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喪尸!”觀察員不情不愿的拿起望遠鏡,只看一眼就放不下了,足足盯著看了五六秒鐘,閑聊時挺伶俐的舌頭居然打卷了。
“媽的,真是喪尸……這怕是有幾十萬了吧?”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觀察員傻愣愣舉著望遠鏡喃喃自語時,東邊的云層被太陽撕開一條縫隙,原本灰蒙蒙的大地瞬間明亮了起來。
可他看到的依舊是一片灰蒙蒙,還會動,正順著立交橋和附近的土地,緩緩向著北方蠕動,像一條灰色的河流。而在目所能及的遠方,即便處于二百米高空也看不到盡頭。
“塔臺、塔臺,這里是信天翁二號,發現喪尸潮,幾十萬……不、不止,我的天啊!一百萬……或者兩百萬,根本數不過來。
警報、警報,這里是信天翁二號,沭陽以南三十公里發現大規模喪尸潮……是特大規模,一眼望不到邊。它們分成了七八個縱隊間距三四公里的樣子齊頭并進,方向正北!
等等……降低點、再降低點……我靠,這怎么可能?喪尸佩戴了鋼盔,還有頂著水泥塊和厚木板的!完蛋了完蛋了,喪尸扛著彈藥箱。但愿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可惜不是,駕駛員也看到了!”
要說觀察員的訓練還是挺有素的,面對突如其來的驚嚇只遲疑了幾秒鐘,馬上抓起拾音器呼叫塔臺。剛開始還是比較鎮定的,可是隨著飛機越來越靠近,聲音也逐漸提高,直到聲嘶力竭。
待到發現喪尸還不止這一支,東邊、西邊同樣出現了一支又一支喪尸隊伍時,觀察員干脆不等待塔臺回復了,把頻道調到了公頻,向所有在接收范圍內的幸存者發出了警告。
這樣做明顯違反了軍規,可不這樣做又違背了他的良心。不管是敵是友,只要是人類,讓如此規模的喪尸潮掃過只有死路一條。關幾天緊閉和成千上萬人的生死孰輕孰重,其實很好選。
運五飛機上的無線電發射機功率在20瓦左右,如果這些年沒有更新的話,在平原地區的覆蓋范圍可以達到幾百甚至上千公里。具體多遠還要看飛機的高度,理論上講越高越遠。
為了防止被非相關人員或者敵人接收到信息,飛機與基地之間的電報通訊會采用加密方式,語音通訊則要有專門的頻道,且經常變化,在軍事行動中使用無線電廣播頻段是被嚴格禁止的。
一住m.quanzhifash
“這孩子心眼不錯……”朱瑪也攜帶有電臺設備,在聽到公頻里的告警聲之后,洪濤有點意外,舉起望遠鏡看了看北邊天空中那架轉著大圈子盤旋的小飛機,有了點感慨。
“對我們來講恐怕不是好事吧!”朱瑪也舉著望遠鏡看呢,對洪濤的觀點不完全認同。這架運五應該是偵察機,可隨之而來的可能就是載彈量更大的運輸轟炸機了。
喪尸雖然并不在意頭頂上有沒有航彈落下,但她和洪濤都是肉的,不用扔太準,被沖擊波或者彈片波及到就有可能一命嗚呼。
“也不見得全是壞事,你還沒經歷過太大的戰爭場面,在人類發明的熱武器面前,喪尸大軍并不全是無敵的,要學會怎么應對。”
朱瑪的擔憂很有道理,但洪濤并不太在意,這就是參加過大型戰爭和新兵蛋子之間的區別。平時再怎么訓練、聽說、想象,都不如親身經歷一次理解得透徹。
與其到了關鍵時刻再去臨陣磨槍,不如先嘗一嘗什么叫滿天落炸彈、大地在顫抖的滋味,一邊走一邊增長閱歷,逐漸成長,讓自身越來越強大。
至于說碰上偶然、意外、萬一之類的情況咋辦,還能咋辦,認命唄。人活在世上最好只關心可控的東西,少琢磨不可控的因素,這樣心性會穩定的多,還減少煩惱。
和朱瑪預計的一樣,不到一個小時北方的天空中就傳來了沉悶的嗡嗡聲,四個灰白色的影子緩緩飛了過來。此時清晨的霧氣已經散去,熾熱的驕陽高高掛在東南方,刺眼的陽光把大地照射得纖毫畢現,好一個大晴天!
