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如此。
作為諸天萬域頂級豪強的十三神國之一，圣光騎士團想要試探的，自然便是這未來即將激烈沖突的雙方所表現出的態度。
單憑這一手試探，就可以看出圣光神國那邊大團長的態度，其實是希望眼下的均勢能夠再拖延更久些的。
他們沒有做好直面戰爭的準備，又或者說，沒有做好在戰爭中攫取最大利益的準備。
所以大團長在得到曲蕓邀請，被迫要表態站隊的時候，事先聯系了早已在蠢蠢欲動的神裁團。
氪尊那老東西見到這般意外之喜，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他給了大團長一個臺階，以神裁團承擔所有后果的條件，讓大團長允許他在圣光使團所有人身上埋下手段。
這樣等出了問題，大團長可以將責任推脫給神裁團。理想的情況下，繼續保持置身事外的態度。
畢竟再怎么說他也是死了兒子的，是正常外交災難中受損傷最大的一方。
而神裁團的手段，也讓萬我之地根本不可能拿到圣光騎士團與其勾結的證據。
一旦甄澄她們沒有及時動手斬殺弗普瑞等使團成員，他們將會在短時間內被體內寄生的神力徹底吞噬。
從而像當初甄澄眼皮子底下的周施施那樣，轉變成一個標準的凈化監督會委員。
與自愿迎接力量的周施施不同，他們將會徹底喪失自我，當場發動自殺式襲擊。
即便被成功拘捕束縛，已經完全改變的靈魂里，也搜不出任何當初那一場踐行宴相關的證據了。
如此一來就很清楚了。
曲蕓的布局并非針對圣光騎士團，而是針對她早已看穿，必定會借助圣光騎士之手搞事情的至高神圣裁判團。
這個計劃成功了么？
看看現在的結果便知道了。
這便是育成法的可怕之處。始作俑者甚至連自己要借力去算計敵人的對象是誰都忘記了，但事情仍舊在精準的預計中，每個人自主的意愿下向著想要的方向發展。
甄澄覺得自己被算計了，但是又找不到老師非要算計她的理由。其間原委，在此處真相大白。
在曲蕓的育成法中，她只是最后去主動推力的那一張多米諾骨牌。
讓并未被知曉，但卻已經被預計到的神裁團陰謀暴露于光；讓早已布下，但連棋手自己都已經遺忘的棋子發揮作用。
這是一場暗幕之下的盲棋。就連雙方棋手都不完全清楚自己的布置，也就無怪被有意隱瞞的甄澄從頭到尾一頭霧水，仿佛被什么無形之力牽著鼻子走了。
那么棋盤對面的另一邊，一敗涂地的氪尊又是個真正的蠢貨嗎？
當然不可能。
最后的時刻，甄澄的表現讓即便已經趕到的一眾學姐選擇住手。
如果那個時候甄澄不是出乎意料地已經突破了小破的境界，那么在場的弗普瑞，艾爾溫，以及最后的黑袍教士每一個人都有不止一次殺死荷葉子的機會。
畢竟升華這種事情，即便是曲蕓和氪尊那個境界也不可能算到。這是完全屬于甄澄自己的理解與蛻變，進退之間滿是變數，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準確預言。
更進一步說，如果穿行者艾爾溫的意志更薄弱一些，就像他在吞食餞別宴上那些詭異之物時表現出的一樣；
那么早在和諧鎮外的地精聚落中，他就已經把荷葉子殺死了。
可以說，從頭到尾，氪尊未曾路面，僅僅是借助第三方，一個本應有極大可能與曲蕓達成同盟關系的勢力之手，就差點達成了他的目的。
那么荷葉子如果死了，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
對于孫旎旎或者處女座而言，無疑是的。但對于整個諸天萬域各方大勢來講，這根本就毫無關系。
可關鍵在于，氪尊想要殺的從來就沒不是什么荷葉子，而是孫旎旎啊！
自打甄澄加入血燭堡以來，她就始終在與神裁團無處不在，跨越時空的幕后之手進行博弈。
氪尊自始至終表現出的終極目的從未變過，那就是打破曲蕓麾下九大席位的布局。
只要缺少了任何一個人，他便勝了。
至于為什么，甄澄并不清楚。直接問曲蕓，也只會被她含糊其辭地敷衍過去。
但即便不問清楚，也不難猜測到其中的關鍵。
她們九人的存在，將會對曲蕓最后那破天的一戰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這恐怕與她們的智慧或戰力都沒有關系，而單純是她們所占據的席位，背后代表的某種更深層的意義所帶來的結果。
非要說氪尊的失策的話，與其歸罪與甄澄當時是否突破這種任何人都無法預測的微妙緣由，不如說他本質上還是輸在不了解血燭堡公民們的人心。
他并不知道有一位少女愿意犧牲自己，一位養母愿意讓女兒冒著極致的危險，去拯救一個在他眼里并沒有多大關系的臨友。
這才是注定這次陰謀徹底失敗的根本原因。
甄澄的臨場突破，以及她所展現出的，顛覆任何人對弒序詩人席位理解的恐怖戰力，都只不過是“救下一位沒有人在乎的少女”的錦上添花而已。
至少對于此刻笑容僵在臉上的氪尊而言，是這樣沒錯的。
但甄澄還是深色復雜地看了正熱淚盈眶，滿懷感激地盯著自己的孫旎旎一眼。
老師的話，恐怕早就想到了更深一層。
現在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具體還有多久，就連十三神國這樣的頂級大勢也只能進行試探，恐怕就只有最頂點的那三人心中有數。
而想要空想焚香在僅剩的短暫時間里認同自己的身份與歸屬，就不能像之前養育梅碧夕那樣按部就班。
而是需要像對待她和A姐一樣，在極短的時間內讓她自愿被綁上戰車。
甄澄自己是認可曲蕓的魅力，且對于自己快速變強的收益樂見其成；
A姐則是早已綁定在和她一起的陣線上，且出于和自己之間親密關系的私心，對曲蕓抱著一絲莫名其妙的競爭心態。
至于善良的孫旎旎，由需要她認同歸屬的集體出手拯救她在意，而別人又實際上不需要顧忌的荷葉子，便是最好的辦法。
甄澄甚至想到，若是自己沒能成功救下小姑娘，那么退而求其次：荷葉子死亡帶來的仇恨，或許也是會讓小狐娘義無反顧加入血燭堡陣營的良好契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