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安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原想買沈如蕓設計稿的那兩個人。
不過這只是個小事,畢竟張正奇已經報上名了,那兩人再怎么作妖,也是無濟于事的。
第二天許經業過來之后,陸懷安帶他去看了在建的商貿城,又領他去看自己還沒開始拆的淮揚制衣廠。
“這里呢,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準備建個酒店。”陸懷安大致地比劃著,笑道:“到時從國外進來的客戶,在商貿城買完東西,都可以住到這里來。”
許經業四處看了看,又看看地圖。
“嗯……”他低頭看著圖,點了點頭:“位置確實沒得說。”
“是吧?”陸懷安把圖卷起來,愉快地笑了:“我們南坪這邊是新區,我都想好了,這邊還沒有什么標志性的建筑,我準備把這酒店建的稍微豪華一點,就……”
最好是,跟亭陽那個天下第一高樓一樣。
許經業深以為然,還給出了個建議:“最好是弄幾個柱子!知道吧?我給你畫一下啊,我在外頭見過,那種有雕些東西的柱子,裹上金色!哎喲。”
那叫一個氣派!
雖然想象不出來,裹著金色的雕花柱子是啥樣子,不過他這個方向陸懷安還是挺感興趣的。
倆人討論了好一會,才去找地方吃飯。
吃飯的時候,許經業才說起他這一趟過來的目的。
“我上次運出去的棉花,全都賣掉了,價格還挺合適的,這次呢,他們不僅要棉花,還想要些別的。”
要別的?陸懷安有些疑惑:“要些什么呢?”
比如說玉米啦什么的,許經業掏出個單子:“這上頭的啊,都行!”
瞅瞅這清單,陸懷安皺了皺眉:“可這些東西,我們這邊少,得去東北才行。”
那邊又便宜又多。
“可那邊我聯絡的人呢,他們沒有車,都是些農民來的,運不了這么遠,船也靠不了岸。”許經業笑了笑,問他能不能讓沈茂實他們運回來:“海運局這邊呢,你們不用操心,只要運到了定州,后邊的事就都交給我就行。”
陸懷安沉吟片刻,又問道:“那,大概需要多少車呢?”
“車嘛,我提前跟他們確定好再說,商品嘛,數量當然是越多越好啦。”不過許經業也沒瞞著他,直接說的:“但是估計就是一錘子買賣,他們現在是急缺,所以要收一批,收完這一次,以后不一定還要了。”
那有什么關系的,陸懷安笑了:“沒事啊,能賺一波是一波唄。”
倒個手的事兒,不費什么勁,錢賺的比廠里還多。
許經業嗯了一聲,舉起杯子跟他輕輕一碰:“哎呀,你這生意是越做越好了啊。”
瞅瞅,這又是建廠又是修路又是運輸的,現在還要搞酒店了……
“我都在琢磨著,要不要也做點別的生意。”
一聽這話音,陸懷安聽出了點意思:“怎么,有人找你了?”
許經業端著酒杯,微微沉吟著:“就前幾天嘛,領導找我談話來著。”
前幾年卡得緊,他的錢莊才開沒多久就給關掉了。
后來他就沒再開了,一怒之下轉了行。
定州這邊做生意的多,資金缺口太大了,銀行這邊呢,貸款又有額度限制。
這些個老朋友,沒得辦法的話,還是會找他。
“這之前呢,他們整了抬會,所以就沒找上我了,現在這抬會不是全給禁了嘛,所以……”
不止是老朋友們找上了門,連領導都找了許經業談話。
因為上頭下達了新的指示,定州被列為金融體制改革的12個試點城市之一。
意思是呢,希望他能繼續搞個錢莊,只是呢,得搞正規的。
“喲,正規的?”陸懷安笑了,挑了挑眉梢:“正規的……那得辦證吧?”
當初就是因為這一紙執證辦不下來,許經業才直接關了的。
“對的。”許經業一抬手,仰頭將酒全給喝了,心情頗為暢快:“他問我私人錢莊能不能繼續做,我當時就問回去了,我說我營業執照都沒有,怎么做?”
總不能光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吧?
現在讓做,改天政策一改,說他又不可以做了,關掉還是一回事,萬一被問責可怎么辦。
這倒也確實是的,陸懷安沉吟著,緩緩地點了點頭:“那你……”
“嘿嘿。”許經業得意地笑了,抬手給倆人酒杯都滿上,往前傾身,壓低了聲音:“他說……下不為例。”
那就是行嘍?
這一下,陸懷安都忍不住有些激動了,他真的為他高興:“那必須得喝一杯,來來來,我敬你!”
