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澄厲聲質問，本沒有多大聲音。
但在場從低階應選者到拉馬克暗藏的幾位底牌耳中，卻是震耳欲聾。
她的聲音震懾靈魂，就連原本對自己所為無比堅信篤定的幾位也一口氣哽在喉嚨，沒能將反駁的話說出來。
幾秒之后，第六天魔王發出嘶嘶冷笑：“弒序詩人？出口成讖，言出法隨……的確是有趣的神力。
不過，你也就只會呈口舌之利了吧？”
赫拉克勒斯一拳擊碎梅碧夕的石錐，陽光英俊的面孔上滿是熱血與篤信：“你也配責問我們的立場？
說得天花亂墜，不過是不愿引頸就戮罷了。茍且偷生之輩，你又如何能明白，為了我們這些本就如螻蟻的存在能夠茍且偷生，他都付出了什么？”
“呵……”梅碧夕氣樂了，毒舌盡展：“真實宇宙那些人怕我們，厭我們，不愿我們壯大，那是理所當然合情合理的事情。
什么時候輪到你們這些狗奴才來給主子洗地了？
本宮倒是要問一句，澄澄今天死了，你們能保證他們再不對我下宇宙眾生出手，這天下再無清算之事嗎？
幫他們……他們是能給你們安居樂業，還是能給你們躍維道途？
本宮修道不過幾萬載，如今已證真仙。澄澄一年前還是凡人，如今也入圣脈。你們呢？
千古留名，名傳萬域，你們這些家伙怕是沒有一個不比家師年長吧？可還記得自己當年破空降世闖出威名的時候，心中是何種志向？
這么多年下來，你們居然還看不明白……創世神？他們不會允許你們走下去的。
當初三神就是最好的例子！”
幾神無言，眼神略有閃動。壯繆侯長嘆一聲：“哎……大勢難逆，天不許你再進一步，你又能如何？
六重紀元，四大時代。如今能有這位執掌諸天，已是我眾生之幸。
你們的老師……被稱為眾神永恒仇敵，諸天禍亂之源，并非栽贓。
她做的一切，不過只是在給一心向我眾生的那位找麻煩而已。”
“我這人呀，雖承襲了她的席位，卻一直未曾真正認同……或者說理解她的想法，”甄澄似笑非笑，目光逐漸深邃起來：
“如今聽到你們這些家伙的謬論，倒是讓我有幾分明白了……你問我天意不準又能如何？
蒼天不讓我活，我便斬天；厚土不許我強，我便破地！
真實宇宙的人不許我們變強，感到威脅，想要重啟系統，滅我諸天……
那就該讓他們真的抖一抖，就該殺出去，毀天滅地，要他們亡國滅種，取而代之！
你們說我茍且偷生目無大局，我倒是也想問一句。
當你們為虎作倀為創世神賣命的時候，可有問過我諸天眾生一句？
別告訴我你們大善大德，感念那些高高在上的創世神降生之恩。
無端端發動清算滅我眾生的時候，他們可曾眨過一下眼睛？
壯繆侯……千古忠義？你到底是真的感念那群懦夫的不殺之恩，還是在害怕自己無力反抗？”
壯繆侯這次是真的眼神閃爍，臉漲得通紅，不再言語。反倒是金陵圣母徹底放棄與孫旎旎顫抖，暴怒地向甄澄殺來：
“無力反抗是事實，怕又有何不對？你現在叫囂得這么兇，動輒便要毀天滅地，亡國滅種，實際上還不是連我們這些走狗都奈何不得？
你說我們給人當奴做狗，自己又何嘗不是遭人算計？
我們為什么在這里圍殺你，為什么強攻血燭堡，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就算這一時代真有人能夠突破最后那層壁障，真能成為那個世界的大患，此人也絕不會是你！
她若真在乎你們，又何必把你丟出來當靶子，給她擋槍？
何況那位大人手下應選者無窮無盡，你在這里硬撐，又能拖多久時間？”
“和她的帳，之后我們自會去討。但要說對付你們……”甄澄這次真的笑了，直接在奧卡神經元留言：
弒序詩人：“姐姐，計劃改變，讓它現在便來出手！”
梅碧夕看到大驚：“你打算在這里就動用……”
她知道愛洛根絲去說服無面者的安排，這本不算什么。畢竟那一邊立場晦暗不明，會不會成為敵人還是兩說。
但聽甄澄的意思，她似乎是打算動用那張真正的底牌了。
她們剛聚集實力準備阻止老師滅世，旁側還有真正的大敵神裁團虎視眈眈，若是現在就動用那個……
甄澄淺笑搖頭，指向對面已經僵立許久的短發女：“本來是想給老師留一個驚喜的。但看到現在的局面我算是明白了。
炮灰不是我們，而是原本以為是最終Boss的那個家伙。
放心吧，此戰之后，局勢至少還會亂上很久，我也并非沒有布置。
畢竟這些家伙只有一點沒說錯。
我諸天眾生真正的大敵從不是拉馬克，而是神裁團，是氪尊那些家伙。
就算老師為了破壁真要滅世，也絕不可能跟那些神合作。
氪尊的立場，也絕不可能為了對付我們這些小魚小蝦去和真正威脅到他們世界的老師與虎謀皮。
所以現在掀開底牌……毫無問題。”
甄澄說著，背影里她們形狀一閃即逝。
這一瞬間的拖延，金陵圣母出手的攻擊僵在半空，并未來得及向她降下。
而在這眨眼間的間隙里，空間突然扭曲起來，在場眾神的身影都隱隱彎折變形。
一團晦暗無光的球形在血燭堡上空浮現。
乍一出現，整個世界都為之一暗。
太空中的核爆，修飾軍團的道法轟擊，血燭堡大師們華麗的魔法，應選者千奇百怪絡繹不絕的手段……
所有的一切都還在，戰斗一刻未曾停歇。但……沒有了光。
整個世界一下子像是被抹去了“光”的概念，這感覺就像電影里攝人心魄的核爆突然被消了音一樣，分外乖離。
一種玩笑般的滑稽里，蘊含有大恐怖存在。
修士大軍連忙轉換陣法穩固虛空，無數低階應選者眨眼間被拉扯折疊，撕成分子層面的碎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