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仙朝,太安四百九十二年,九月初九!
天空之中,西面八方涌現著金色祥云,向著仙朝中央,天京城的方向匯聚而去。
從三年前,人皇下詔令準備封禪開始,仙朝數十州中,就陸續開始出現各種祥瑞現象。
什么天降甘霖,地涌福泉,瑞獸出于野,神碑顯于地等等,似天空之中這樣金光匯聚,化成祥云,涌向天京方向,都只算是最常見的小兒科了。
這些祥瑞現象,誰都知道是什么情況,反正對于修士來說,操控天氣、挪移地氣,制造點祥瑞現象,都是十分簡單、容易的事。
但是,這些祥瑞現象,本就不是彰顯給各家門閥修士看的,而是給仙朝之中億萬萬普通百姓看的,是為了調動無數百姓、凡人的信念、心思,以將眾生之愿、人道之力推向巔峰。
在諸多門閥家族、許多修士引導、掌控之下,這種眾生之愿、人道之力正正在九月初九、人皇封禪這一天,被推達巔峰。
吟!吟!吟……
此時,聲聲龍吟響起,天地間的祥瑞現象,也達到了巔峰,有一條條金龍出現在天空涌動的金色祥云之中,向著仙朝中央、天京之地匯聚而去。
在天京之地,有金光沖天,仿佛化成支撐天地的金柱。天地間洶涌而來的金色祥云、金龍,紛紛匯聚而來,匯聚、纏繞在金柱之上。
“天降祥瑞,以賀人皇!”
“眾生跪拜,恭賀人皇!”
仙朝六十州,五百三十郡,四千八百縣,在這一刻,至少九成以上的郡縣之中,無數的凡人百姓,在這一刻被當地官員組織起來,向著天京方向、向著通天光樹的方向,跪拜下來,歌頌著人皇,祈禱著天地。
甚至,一些投靠了皇室、人皇的門閥家族、五陵郡望門閥修士,此時也都匍匐在地,向著天京方向禮拜、祈禱。
此時天京城中,梁昭煌應邀前來參加人皇的封禪大典,盡管人皇還沒有出來,但是他已經能夠感應到天地間充斥的、恍如實質的眾生愿力。
那是仙朝上下,無數凡人、修士,眾生一個念頭、一個聲音,匯聚在一起,幾成實質的信念、心念之力,甚至已經擾動天地本源、撼動‘天地根’。
“千人所指,無疾而終!”
“當天地眾生都要換了這天地時,恐怕就連天地也難以支撐。”
“以人心代天心!他們終究是做成了!”
梁昭煌心中不由感慨、驚嘆。
人皇封禪的地點,不是高山,不是滄海,而是仙朝的中心、天京城的中心,天壇、地廟之處。
這里是仙朝的中心,是人道的中心,是最適合舉行封禪的地方。
此時,人皇還未登場,而是在沐浴齋戒,等待封禪的最好時機。
環繞在天壇、地廟四周,此時匯聚的是仙朝欽天監、以及禮部的官員,在做著各種準備。
有三層祭臺矗立中央,六十口大鼎環繞四周,代表著仙朝六十州,每一口大鼎之中都焚燒著珍貴的靈木、靈草、靈香等,更有大量旗幡、華蓋、錦繡纏繞金柱分布四方。
修行界中自古未有封禪之事,自然也沒有前例可依,這些布置、儀式、流程等,據說都是由皇室所出、確定下來的。
時間很快到了正午,太陽升上中天,也是欽天監推衍而出的最佳天機之時。
嗚!嗚!嗚!
封禪場地四周,有著一個個金丹修士排列成隊,吹響大法螺。
咚!咚!咚!
更有出身皇室、王族、乃至一些世家門閥的元嬰真君,環繞在四周敲起大法鼓。
咻……啪!咻……啪!
有道道靈光沖天而起,在天空中化成煙花、祥瑞之象。
這些靈光,都是元嬰真君出手,直接以法則之力扭曲天地、改變四周,使得那些煙花、祥瑞之象不會乍現即散,而是都仿佛烙印在天空之中,盡顯神光、玄妙。
“恭請人皇陛下!”
“恭請人皇陛下!”
“恭請人皇陛下!”