“來來來,干杯!”許經業也挺高興的。
他哪都沒去,徑直來的南坪,就是想第一個跟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說真的,啊,我做生意這么多年,跟你,你,陸懷安!”許經業拍著陸懷安的肩,滿眼惺忪,眼底卻寫滿了愉悅:“就是合得來!沒別的,說話痛快!”
不需要繞什么彎子,起個頭,陸懷安就能猜到結尾。
相處起來,特別舒服!
“只是現在還沒批下來,得看情況,要是成了,回頭我再給你說。”
陸懷安覺得他肯定能成的:“要不成的話,領導也不至于找你談話。”
“那倒也是。”
真不是許經業吹,實在是定州整了抬會之后,元氣大傷。
所以領導找上他也是正常的,畢竟這些玩金融的人里頭,屬他許經業最有良心。
辦起事來干凈利落,上回說關就關,也沒有什么怨言,結束的時候也處理得干凈漂亮。
要不是這樣的話,領導肯定也不會想到他的。
倆人喝了一場,許經業也沒往別處去了,直接睡在了賓館里。
沈茂實這邊,陸懷安打了個招呼。
收購由許經業牽線,沈茂實只需要去指定的地點運回來,正好南坪有港口,都不需要往南坪運,直接卸在南坪港口就是了。
“還有這等好事?”沈茂實哪有不答應的,他利索地同意了。
跟許經業這邊商量好,確定要去幾輛車之后,他們特地進行了一下篩選。
因著經常出遠門,所以大家伙都挺無所謂的。
尤其這一趟,過去還是空車,不少人都很想去。
“空車嗎?”許經業一聽就皺了皺眉,沉吟著:“還是別吧,你等等,我問問他們那邊缺不缺冰箱什么的,電器啊,衣裳鞋子什么的,你們難得跑一趟,既然要跑,就干脆多搞點過去賣一批。”
陸懷安也覺得行,只是需要跟那邊確認一下,看要些啥。
反正商品嘛,他們這邊多的是,想要啥都行的。
而且也只是為了不空車,賺個來回路費都成,也沒想賣多貴,只要能出手就成了。
總之,不能白跑一趟嘛是不是。
他們們這要求著實容易滿足,對方很快就提交了一份清單過來。
錢叔利索地接過了這個活,他畢竟幾個廠子都待過,龔皓跟著一起,調些貨比讓沈茂實去要容易得多。
有了他們的幫忙,陸懷安也就能抽出點空了。
他特地問了一下張正奇,那件事有下文了沒有。
當時張正奇還給他打電話說了一下,說那兩個人沒找著。
這幾天陸懷安一直在忙,都沒顧得上他這邊。
“沒有。”張正奇挺失落的,嘆了口氣:“他們提交的地址是賓館的地址,查無此人。”
住賓館的時候,賓館這邊也不怎么正規的,沒找他們要身份證登記。
現在好了,壓根找不著。
陸懷安倒也不是很意外,只是有些遲疑:“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他們是怎么盯上蕓之的。”
蕓之女裝,在南坪還算是有點名氣,畢竟很多女人都喜歡來她們店里看看,遇到什么正式場合,穿個蕓之還挺有面子的。
可在定州的話,確實是比不上人家大型商場的。
那邊店子那么多,他們又怎么能這么精準地找來南坪呢?
這些問題,張正奇都不知道答案,他只能猜測說:“可能是他們從哪看到了,覺得這個款式新穎,很適合來參加這時裝表演?”
要不就是他們自己也有店子,但自家的衣裳又拿不出手。
陸懷安嗯了一聲,還是讓他多留心一點:“如蕓說她過幾天就回來,等她來了,我跟她一起來定州。”
“行的。”張正奇利索地答應了。
他這邊還沒有消息,沈茂實他們就要出發了。
陸懷安特地回了一趟新安村,結果看到了周樂誠。
現場人太多了,不少都是送行的親友。
看著他們雄糾糾氣昂昂的架勢,一模一樣的車子轟隆隆地往前開,那真是氣吞如虎。
附近的村民們都跑過來看看熱鬧,一個個羨慕極了。
其中,最羨慕的就是周叔了。
他們這日子,可真是越過越好啦!
周樂誠看到陸懷安的時候,神情不太自然,眼神還有些閃躲。
在他四周掃了一眼,陸懷安沒看到苗招娣。
這是,出什么事了?
等車隊出發了,陸懷安才大步地走過去。
周叔樂呵呵地等著,還給他打招呼。
雖然很不自在,但周樂誠還是頂著他熾熱的目光,不敢走也不敢躲,擠出抹笑:“陸哥。”
陸懷安給周叔打了個招呼,盯了周樂誠兩秒,才抬抬下巴:“進去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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