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宴分宴席與講道兩部分,宴席雖然豐盛,不過前來參加元嬰宴的各方修士,大多還是沖著講道而來。
當宴席結束,梁瑞欽登上講道臺,梁家內外、宴席各處,喧囂的氣氛頓時沉靜下來。
便是琉州城中,諸多看熱鬧的低階修士,此時也都安靜下來,翹首以待、看向梁家方向。
元嬰真君講道,自與尋常不同,若是愿意,自可讓琉璃城內外之人都能聽聞道音。
梁瑞欽自然不吝于此,一開始講道,道音便是傳遍琉州城內外。
畢竟,施恩于眾,是能夠吸引更多修士前來琉州,繁榮琉州人道的好事,于梁家也是大有好處的。
“天地渾圓如一陣,一陣可衍萬千道……”
梁瑞欽講道,講的自然是他最為擅長的陣道。
只不過,到了他這個層次,以陣衍道,雖然說的是陣,其實是道,聞道眾人就算不懂陣道,也能從中各有所得。
而至于懂得陣道、甚至是就修行陣道的,所得自然更多。
便如前來參加元嬰宴的東海十絕島修士,由一位元嬰真君領隊而來,金丹、筑基修士皆有,此時聞道,或是眉頭緊皺,或是若有所思,或是面露笑容,皆有所得。
便是仙朝陣道宗師方宏真君,此番也是從青鵬山脈趕回,特意參加梁瑞欽的元嬰宴。
此時,聽著梁瑞欽講演陣道,也是不時點頭,顯然有所得。
時間慢慢流轉而過,隨著梁瑞欽講演陣道越來越深入、高深,在琉州城上方,半空中甚至開始有五行之力匯聚、顯化,凝成種種陣紋,當空衍化陣道。
火行之力衍化赤蓮陣,水行之力衍化黑蓮陣,木行之力衍化青蓮陣,金行之力衍化金蓮陣,土行之力衍化黃蓮陣。
最后,五行之力匯聚,五座蓮陣勾連一體,化成一座‘五色蓮花陣’,當空衍化一方似幻似真的五行世界。
到此時,琉璃城內外,能夠聽得懂、看得懂梁瑞欽講演陣道的,已經是極少數。
大部分人都已是目瞪口呆,遙望著城池天空之上衍化的大陣與世界,驚嘆不已。
“哈哈……梁道友好陣道!”
這時候,在下方聽道的十絕島元嬰真君,一位雞皮鶴發的老者,長笑出聲,道:
“在下十絕島秦江,久研陣道,此番見此大道,不由心癢,便由在下與道友論道一番。”
說著,那秦江真君掐訣演道,琉州城天空之上,頓時又有諸般靈氣匯聚而來,凝成諸般陣紋,衍化成重重大陣,一方世界,向著梁瑞欽衍化的‘五色蓮花陣’與‘五行世界’沖撞而去。
啥時間,仿佛有一聲驚雷,在眾人心神之中炸開,便見到兩方似幻似真的世界在琉州城上方碰撞在一起。
一方世界之中,五行之力流轉,相生相克綿延不息、卻又消磨萬物。
而另一方世界中,卻是更顯兇險,紅砂漫天、紅水四溢、赤焰繚繞、寒冰凍絕、狂風呼嘯、金光璀璨,更是隱隱可見魔道血海、鬼蜮之象。
梁昭煌自負頗有一番見識,于陣道之上也算有所成,可此時見到這十絕島秦江真君衍化的大陣,也是一時愕然。
如此將仙魔兩道結合的陣道、手法,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而且,梁昭煌能夠看得出,秦江真君布置的這陣法,并非是將仙魔兩道強行捏合在一起,其中自有統合、相融之道。
只不過,這統合、相融之道似乎藏在大陣的深處,梁昭煌卻是一時難以看得出。
而無論他運轉起‘五行法目’還是‘天眼通’,所見秦江真君所衍化的大陣深處、中心,也都是一片混沌,又似一片空虛。
仿佛包容萬物,又似是什么都沒有。
梁昭煌甚至懷疑,這大陣并非是秦江真君所創、甚至不是其所能掌控、演化的,大陣中央處,有最為關鍵的東西,他并沒有、甚至是沒能夠演化出來。
他觀望著兩座大陣的碰撞、消磨,心中閃過諸般念頭。
而此時,天空中兩座大陣的碰撞,也已經漸漸可見結果。
梁瑞欽以‘五色蓮花陣’演化的‘五行世界’消磨、破開了秦江真君演化的大陣中漫天紅砂、四溢紅水、繚繞赤焰。
只是到了這一步,梁瑞欽以陣演化的‘五行世界’,也已經開始支撐不住,有崩潰之勢。
畢竟,梁瑞欽也只是剛進階元嬰期不過一年,陣道修為雖強、更有天賦,但是也需要時間來成長。
“哈哈……難得見到兩位陣道大家論道,方某也是心癢難耐,兩位應該不介意在下插上一手吧!”
