙后。
韓單水英便隱隱感到有許多目光在窺視著她。
可她左右四望,除了他們船艙的一行五人,便只有帶領他們的金黃面具男子,周圍也一覽無遺,除了面前的石殿外,其它建筑都在百丈之外。
被窺視卻又找不到來源,不管她面向那個方向,窺視感都是在背后傳來。
這種感覺讓她頭皮發麻。
看同行的另外四人,也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估計他們的處境和自己一樣。
韓單水英強行將不安壓下。
她注意到。
這里的樹木異常粗壯高大,是她平日見到的三四倍不止。
能長到如此粗壯還沒有被砍伐,說明這里的人族應該必須稀少。
韓單水英用她較為淺薄的見識做出判斷。
“跟我進來。”
金黃面具男子并沒有過多耽擱,他將小船飛行法器收起,
然后便見他走向大門前。
手掌放在灰白符箓之上。
下一刻。
灰白符箓上靈光一扇,剛好從門縫處一分為二。
輕輕一推,大門便向里面打開,露出內部一片黑暗的景象。
韓單水英立刻察覺到。
窺視之感是從石殿內傳來。
毫不掩飾!
肆無忌憚!
金黃面具男子也沒有過多解釋,跨步便向石殿內的黑暗中走去。
只留下一句:“跟我來!”
似乎根本不怕他們逃走。
他們也確實無路可逃,連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資格逃。
他們幾人互望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神中,感受到對未知的恐懼、不安!
“這個地方......”
“有點邪門啊!”
韓丹水英聽出來,說話的正是之前在船上,讓他們自報家門的修士。
“哼!”
這是一道女子聲音:“邪門又如何,現在你還能回去不成?”
言罷。
便當先一步走近巨殿。
抬腳一跨,就沒入了黑暗之中。
沒有任何聲響發出。
巨殿洞開的黑暗大門,猶如一張妖獸的巨口,將她給吞了進去。
令人心中發寒。
韓單水英暗暗佩服此女的魄力。
轉念一想。
既來之則安之,都到了此處,難道還能反悔不成?
再說,她身上還背著對方師叔的承諾。
于是。
她在前方女子消失后,便也抱著大不了一死的念頭,逼著自己向黑暗中邁進。
距離黑暗一尺距離。
她更清晰地感到里面強烈的窺視之感。
仿佛在呼喚......
在召喚!
她的耳邊。
赫然回蕩著她的名字!
有一股充滿蠱惑之力的聲音在叫著她。
“水英......”
“韓單水英......”
“過來,快過來”
她眼神微微恍惚,狠狠一咬舌尖,劇痛馬上讓她又恢復清明。
她苦中作樂的想到。
方師叔講的咬舌尖方法果然管用。
值得一提的是。
就在她耳邊回蕩起自己名字的時候。
識海中的三寸金線猛然活躍起來,仿佛也受到了聲音的吸引,在她的識海中瘋狂游躥,
但很快。
三寸金線就恢復正常。
并且猛地往識海身處鉆去。
韓丹水英只覺得心靈的門戶洞開,帶著方星氣息的金線在里面肆意游蕩,各種羞惱的秘密被他一一翻閱。
好在。
這種感覺來的快、去得也快。
眨眼之間,三寸金線就消失在她的識海中。
作為識海的主人。
韓丹水英能感受到。
三寸金線仍在她的識海中,只是躲藏了起來,連她也“看”不到。
三寸金線是方師叔布置。
它的異常讓韓丹水英心中稍安。
方師叔布置的手段,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吧?
方師叔總不至于害自己吧?
她有一點點的動搖,但轉眼就拋到腦后。
事已至此。
不管發生什么,她都做好了思想準備。
韓單水英抬腳。
又微微一頓。
她小心的伸手觸摸眼前的黑暗。
哪想到。
指尖剛剛觸碰到黑暗,她的神智便瞬間恍惚,甚至連一聲驚叫都來不及發出,便猛地被黑暗包裹,吸引到石殿之內。
無邊無際的黑暗。
韓丹水英明明只是跨入了一個神秘的祠堂石殿,卻仿佛調入了一個無底洞一般,永無止境的在下墜、下墜......
她驚恐的發現。
自己的法力也沒辦法驅使。
就如同一個普普通通額凡人一樣。
她不由胡思亂想。
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還是說,這便是死亡之后的感覺?
她想到了很多,父母、兄長、族人......
還有。
方師叔!
方師叔不是個好人!!!
朦朦朧朧之間,她看到下方一個青幽色的光點。
她仔細的盯著光點。
青幽光點離她越來越近。
離得近了。
她赫然發現,這是一簇篝火,青色火焰的篝火!
金黃面具的黑袍男子,還有前一個進來的黑袍女子,便圍攏在青色火焰的篝火前靜靜站立。
難怪是叫青耀教,原來出自此處。
她若有所悟。
她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
馬上就要撞到青幽篝火上。
感到法力在緩緩恢復,韓丹水英努力想要控制住身形。
但她的速度太快了。
她的修為境界也太低了。
即使法力得以驅使,也來不及維持平衡,眼看就要撞上篝火。
終于。
只見金黃面具的神秘修士微微一揮袖袍。
她當即感到身體被一個無形的物體托住,險之又險的降落在篝火旁邊。
這是一個十丈方圓的土地。
周圍皆是一片漆黑虛無,只有中間的篝火在緩緩燃燒。
“謝謝前輩!”
韓丹水英恭敬的向金黃面具修士打了個稽首。
見其沒有反應,無動于衷。
她也不敢多言。
她看了眼比她先來一步的女修。
對方的眼中露出一絲驚奇,仿佛在看什么稀有動物一般。
韓單水英腦中靈光一閃。
立刻明白,對方是在驚訝她竟然連身體平衡也保持不住。
她早就從一下細節中發現。
自己在五人中,是修為最低的一位,所以才始終一言不發,保持著高冷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