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我?”別人還沒回應什么,教練自己一聽就炸毛了。
“你是武術教練啊,在這些女人,孩子與老人中,難道不應該發揮些自己的作用么?”醫生笑道。他似乎十分篤定別人都會支持自己的提議。
“可是我甚至沒有武器!”教練十分惡毒地瞪著醫生手中的消防斧。這是在場明面上最能給人帶來安全感的一件東西了。
“我們一共就得到過兩把武器,而其中一把在你手里。”消防員皺眉提醒道。
“丟了!不見了!別這么看我,我真的不知道!”武術教練明顯有些氣急敗壞,其他人則是饒有深意的面面相覷。
很顯然,眾人對武術教練的話是真是假存在很大的質疑。
唯有甄澄和紅發小姐姐沒有意外。前者通過險些被中學生襲擊的事件推測到對方一定有某些特殊的“生存技巧”,而后者則親手奪下少年手中的兇器并插在了對方的頸椎縫隙間。
對于教練無賴般的反應,醫生……二話不說就把斧子遞了過去。在武術教練不可置信地接過武器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安慰道:
“別擔心,如果你不小心受了傷,我會負責為你醫治。在生活區我找到了非常齊全的外傷治療設備。”
直到把斧子拿到手里顛了顛,教練才一反常態笑道:“那也行吧。可惜現在的問題是消防員把我們唯一的鑰匙弄丟了。
我倒是不介意打頭陣,但總得有個能開門的在我前面才可能把探索進行下去吧?”
說著,他不懷好意地看向甄澄。甄澄同樣笑了,十分干脆地將鑰匙拋給教練:“鑰匙是被初中生偷走的。”
教練的臉色立即變得比哭還難看:“那初中生人呢?干了這么過分的事情,我們總不能聽之任之吧?至少該懲罰他打頭陣去開門,對不對?
我的手術刀肯定也是被那家伙偷的吧?你們看,他手中也有一件武器的,這件事還是讓那家伙來比較……”
“很遺憾,那家伙恐怕不能來替你解圍了。拿到鑰匙后他襲擊了我,然后又在搏斗中被我反殺,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甄澄攤開雙手,享受地迎接著所有人驚愕的目光。
然后,眾目睽睽之下,她又將從初中生脖子上拔下來的手術刀遞給了一臉懵逼的醫生。
甄澄的確享受高調的演出,卻并非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秘密的中二少女。所有這些出人意料的舉動,顯然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在甄澄的判斷中,初中生偷取鑰匙查看到游戲規則后反常地選擇她作為第一目標出手,就說明了游戲規則確實要求玩家對立,卻并不需要殺光所有人才能生還逃離。
在這個前提下,她試探著拋出需要探索危險區域這樣一個誘餌,給那些很可能同樣知曉了規則的家伙一個下手的機會。
事實上辦公室那么多文件在眼皮子底下被燒了,誰還會相信那些危險的房間里藏著更多后續的線索?反正甄澄自己是不信的,醫生和短發女肯定也不信。
那個放火燒毀辦公室的人,無論他是誰,自然同樣是認為自己的行為可以阻斷別人的情報才會冒險動手的。
大家心照不宣地同意去探查危險房間,無非是看中了那個可以當眾殺人而不落口實的機會。這樣的探索本身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除了像甄澄這樣意外錯過辦公室情報的家伙。
在這樣的想法下,第一個咬鉤的醫生很明顯暴露出對特定個體,也就是武術教練的殺機。會有這樣的表現,醫生當然在辦公室被燒毀前看到過里面的規則,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本人放的火。
而甄澄所關注的則是醫生所針對的對象。如果規則要求互相敵對的是所有人,那么像醫生這樣理智的人絕對會優先選擇挑撥兩位一看就最危險的小姐姐之間的矛盾,亦或者拉攏所有人對抗她們。
同樣的道理,如果是分組對抗的情況,那這個從未表現出有什么真材實料武力優勢,智商又不太上線的教練也絕不是合理的優先針對人選。
再結合初中生選定自己為目標的情況,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場每個人都有著特定的針對目標,彼此間形成一個互相制約的閉合式“仇恨鏈”。
正是本著這樣的判斷,甄澄才有意把初中生的手術刀交給了醫生。
一方面在這種規則下,自己是初中生的目標,而醫生的目標是武術教練,他們之間應當不存在直接的利益沖突。
另一方面甄澄想看一看武器庫中的裝備在特定的人手中是否能發揮出什么特別的功效。
其實她早已猜到了每扇武器庫的門需要特定的人來解鎖,只是一開始為了拖延規則被發現的時間而故意推遲了而已。
最后最關鍵的是,她要借助這一舉動試探一下剩下的人中誰才是她的目標。
現在倒是好了,教練一個人哭喪著臉站在一扇e類房間的門前,其他所有人散成半弧形把他圍在當中。
原本還可以借口開啟更多武器庫房間拖延一下,但現在最強大的武器握在自己手里,再去多事反而會給自己的“目標”增添幾分勝算。
沒錯,武術教練也是在初中生之后去辦公室翻看過文件資料的人之一。
甄澄一直頗為困惑為什么第一個開啟辦公室的人在看過資料后,沒有立即銷毀而是留給了其余人接觸的機會。
事實上,這一方面是因為隱秘空間的規則導致,每個人只能“看懂”自己身份相關的部分情報,以至于很多人以為只要銷毀那一兩張紙就足以萬事大吉。
另一方面,則是甄澄站在自己的角度事先推導出事情的真相,并沒有意識到普通人在發現這樣危險的規則后第一時間會有多么震驚和緊張,以至于難以做出最理性的決斷。
在場的人中武術教練的腦子確實算不上靈光,卻是足夠的雞賊。
自打所有人散開之后他就一直從門縫里緊盯著樓道沒有睡覺,然后一等到初中生離開辦公室開鎖進入甄澄的房間就第二個溜了進去。
目光陰狠地瞥了醫生一眼,武術教練咬牙擰動了手中的鑰匙。
隨著微弱的“咔噠”聲,所有人都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就連看起來久經沙場的兩位小姐姐也全部屏氣凝息全神戒備,全然沒有身為老手的驕傲。
然后,就在大家都等著武術教練緩緩推開厚重的大門一窺究竟時,這家伙卻猛起一腳正蹬直接把門踹開,然后一咬牙奔著醫生就“媽呀”怪叫著跑了過去。
開門的瞬間他將手中的消防斧向屋內胡亂擲去,顯然是根本沒有試探,查探,抵擋,戰斗的意圖。
若里面有什么危險的東西對著突然洞開的門口撲來,鋒利的斧刃可以為他爭取一點沖向人群的時間。
反之如果里面有什么危險的東西沒有因開門的動靜立即沖過來,丟向屋里的斧頭則可以將門內的危險及時吸引過來。
武術教練需要借刀殺人,而不是在眾人齊心協力的圍攻下解除危險。
突如其來的異變打亂了所有人原本的思路。
那些想要借機下黑手的沒反應過來下手,那些戒備好對付屋內怪物的一時沒來得及出手;
樓道算不上多寬敞,眾人散開的包圍圈原本也就七八米遠。此時武術教練便是面露兇光朝著醫生百米沖刺的速度撞去。
他身后那道黑影,也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樣仿佛盯緊獵物的野獸般追在他后面,直接無視了站在樓道另一側的紅發少女與甄澄等人。
但他終究還是未能如愿,因為醫生的沉著冷靜遠超過了他的預計。那是一位超乎想象的狠人。
在教練企圖用自己占有的體格撞倒對方,而后借助醫生的拖延奪路而逃時,迎面而來的是鋒利的手術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