這時候,在旁觀戰的方宏真君,也是長笑一聲道。
說話間,仙朝陣道宗師方宏真君,也是掐訣演道,天空之上頓時有靈氣匯聚而來,同樣是凝陣紋、演大道、化世界,卻是演化一方似幻似真的山河世界,從另一個方向直接撞向十絕島秦江真君演化的大陣世界。
可以看得出,方宏真君這是在相助梁瑞欽。
觀戰眾人心神之中,似是有又一道驚雷響起。
‘山河世界’、‘五行世界’,分從兩邊沖撞、消磨秦江真君演化的兇險世界。
在兩方夾擊之下,秦江真君演化的大陣世界之中,繼紅砂、紅水、烈焰之后,寒冰、風暴、金光又都陸續被迅速沖破、消磨掉。
不過到這一步,梁瑞欽演化的‘五行世界’已經開始崩潰,將要不存;而方宏真君演化的‘山河世界’也已經接近極限,出現不穩跡象。
最后關頭,梁瑞欽直接將已經開始崩潰的‘五行世界’送入不穩的‘山河世界’之中,兩陣合一、兩界融為一體,在梁瑞欽與方宏真君聯手強催之下,爆發起最后、最強之威,直接沖破血海、沖入最后的鬼蜮之中。
可惜的是,梁瑞欽、方宏兩人畢竟是臨時起意的合作,各自演化的又都是自身大道,雖說大道相通,但也都有著強烈的個人特色,強行合在一起已是勉強,能夠沖破血海已經是極限,最后卻是難以沖破鬼蜮。
‘五行世界’、‘山河世界’便齊齊崩潰在鬼蜮之中,沒能沖入秦江真君演化大陣的最中心。
梁昭煌也是始終沒能看清,那大陣最中心是什么模樣,有著什么?
反倒是越發懷疑,那里是一片空,秦江真君沒能力將其演化而出。
“秦真君,十絕島不愧是天下陣道圣地!”
梁瑞欽此時輕舒口氣,雖然最后也沒能破開秦江大陣,但是他面上卻沒有絲毫失望、不快之色,反而是雙眼精光閃爍,滿面喜色,直言道:
“這一場論道,卻是在下輸了。”
另一旁,方宏真君也是眼有精光,面有向往之色,看向秦江真君,贊道:“秦真君,這便是十絕島的十絕陣么?果然厲害,可惜最后還是沒能見到大陣中央的天地!”
“哈哈……兩位道友過譽了。”
秦江真君此時也是一笑,滿面笑容道:
“不錯,我剛才演化的正是十絕陣,只不過在下陣道修為有限,最后、最為重要的天地二陣,在下也無法演化而出。”
“兩位道友若是破開最后的鬼蜮,到時就是在下輸了。”
“果然是十絕陣!”方宏真君贊嘆的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道:“秦真君不必自謙,我與梁道友聯手,尚且沒能破開最后的鬼蜮,已經可見道友陣道水平與十絕陣之厲害了!”
說著,他又頗為可惜的搖了搖頭,嘆道:“可惜,不能一見十絕陣之全貌。”
梁瑞欽在旁聞言,雖然對于十絕島、以及十絕陣的情況不太了解,但是對于秦江真君剛剛演化的大陣,卻是見識的一清二楚,同樣頗為贊嘆。
“哈哈……”秦江真君此時一笑,看向方宏真君,道:“方真君不必嘆息,真君若是愿意,可以來我十絕島共參十絕陣。”
“嗯?”方宏真君聞言,卻是面色一變,陡然起身,看向秦江真君,面有激動之色問道:“秦真君,你此言何意?”
“你們十絕島,愿意開放十絕陣給外人研究了?”
“不錯!”秦江真君點了點頭,道:“事實上,在過去數年,我們十絕島已經邀請了不少陣道宗師,共同參詳十絕陣。”
“其中便有瀛州大中正,徐淵道友。”
“方真君不過是一直在忙碌著與妖國妖族的戰斗,所以未曾聽到消息罷了。”
“而在下這一次來,也正是向方道友發出邀請……”
說著,秦江真君又轉向梁瑞欽,道:
“當然,還有梁道友。”
“邀請兩位陣道宗師,有時間可以來我十絕島,共同參研十絕陣。”
梁瑞欽聞言,面上也是閃過意動之色,不過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轉眼看向方宏真君。
畢竟,對于十絕島、十絕陣之事,梁瑞欽并無什么了解。
此時還是看方宏真君的意見為好。
果然,方宏真君聞言也是面有激動之色,不過卻是問道:“秦真君,你們十絕島以前不是將那十絕陣看的十分著緊,根本不容外人窺探么。”
“如今怎么反而放開了,邀請外人一起研究了?”
秦江真君聞言,面上浮現無奈之色,搖頭道:“我們十絕島,研究十絕陣數千年,所得始終有限。”
“而如今,世事變幻,時不我待!”
“我們想不開放也不行了。”
方宏真君聞言,面上若有所思,隨后露出笑意,一禮謝道:“那方某就多謝道友,多謝貴宗了!”
說著,他向梁瑞欽使了個眼色。
梁瑞欽頓時明白他的意思,當下也是一禮答應,謝道:“多謝秦道友,多謝十絕島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