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邊或許現在已經淪為最激烈的戰場,但萬一還在社稷幫的控制之下,也就唯有你可以幫我順利通過了。
送我到遺跡入口,再把所見所聞帶回給老沃克他們,你們自行商議后事決斷吧。
畢竟當四大會長盡數低頭臣服于甄澄時,唯有他在背后搞了些小動作。事實證明,即便本性難移,人的心態也會隨實事改變。
“勞吉斯特,你確定我們應該這么做?我怎么覺得眼下的局勢,咱們這等于是去自投羅網啊!”留著一抹山羊胡子的社稷幫會長道。
勞吉斯特當時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信任甄澄有能力對抗貴族?將幫會之間的矛盾放到首位?還是從早已經與康斯賴繆貌合神離的表現推斷出他為了下城區為了馬幫有著自己的謀劃?這都沒有關系了。
梵拜厄的百姓只會記得他今天做了什么。
梵拜厄王都下城區,兩位本地人相貌,披著陳舊農夫打扮的漢子擠在逃難的人群中。
同一時間,兩人所談論的遺跡入口處。
“康斯賴繆,還不束手就擒?!下議院已經全票通過了對你的彈劾法案,你現在沒有任何權力指揮議院聯軍!
討伐軍的戰士們!你們的主人正在我身后等待你們的回歸,你們打算叛離自己的血脈嗎?你們……”
咻地,一道光束貫穿了張開擴音法陣叫陣的貴族私兵額頭,讓這位接受過初擁的血仆像用過的破麻袋一樣翻到在廢墟之中,沒了聲息。
血族有能力以身化血躲過大多數致命攻擊,比如像血腳鏈或是金發蘿莉做過的那樣。但這是高階血脈經過相當開發后才會萌生的技巧。
如果每一位剛剛接受初擁的血仆都能做到這種事情,那梵拜厄王庭不說一統天下,至少力壓十三神國脫穎而出還是可以做到的。
血腳鏈本身只是人類奴仆,并非血裔貴族。然而單就血脈純度而言,她們幾乎可以等同于小破境界的血族血皇,要比底層宇宙所能誕生的最強大的血族大帝還要純凈一籌。
畢竟她們都是被歷代神祖圣皇看中,親自初擁踏上升華之道的。
倒下的血仆背后兩百米,臨時搭建的華貴營帳中,一眾議員愁眉苦臉。
在坐的包括暫代議長弗里欽葉伯爵,蘭臺公,以及另外七位血裔貴族。并非所有議員都能騰得出手或者有膽量冒險親臨戰場。
雖說但凡是個伯爵,都有著攀途的境界也對應力量,但由于這份力量源自天生血脈而非實戰打殺,以至于很大一部分上城區的貴族老爺們并不懂得如何運用自身的力量戰斗。
這也是為什么下議院會出現和諸位伯爵平起平坐的公爵侯爵,因為他們并拿不出碾壓全場的個人武力。
最令人遺憾的是,某些議員的個體實力甚至還不及手下久經沙場的血仆戰士,可以被人越階打殺。
親臨現場的這幾位卻也并非是貴族中的武斗派,單純是他們的身家產業全部壓在下城區,不容有失。
如果這次下城區的局勢沒能控制住,那就等于要讓他們傾家蕩產。對這幾只吸血鬼而言,那和要他們死在戰場上沒什么區別。
不遠處,傳來了高聲的吶喊:“武裝起來,鄉親們!貴族老爺這是不讓我們活了,逃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唯有反抗!反抗!
谷殺怕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們凡人被逼急了也是可以咬人的!讓他們意識到這樣做的損失,我們的孩子,家人,才有可能有一條活路!”
法爾梅先生深深看了一眼在坍塌廢墟頂部高舉鐮刀吶喊的年輕人。他稚氣未脫,幾乎還是一個孩子,卻因為心思活絡敢打敢殺被提拔成南區某處的征糧人。
若是要為幫眾某一條出路,你要避免在他們面前直接提到有損詩人小姐利益的思路。否則,會死的是你。”
“為什么是遺跡入口?”法爾梅先生扶了勞吉斯特一把,避免他踏入路面裂開的坑洞。去伸手幫助自己幾十年來一直處心積慮想要暗殺掉的人,這是一周前的自己絕對無法想象的事情。
“因為詩人小姐的目的啊……”勞吉斯特大人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她把事情鬧到這個份上,自然是要下議院清楚她的意圖從而妥協的。
在康斯賴繆那愚蠢的老蝙蝠被詩人小姐之前趕到并說出我們焚毀所有物資的事情,是唯一能夠迫使詩人小姐和她背后勢力與下議院魚死網破的機會。
正因為我們是凡人,所以這種時候才要開動腦筋更加依賴智慧解決問題。這兩天我們把一輩子的瘋都發完了,但為了馬幫兄弟們不再被餓死,我說值。”
不過還請留心,我之所以只叫上你,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倆的心或許已經不在下城區了。
“你不需要和我一起死,”勞吉斯特苦笑道,他粗獷的面容因傷痛而扭曲:“詩人小姐要找的那座遺跡位于社稷幫聚居區里。
法爾梅先生不記得他隸屬的分區,也想不起孩子的名字,但卻對這道分外鮮明的身影有所印象。
我敢打賭,詩人小姐絕對有辦法將物資燒毀的事情糊弄過去,到時候我們借勢推翻下議院的覺悟,就全都白費了。”
“自打你提出燒毀物資的計劃,就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了?你確定我們這么做,可以成事?”法爾梅先生神色嚴肅。
此時他不需要喬裝打扮,滿臉都是大火熏過的煤灰,再不見中年紳士的氣質。
五大三粗的勞吉斯特捂著被崩碎建筑砸傷的手臂,吭哧著回復:“蓋莎他們完全被那詩人洗腦了,忘記自己是下城區的人。
在所有人中,勞吉斯特一直是他心目中認為最不可能干出舍己為人的事情的人。但時勢造英雄,有些事情確實只有在他們的位置上才可以做到。
大勢之下,人的選擇有時候真的難以揣摩。或許連平日里最為刁鉆狡猾蠅營狗茍的勞吉斯特本人也沒想過自己最后會做出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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