四面八方,主持、參加封禪典禮的欽天監、禮部、皇室、王族、以及許多世家門閥子弟,此時俱都向著皇城方向拜下,恭請人皇。
在天地間濃烈若實質的眾生意念侵染之下,在這典禮現場儀式氛圍之下,在仙朝人道煌煌之威下,便是處在四方觀禮之中的許多門閥修士、來客,此時也不由面向皇城方向跪拜而下。
其他人,哪怕是梁昭煌、呂震雷、楊興海等前來觀禮的仙階存在,此時也不得不起身,向著皇宮、人皇的方向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這一刻,天地眾生盡皆俯首,唯有人皇作為主角登場。
有金光如蓮,從皇宮之中直鋪而出,化成仙橋直達天京中央,天壇之地。
人皇腳下乘著金龍,游走在如蓮金光仙橋之上,所過之處,有諸般異象、祥瑞之象浮現,以為慶賀。
等登上天壇之地,金龍沖天而起,引動天地之間祥云匯聚如山,群龍朝拜而至,隱隱將天空、大日都遮蔽。
嗡!轟!轟隆隆……
同時,四面八方大地之下,也仿佛有雷霆滾過,有滾滾雷音震響。
如梁昭煌等仙階存在,此時更是能夠感應到,天地本源在這一刻震動、翻滾,‘天地根’在這一刻震蕩,似是這片天地也意識到了不對、威脅。
只是,此時的‘天地根’上,畢竟纏繞、布滿了金色法網,將整個‘天地根’捆縛、封鎖,任其震蕩、本源之力沖擊也都無用。
“請仙朝六十州州牧,上前點燃人道祭火!”
主持大殿的禮部尚書,揚聲道。
天壇、地廟前,仙朝六十州的州牧,早已等候在此,還有仙朝中央三省、六部等重要官員,有如大朝會之時一般,各自列位其中。
他們,將作為人皇的隨從,一起進行封禪大典。
此時,隨著禮部尚書一聲落下,各州州牧依次上前,在環繞四周的六十口大鼎之中,尋到代表自家掌控之州的大鼎。
然后,各自取出州牧大印,催動大印,一點金光從中飛出,落在大鼎之中,頓時在鼎中燃燒起金色的火焰來。
早在三年前,梁昭煌就將琉州牧的官位、大印傳給了梁瑞堅,所以此時在大典之中進行儀式的琉州牧是梁瑞堅。
而至于為何將這官位傳給梁瑞堅,而不是梁瑞欽、或者小妹梁昭熔、梁瑞釗等人,自然也是為了他的修行。
在梁家眾位元嬰真君之中,緊隨梁昭煌之后,如今修為達到元嬰極限,有著沖擊仙階希望的,只有梁瑞欽、梁瑞堅兩人,其他人如梁鄭氏、梁李氏、小妹梁昭熔、梁祥彬、梁瑞釗等人,修為最高也只是元嬰后期,距離元嬰極限還差上一些底蘊、積累。
而梁瑞欽、梁瑞堅兩人之中,梁瑞欽已經基本明了自己的仙階之路,還是在陣道之上,他想要在‘云霄小世界’中布置完成一座仙階大陣,以此沖擊、進階仙階。
只有梁瑞堅,雖然在斗戰之道上有著強大的天賦,卻仍然尋不到自己進階仙階的方向。他總不能學習當初沖擊元嬰真君時的經驗,以元嬰之身逆斬一個仙階,來沖擊仙階之境。
所以,梁昭煌將琉州牧的官位傳給了他,一方面是讓他在經營、管理琉州的政務過程中,有所感悟,以此平衡其太過強盛的殺意、斗戰之道;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讓其跟隨人皇,參與這次封禪大典,以求機緣。
人皇這一次封禪大典,是要以人道代天道,是人與天斗,自古以來、斗戰之道上,想來是無出其右的了。
而且,封禪大典之時,也是此界土著、主人,東海高層、西域神道遺族等,抗爭、反擊的最后機會,必定會爆發最為激烈的大戰、乃至是仙階大戰。
梁瑞堅此番作為琉州牧,跟隨人皇之后,參與到封禪大典之中,哪怕是只能旁觀、受些余波,也是必定能夠從中多有感受、感悟,若是能夠讓他就此尋到自己的成仙之路,也就不枉此舉了。
此時,隨著一口口大鼎之中被點燃金色的人道祭火,那一簇簇金色火焰之中,隱隱能夠看到各州之中山川地理、城池村舍、人道眾生!
