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澄再次將脖子后面那條,通體漆黑沒有一根雜毛的奧卡塔普斯,掐著后脖領拎到臉前。
小奧卡似乎感覺懸空狀態不太有安全感,短小纖細的小觸手牢牢纏住甄澄的手腕。觸手根部連接的貓頭好奇地向甄澄探來,三瓣嘴一聳一聳的:ฅ⊙ω⊙ฅ
“小黑,以后你就叫小黑吧。”甄澄說著,對曲蕓伸出左手食指。曲蕓心領神會,輕聲吟唱一個音節,便有一滴鮮艷的血珠從甄澄指腹滲出。
真的是滲透出來的,沒有破口,也沒有一絲痛感。而被拎在半空的小黑則第一時間伸出小舌頭,歡愉地舔掉甄澄的血液。
神秘學的契約并不一定非得戴上長袍兜帽,刻畫復雜的法陣念誦繁奧的咒文。
本質上它的原理更像是科學反應,一氧化碳在氧氣中燃燒反應生成二氧化碳,純凈水在祝福咒文后變成低階圣水,其實都是一回事情。
在甄澄與小黑簡單的互動中,一種連眾神也無法撼動的規則之力,便已經將兩者永恒地連接在了一起。
事實上奧卡塔普斯這東西的作用和生態并沒有世人已知的那么簡單。但身為一切始作俑者的莎布·格拉托尼尊實在太懶了,以至于從來沒有試圖搞清楚過自己身上衍生出的各種生理現象。
甄澄手上小奧卡的表現,讓教室中學姐們紛紛側目。
雖然奧卡塔普斯這東西作為寵物本身人畜無害,毫無攻擊性,且相當親人,但是想要與它們簽訂飼主契約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簡而言之,除了讓它們“看得上”你外,幾乎沒有任何辦法迫使它們就范。舌粲蓮花它聽不懂;美食利誘它不稀罕……嗯,大多數情況下。
至于使用暴力……確實倒也沒什么危險。但抱歉,你打不到它,核彈和火球術也沒用。人家生命本源的維度層次就不知道比你高出多少個位階了。
正因為如此,蔡丕秀還專門開辟了一個業務,用她的寵物奧卡不斷向下繁育,制造出許多代迭遠隔原初的血緣鏈底部的奧卡,售賣給外系那些無法與高血緣位格奧卡締結契約的同學。
據說至今為止,她已經繁育出上萬代了。不過蔡丕秀養的奧卡塔普斯除了用來和考古系同學聯系用的原生體,其余全部都是商品,并不會像某生命樹學派教授那樣越攢越多。
越是血統接近根源的奧卡,選擇飼主的眼光就越是挑剔。之所以血燭堡考古系這幫學姐能夠人手一只原生體,除了近水樓臺先得月外,更加說明一個深層的問題。
這些家伙即便在諸天萬域精英匯聚的血燭堡里,隨便拿出去一個也絕對是最強的,最神秘莫測的存在。甄澄甚至有理由懷疑恐怕很多神祇導師都未必打得過角落里睡著的那團上古邪物。
所以說,學姐們能夠與各自的寵物簽訂契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甄澄呢?
她只是一個剛剛踏入升華之道,尚不及月的最低級超凡者。而所有人中唯一可以看穿冥冥中所謂氣運的梅碧夕師姐剛剛又提到這孩子衰運當頭大難纏身……她究竟是憑什么吸引一條原生奧卡如此親近順從的?
這不由得讓學姐們各自露出探究的目光。
教室最后半空中,軍火薔薇上坐著的愛洛根絲聞言,嫌棄地瞥了一眼手中委委屈屈的萌物,悄聲道:“小白,你的名字。”
“喵……”白花花的幼生奧卡發出越發委屈的鳴叫,一對“W”形瞳孔的眼眸一眨一眨,似乎是不滿這樣的名字。
但又不敢反抗,便把所有的觸手耷拉下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接著A姐便同樣在指腹劃出一道口子,擠出血液遞到純白奧卡的臉前:“別裝死,給我舔。”
純白的幼生奧卡顯得很抗拒的樣子,但在它抬頭與愛洛根絲那燃燒著滿滿殺意怒火的雙眸對視的一瞬間,這家伙慫了。
它絕望地伸出小舌頭,把A姐指尖的血珠舔下。威逼之下,從此賣身。
這番操作更是讓學姐們目瞪口呆。契約奧卡塔普斯,還可以這樣的?不是說威逼利誘都沒用么?
該說這條純白的小奧卡性格太懦弱,還是氣場爆炸的紅發少女不愧為最后一排中間那個席位呢?
然后,更離譜的事情發生了。
剛剛喝下A姐血液,契約已經成立的小奧卡,突然間像是吃到了什么有毒的東西一樣瘋狂干嘔起來。
那喉部的動作,怎么看都像是想要吐毛球的貓咪。
蔡丕秀挑了挑眉毛。她記得米莎的調查資料中顯示,愛洛根絲的血液里含有永生之水的成分。
這東西真就那么邪乎,連奧卡塔普斯都能……毒死?
白色的小奧卡干嘔了幾聲,悄悄抬眼看了眼自己的新主人。然后,它看到一雙充滿殺意的,仿佛可以跨越維度切割靈魂的赤紅之瞳。
小家伙這下再難受也不敢嘔了,所有的觸手一軟,翻著W型瞳孔的眼睛昏死過去。
學姐們:……
會不會真給她玩死了?話說自從米莎學姐入學以來,血燭堡還從未出現過把寵物奧卡養死的情況呢,這東西真的很皮實的。
啪,啪。曲蕓只是抽了抽眼角,便拍手喚回所有人的注意,開口道:“大家現在可以構建一下奧卡神經元網絡,為新來的學妹們演示一下你們平時交流的方式。”
接下來,甄澄看到了奇妙的景色。
幾秒種時間內,一條條奧卡塔普斯出現在學姐們各自的席位上。肩頭,背后,懷里……整個教室的空間四處便伸展出無數各色樣式顏彩粗細不一的觸手。
它們彼此交織著,有的友好地互相碰觸,有的噼噼啪啪地歡快打鬧,更有些柔軟的觸手十分曖昧地纏繞盤卷在了一起……
咪咪喵喵嗷嗷,喧鬧的萌音此起彼伏,鬼知道這些奧卡在彼此交流著些什么,反正場面極度鬼畜。
最后,攀在自己肩頭的幼生體小黑,也哆哆嗦嗦地伸出了自己觸手,不合邏輯地伸長過去,直到和教室中那一大片觸手網絡纏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