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今天不把我問的問題回答清楚誰也別想睡覺!”但洪濤畢竟不是神仙,人遠在廊坊,光靠事先的籌謀真做不到萬無一失,更無法把控事態的發展和各種意外。
此時此刻,也有幾個人打算睡覺但睡不成。留守在家里的胡楊、王剛包括一眾車夫都被治安隊抓了起來。幾個首腦人物被單獨審訊,其他人關在管理處的地下車庫里等著隨時傳喚。
王簡辦案確實厲害,案發之后不到十個小時,
就已經把目標鎖定在了和天成運輸隊發生過摩擦的幾支運輸隊身上,其中嫌疑最大的就要輸剛剛成立的平安運輸公司。
原因很簡單,新鮮唄!天成運輸隊和平安運輸公司的車隊,大年三十下午剛剛在東三環上發生了摩擦,如果不是治安隊來的及時很可能會演變成流血械斗。
即便如此依舊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一頓槍響讓城東駐軍不得不出面制止,
連帶著還把交通運輸部和后勤部基建司也卷了進來,
最終弄了個雷聲大雨點小。
如果不是發生了命案,這件事除了當事人之外應該不會外傳。但在內務部和軍方大佬插手之后,
啥秘密都保不住,內情被一五一十的用書面形式匯報了上來,全掌握在王簡手里。
他馬上就察覺到了這場摩擦的蹊蹺和特殊,再通過曹利的關系深入這么一挖,得,水落石出了。合算孫長忠當著焦樵依舊沒竹筒倒豆子,還是挑挑揀揀的交代了部分問題,隱瞞了部分問題。
但王簡沒有馬上把孫長忠叫來加壓,只派了一名內務部外勤去繼續詢問,能問出來多少問多少,實在問不出來的也不強求。
他辦過很多類似的案件,心里比誰都明白,像孫長忠這樣給別人當白手套的角色,嘴必然非常硬,
甚至以命相逼都不太奏效。
在很多問題上,說了百分百就是死,
不說還能有萬分之一的活路。既然已經是白手套了,腦子自然不會太笨,
膽子也不會太小,在這種問題上很難突破。
王簡轉而把更多精力放到了平安運輸隊一邊,對于這家剛剛成立了1個多月的新運輸公司,無論從治安隊還是內務部方面,可掌握的情報都非常少,幸虧啟用了內務部兩名潛伏在安全區里的情報人員才稍有補充。
按照他們提供的情報,平安運輸公司的股東成分比較復雜,不光牽扯到了兩個在安全區里德高望重的大人物,還有一波新流民的加入。
但王簡在安全區里就不用顧忌太多程序是否合規的問題了,一邊研究材料一邊下令,先把把秀山太太和孫飛虎叫來詢問,再把胡楊和一眾車夫收押待審。
而最有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就是平安運輸公司的小樓。那里不光有運輸隊的車夫居住,還有幾十戶流民,樓前樓后都是院子,外人對內情知之甚少。
王簡也不含糊,親自和執行科的賈子依聯系,借來了兩個小隊全副武裝的執行外勤。以沖進軍營抓人的規格,
設計了三套強攻方案,
這才匯合了當地治安隊和部分駐軍,
浩浩蕩蕩的包圍了小樓。
可是接下來啥都沒發生,小樓里的人很聽話,讓干啥干啥,既沒有孫長忠的世故也缺乏悍匪的彪悍,甚至比普通流民更通情達理。
這讓很多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了錯覺,認為目標可能選錯了,從任何一個角度也看不出來這群人里能有殺人不眨眼之輩。
王簡并不太失望,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如果對案發現場的推測八成靠譜,那即將面對的兇犯不僅僅是兇悍和殘忍,還有非常高的智商和反偵察手段,面對軍隊搜捕自不量力的反抗才是意外。
他認為這一切都是假象,想找到真相只有剝開表面深入探索。于是平安運輸公司的小樓遭到了全面搜查,每個居住在這里的人也被層層交叉詢問,減少蒙混過關的可能性。
這一切都在王簡的親自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與其同時,另外三組人也沒放棄對其它三個可疑目標的調查,只是動靜沒這么大,過程也沒這么復雜。
一天之后他們陸續返回,有1組人帶回來了調查目標的不在場證明。那支運輸隊案發時正在城北安全區幫忙運輸農肥,有n多人可以作證。
另一組人回來的稍慢,他們負責調查的運輸隊已經解散半年多了,不得不四處查證。原因很簡單,為首的兩名車夫因傷病故,其他車夫有的去了別的運輸隊有的干脆換了行業。樹到湖松散,根本沒有作案動機。
最后一組人比較苦逼,順著線索追查到了津門港工業區,結果還是兩手空空。那支運輸隊自打和天成運輸隊發生了沖突之后,自知無法立足,干脆集體搬家去了津門港。現在也不干運輸行業了,而是在港口當搬運工。
至此為止,四個嫌疑目標已經去掉了兩個,只剩下當搬運工的那伙人和平安運輸公司的車夫們。津門港的調查依舊在繼續,但不會太快獲得結果。當地正在放假,要挨家挨戶找港口管理人員核實得費一番功夫。
在王簡心目中,津門港也確實不是第一目標,但破案不能存在僥幸心理和主觀臆斷,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得百分百投入。
于是他就把手里能用的力量都投入到了對平安運輸公司的審理方面,為此還搬動了內務部另一位名聲在外的狠角色,執行科副科長賈子依。
執行科是內務部最大也是最重要的部門,沒有之一。它不僅擔負著抓捕工作,還兼職秘密審訊。副科長賈子依雖然是個女人,可她在審訊方面的陰損狠毒和鐵面無私,名震整個聯盟。
很多被內務部抓捕的罪犯,尤其是聯盟內部人員,往往見了她的面,不等上手段就主動招供了。沒辦法,一位從當年特勤隊里退役的單身老姑娘,又干了這個差事,還干的有聲有色,想一想就令人膽寒。
和十年前那個青春靚麗的健身教練相比,年近四十的賈子依老的很快,不光皮膚失去了光澤、臉上的皺紋明顯,整個人還顯得瘦小了不少。且脫發嚴重,看上去就像個枯瘦的老太太。
王簡和她同歲,還大了幾個月,兩個人站在一起,不能說像母子,叫聲姑姑也沒人會覺得意外。但就是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女人,確是個令很多人聞風喪膽的女屠夫。
至今為止還沒從她手里出現過一例冤案,只要你做過違反規則的事情,且被掌握了部分證據,她就有辦法讓你把其它不為人知的東西全說出來,并在過程當中受盡人間苦難,還不許死!
“王科長,你給我出了個大難題……”透過門縫,看著手下拿著鞭子,對被吊在屋頂上的壯碩男人大聲呵斥,賈子依微微搖了搖頭。
“不會吧,區區幾個流民就讓你犯難啦!”王簡也在看,已經審訊了整整一天時間,但想得到的答案片字沒有,意外收獲更談不上。
從平安運輸公司經理胡楊到副經理王剛,再到負責后勤的呂偉安和小隊長馬正祥,全像電影里演的地下工作者似的,鐵嘴鋼牙硬骨頭,除了證據確鑿的雞毛蒜皮啥也不說。
“流民?他們可不是普通流民,如果你拿不到更高的權限,只靠鞭打、不給飯、不給水之類的小招數,再審一年也沒什么用。”
賈子依干脆關上門縫,里面又開始新一輪對峙了,結果依舊不容樂觀,看了也是白看。她是心腸硬如鐵,可也不是喜歡看別人受罪的變態,一切手段只是為了達到目的,無畏的折磨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