地面,在充足太陽能的驅動下,喪尸們邁著堅定的步伐,義無反顧的向著北方行進,枯瘦的腳底板踏在干燥的土地上,發出了整齊劃一巨響。
仿佛大地正在跟著一起震動,掀起來的塵土還沒來得急落下,又被下一次踩踏拋向了空中,遠遠望去仿佛萬馬奔騰,遮天蔽日。
“禿鷲一號、禿鷲一號,我是信天翁二號,已目視觀察到轟炸中隊,收到請回答!”一直都在喪尸大軍頭頂盤旋的偵察機稍稍拉高了些,觀察員拿著拾音器一遍遍的呼叫著轟炸機。
“信天翁二號,我是禿鷲一號,從哪個方向進入投彈高度,可以開始引導了!”很快耳機里傳來了轟炸機中隊領航員的聲音,通常來講,這些用運輸機改裝而成的轟炸機航速比較高,受氣流影響比較大,不能飛的過低。
如果有像運五這樣的低速小飛機在投彈場進行指引,轟炸效果會提高很多,這也是偵察機遲遲不離開的主要原因。它要給轟炸機當眼睛,等到轟炸完畢之后還得評估轟炸效果,反饋給后方基地的指揮官。
“禿鷲一號,很抱歉,我無法給予引導……”但偵察機的回答很不按照常規。
“……請重復,請重復!”這讓轟炸機上的領航員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再次詢問。
“我無法給予引導!喪尸們就在幾分鐘之前突然改變了行進隊形。怎么講呢……好像聽見你們來了,然后就從七八列縱隊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沒有隊形、沒有太密集的區域,方圓幾十公里范圍內到處都是。我根本判斷不出從什么方向投彈效果最好,要不你降低高度自己看看?”
偵察機觀察員已經有點生無可戀了,剛剛公然違規用公頻發布喪尸潮來襲的消息,回去就得關禁閉,以后還能不能飛了都是問題。現在又碰上了喪尸突然變陣,無法有效為轟炸機編隊引導投彈方向,這罪名差不多夠上軍事法庭的了。
可自己還沒法解釋,你和誰說喪尸學過防空手冊誰能信啊。但現實就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別說大規模集結,想找到百十只喪尸聚集都是奢望。
那些怪物仿佛個個都是數學家,互相之間距離拉的那叫一個勻稱,和用尺子量過一樣。就這還不影響前進速度,幾乎沒有任何遲鈍,一邊走一邊就把散兵隊形給完成了,讓他這個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軍人都嘆為觀止、自愧不如!
“……報告活尸的位置!”轟炸機領航員沉默了,應該正拿著望遠鏡往下看,結果自然和偵察機通報的情況一致,干脆放棄了常規方式,準備找活尸的位置重點轟炸了。
轟炸機上雖然也有熱成像設備,但飛行高度和速度決定了準確性不如偵察機。如果可以確定大概位置,操作起來會容易的多。
“呃……還沒發現活尸的蹤跡!”誰承想這么簡單的要求又被偵察機給回絕了。
“那你是干什么吃的?飛這么遠來觀光的嗎!”這下轟炸機領航員真火了,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么不負責任的偵察機組,屁用也不頂,白白耗費油料和時間。
“這能怪我嗎!不信你自己看,要是找到一個比狗大的熱源,我在喪尸群上面直接跳傘!”
偵察機觀察員這個委屈啊,自己在喪尸潮上空轉了一個多小時,眼珠子都瞪干了,除了野狗和小得如同老鼠般的熱源之外,真是一個靠譜的目標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