能夠看到,在那一個個州中,百姓都拜倒在地,門閥家族都肅穆躬身,齊齊向著仙朝中心、向著天京、向著人皇的方向。
觀禮臺上,梁昭煌看著大殿中央,燃燒著金色人道祭火的六十口大鼎,能夠明顯感應到,隨著這些人道祭火的燃燒而起,天地間匯聚的眾生信念、人道之愿仿佛也被點燃,沸騰、震蕩、升華而起,竟是隱隱又推向一個新的巔峰。
不過他也清楚,這一次的攀升,卻是以人道祭火焚燒而成的,不成功便成仁,在人道祭火將眾生信念、人道之愿焚燒完之前,人皇若是不能封禪成功,那無疑將跌落巔峰。
“上祭品!”
“一祭歷代人皇,祖宗之靈!”
禮部尚書,此時再次揚聲喊道。
他的聲音,蘊含著法則道韻,有著特殊的力量,傳遍全場,帶著肅穆、神秘之韻。
這是身為禮部官員,都需要修行、掌握的言靈之術,在主持各種儀式之時,宣讀各種祭禮、頌揚之言時,能夠發揮更好的作用。
禮部尚書作為禮部老大,元嬰真君,自然也是將這言靈之術修行到極致,此時頌禮之時,甚至都蘊含著法則道韻之力。
頓時,有皇室子弟,抬著祭品送上搭建的三層祭臺之中的第一層祭臺之上,祭祀歷代人皇。
那祭品,有人皇圣旨,以及一個取仙朝六十州一州一寸土制作而成的仙朝疆土沙盤;此外還有仙朝攻破妖國,斬殺妖皇的所得妖皇血脈‘太陽碎片’;攻破西域百城,奪取的一些神道遺物;覆滅東海十島,奪取的一些宗派寶物;還有攻下北地蠻族,所得的一些蠻族之物等。
以這些祭品,彰顯仙朝戰無不勝之功,并向仙朝歷代人皇告祭,告慰先祖仙朝如今覆滅妖國、拿下西域、占領東海、攻克北蠻,一統修行界的巨大功績與榮譽。
這些功績與榮譽,不僅是當今人皇與仙朝的,也是歷代人皇與先祖的。
奉上祭品,人皇站在天壇上,向著祭臺微微躬身一禮,以示對歷代人皇、先祖的恭敬。
在他身后,文武百官、各州州牧,則是在禮官的指引之下,齊齊拜倒之地,三拜而祭。
祭過先祖、人皇,禮部尚書繼續揚聲宣禮道:
“二祭大地,玄黃之靈!”
這一次,貢獻的祭品則是仙朝各州門閥的請愿書,還有一些修士在凡人之中匯聚起來的‘全民請愿書’、萬民傘等等,代表著大地之上的眾生信念、愿力,以祭大地。
這些請愿書、萬民傘等,由仙朝各州門閥家族代表,送上祭壇第二層。
天壇上,人皇再躬身。
下方,百官緊隨其后,再次拜倒。
“三祭蒼天,渺渺之靈!”
禮部尚書,再度揚聲,蘊含法則道韻的言靈,傳蕩四周。
而這一次祭祀蒼天的祭品,不再由眾人提供,而是人皇親自出手,但見不遠處地廟門戶洞開,一道金光從中飛出,落在三層祭臺的最高層之中,顯化而出,正是那承載著仙朝人道本源的‘金鼎’,直接鎮壓在祭拜天地、祖宗的三層祭臺的最高層之上。
以仙朝人道為祭,向蒼天獻祭,既是祭品,也是進攻。
仙朝、人皇,與天地之間的爭斗,在這一刻正是開始。
要么天地將這人道祭品吞沒,要么人道將天地取代,重換新天。
人皇躬身,百官三拜。
“人皇頌德,封禪天地!”
禮部尚書頌禮聲再度響起。
人皇站在天壇之上,直面三層祭壇、天地、百官、眾生,雙手展開,當空打開一卷金色圣旨,向著天地,向著仙朝人道,宣讀起來。
其中內容,都是歌功頌德之言,向天地頌揚自己與仙朝、人道的功德,主要以覆滅妖國、東海、西域、北蠻,一統修行界為主,還有鎮壓魔道等。
而在這祭祀之中,在人皇歌功頌德之下,天地本源徹底沸騰、翻滾起來,通天徹地的‘天地根’漸漸被牽引而出、浮現在天地間,其上金網纏繞、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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