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甄澄把目光投向癱軟在地,半死不活的阿蘭。
不得不說,這人確實有些過人之處。
愛洛根絲可以用突然開火來使得另兩人暴露,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都不是嚴格訓練出的殺手,只不過拿了主子賜予力量的普通農夫工人而已。
但這位匠藝幫出身的阿蘭身上可沒有什么高科技的防御手段,偏偏還能以凡人之身在中了A姐一槍后成功逃脫,可以說令人嘆為觀止也不為過。
“你今天潛伏在屋梁上的目的是?”甄澄問道。
這位年近四十風韻猶存,被緊身衣勾勒出曼妙身材的女士因為疼痛而一陣陣抽搐。但在聽到甄澄的問題時,她的雙目不受自制地一片血紅。開口時,聲音格外地平靜而真實:
“監視你的動向,竊聽會議的內容并匯報給伯爵大人。如果發現很明顯的破綻以及可以確定你們實力的話,就直接出手當著會長們的面把你們擊殺,殺雞儆猴。”
此言一出,原本就各自以不同顏色窘迫著的會長們表情更加精彩了起來。甄澄沒有在意,繼續問道:
“所以說是下議院議長正在針對本小姐,并擅自動用了超出限制的手段,這樣理解沒錯吧?”
“是。”
“那么關于這兩個人的目的,你又可有了解?你們分別來自不同的幫會,背后可還有別人指使?”甄澄又問。
這個問題讓心思最為活絡的法爾梅先生喉結上上下下地聳動個不停,活像是生吞了一只想要跳離食管的青蛙。
“他們都是我的下線,同樣為康斯賴繆伯爵效忠,而我是伯爵的親信,統領下城區所有的情報,破壞,煽動工作。這件事上,我們所得到的指令是完全一樣的。”
甄澄滿意地點點口,對三位會長攤開手道:“看,就是這樣了。用你們手下的身份對本小姐不利,最后即便失敗了,也仍舊可以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以上是用來震懾會長的情報,近似乎演戲。接下來,卻是甄澄真正關心的:“康斯賴繆為什么要封鎖下城區的遺跡?”
“不知道,”說罷,似乎意識到這個答案很容易被誤解,阿蘭緊接著開口補充:“不是我不知道,是伯爵本人也不知道。
從勞吉斯特大人那得到了關于你們目的的情報之后,伯爵擔心下城區隱藏著不穩定因素,所以想著手將你們排除出去。
或者至少,在你們的目標得手以前,搶先一步搞清楚你們真正的意圖,再以此為依據決定自己的態度和對策。”
甄澄點點頭,這個答案并未出乎她的意料。組織教會勢力派出探險隊就是最好的例證。
顯而易見,伯爵急于弄清楚地下遺跡到底藏了什么大秘密,以至于有人能夠神通廣大到收服他手底下四員大將來尋寶,但又不想讓自己親信死傷慘重。
而且阿蘭嘴扣透露出的這些情報,其真實性完全仰賴于金發蘿莉的可靠性,這本身就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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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到這里,甄澄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等等,你說你是康斯賴繆的親信?以你人類的身份……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本來是他的血仆吧?”
“哈,被你發現了?我的血脈確實要比康斯賴繆的伯爵更加高貴一些。”在阿蘭作答之前,金發蘿莉便吐著舌頭道。
血族可以用初擁儀式奴役升華之道上落后于自己境界的其他物種。這個儀式可以十分復雜,也可以像剛剛要蘿莉在外面畫幾分鐘時間就完成的一樣簡單。
儀式的準確與復雜程度往往決定了血仆能從貴族主人身上分得的力量強弱。每一位血族所能統御的血仆數量與質量,也都與他自身的位階有關。
但血族終究是一種血脈至上的種族。他們的傳承中,自然也有著與位階實力無關,純粹由血脈高下決定的客觀現象。
那就是更加高貴的血族貴族,可以用初擁復寫掉下位貴族對自己血仆的印記,哪怕實力比下位者差很多很多。
強搶奴仆,這便是金發蘿莉剛剛在房頂上所做的事情。
盡管這孩子似乎一直藏頭露尾在掩飾著自己的跟腳,但只要她堅持留在身邊行動,憑借甄澄的智慧早晚都能推斷出真相。
神色復雜地看了小蘿莉一眼,甄澄最后問道:“伯爵對遺跡探索的結果,與相關的計劃,你還知道什么?”
阿蘭一邊抽搐著,一邊神色痛苦地思索了一會,開口答道:“第一次召集教會勢力的探索徹底失敗了。
教會勢力中混入了連我也無權了解的異常狀況,導致探索超出了伯爵的掌控。似乎有很大一批來自各個不同教會的人員發生了叛變。
他們中的一部分在擊殺了守衛后再次硬闖入一個導致周圍市民全部失明的遺跡,這引起了伯爵的注意。他派出了自己的親信帶領精兵對該遺跡展開探索和對叛變人員的追查。
領隊萊基是擁有攀途階的實力的高手,但至今仍未歸來。伯爵大人的判斷是……兇多吉少。”
很好,如果排除小蘿莉有意誤導的情況,那這阿蘭就是伯爵麾下送溫暖送情報的勞動模范了。
情報中既有甄澄已經從蓋莎那里獲得的部分,可以相互吻合,也有目前尚不知曉的新消息。
只是如果情報屬實,也就意味著甄澄不得不非得把眼下的大計劃徹底貫徹。下城區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如果不把下議院實際控制下城區的現狀徹底推翻,那她就永遠也無法獲得安全進入遺跡的機會。
同時考慮到遺跡中超出預想的危險,原本還有著一分只要能確定正確遺跡,硬頂著封堵和追殺闖進去也可以試試的想法也徹底抹殺。
在一個連攀途高手都可以有去無回的險地,三心二意絕對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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