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洛根絲拔槍警惕。
如果剛才的曲蕓是這夢境中的產物,那么眼前的半龍人美女說不好也會是同等級數的怪物,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她二話不說襲殺過來。
半龍美女并未理會愛洛根絲的警戒,亦沒有交流或出手的意思,只是默默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指向第一條岔路口的方向。
那是兩人過來時已經探明的死路。
她朱唇輕啟,似乎念了一個詞,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觀察口型,甄澄認出她似乎是念了句:“這邊”。
如果只是被指了一條死路,在這詭異的夢境中甄澄或許還會猶豫一下。但剛剛經歷了曲蕓的追殺,她對于這個夢境的警惕已經提升到了極限。
如果不是面對半龍美人時那異常的親近感,甄承還真未必能警醒于潛在的威脅。
剛剛遇到曲蕓的時候,她又何嘗不是在第一瞬間內心產生了一絲安全感而不由自主地松懈下去?
可惜她提前遇到了曲蕓,內心已是警醒。這居心叵測手段莫測的夢境此時無論再施展何種手段誘騙,也不會讓她內心動搖。
見甄澄輕拍示意放她下來,愛洛根絲默默遵從并悄聲問道:“怎么辦?”
“記得梅迪亞娜女士的課程嗎?夢境的種類與手段那里,”甄澄特意沒有壓低聲音,任由自己的話語被那龍女聽去,一邊為A姐講解順帶著試探:
“夢境分淺層深層底層,越深的夢境,便越難以掙脫。但與之相對的,越深的夢境,做夢者,或者像她一樣有意編織夢境誘人沉淪的幕后人,自己也同樣越難以駕馭夢境。
控制夢境的手段分為想象力與記憶兩大流派。前者需要天賦,且創造的夢境以光怪陸離的反常環境為主體,很好分辨。
看這夢主人將夢與現實環境結合在一起,顯然是沒有想象力上的天賦,用的記憶派的手法塑造了這個夢境。
換句話說,眼前的龍女可能和剛才對戰的老師,以及我一開始接觸到世界碎片所投射出的內容一樣,都是夢主人記憶中的一部分。
在淺層夢境中,做夢人可以有意扭曲改造記憶,以達到自己的意圖。但在深層這里,記憶將以他們最原本真實的樣貌呈現。
我想夢主人既然已經把我們引入兇險異常無法脫身的深層夢境進而選擇醒來,就沒有道理特意限制夢魘的實力,跟我們來一場同階之間堂堂正正的勝負。
曲蕓的實力只有攀途階,是因為在做夢者的某一段記憶中,老師她確實曾經只是攀途的境界。
而她之所一見到我們,二話不說便攻殺上來,則是因為做夢人曾是她的敵人,一切入夢者遇到她,都會被代入到做夢人曾經的視角,所以記憶中的老師才會是這樣的態度。”
說罷,甄澄的雙眸緊緊盯在龍女那依舊面無表情的臉孔上,心思電轉試圖做出判斷。
愛洛根絲則恍然大悟。甄澄前面分析的內容,她也曾在血燭堡的同一門課程中學到了全部的知識。只不過她的心力全部集中在戰斗上,未曾像甄澄那般細想。
如今被一語道破,她馬上醒悟:“我說為什么同階的曲蕓會那么逆天!如果是現在的她壓制境界和我們戰斗也就罷了,可曾經攀途時期的她哪怕天賦異稟舉世無雙,也斷然沒理由和我們之間的戰力拉開到那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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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蕓的逆天戰力,應當是夢主人曾經在她手里吃過大虧,因此記憶中她的形象被無上限地夸大了。
恐怕這段記憶本身就附有‘不可戰勝’,‘無敵’之類的標簽,哪怕換做梅碧夕來此也同樣都得吃癟。”
甄澄點頭認可,繼而滿意地微微勾起一邊嘴角,心中已有定數。她對面前攔路的龍女眨眨眼睛:
“與之相反,眼前的女子,是那種無論我們做什么,也絕對不會對我們出手的安全類型記憶。”
愛洛根絲聽到最后這句,雙眸微微一顫。
在夢境中,語言是遠比槍彈與魔法效果更好的致勝手段。
這里的語言甚至指得還不是甄澄那樣的言靈,而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有技巧的話語。
換句話講,它還有另一個叫法——“暗示”。
若是在外界,心理學家需要突破患者的心防,將暗示送入潛意識中,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但對韻甄澄姐妹而言,她們已經位于夢主人的深層夢境中,距離潛意識可能只有一墻之隔。了解各種奧秘的她們只需要這一點小小的技巧,就可以動動嘴皮子讓夢主人受到無法回避的巨大動搖。
面對如此直白的“暗示”手法,若夢主人有意坑殺她們且有能力在深層夢境中控制自己的意識,那眼前的半龍女子定然會發瘋般撲殺過來,以強烈的情感沖動打破“暗示”的作用。
但一如甄澄剛才一串旁敲側擊所試探出的,眼前的龍女龍女似乎在夢主人的記憶中正是那種要么實力低微,要么性格人畜無害,要么本就與夢主人同一陣營,絕不會對入夢人出手攻擊的類型。
確定之后,她們保持警惕,一步步繞過龍女身邊。
不出所料,她既沒有出手攻擊,也沒有特意阻攔。甚至于,她那明明可以看得真切,但烙印在腦海記憶中卻莫名總會帶有一絲模糊的面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
直到兩人繞到身后,她也沒有轉過頭來的意思,就那么背對著兩人,一條手臂直勾勾斜指向第一條岔路口的方向。
甄澄和愛洛根絲保持側身走出了很遠,直到龍女那恐怖片一般紋絲不動指向身側的背影幾不可見,方才撒足狂奔起來。
十分鐘后,她們來到了寄予唯一希望的第二處岔路口。
甄澄敢發誓,岔路后的內容與她上次經過這里時絕不一樣!
放眼望去,十米開外,便是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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