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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辯懵懂,但也察覺朝中氣氛不對,有些彷徨之時,下意識對何進投以求助目光。
何進抬眼瞧見劉辯似有慌亂,心中不忍,再看看太皇太后董氏,以及嘴角含笑的張讓,最終咬牙閉目,無視了劉辯的求助。
“那,大將軍有何安排?”劉辯小心看看四周,對何進問道。
“陛下,幽州牧劉虞意外被斬,天幸沒有殞命,現與中郎將公孫瓚聚兵右北平。公孫伯圭麾下頗有強兵,兩人扼守城關,右北平以東,部落獸人難以進犯。”何進回答,劉辯也不知是否聽懂,連連點頭。
“哼,何大將軍以為其有功否?遼西、遼東荒蠻之地,兩人不思退敵,守那右北平何用?”
“其西范陽、河間,百姓民生遠超邊地,末將看來,兩人實有畏戰之嫌。”何進言辭停頓,董重插言反駁。
“閉嘴,再若打斷本將言辭,本將撕爛你的狗嘴。”何進暴怒,高喝之聲嚇的不少分心之人打了個寒顫。
只見此時,何進眼含血絲,雙目直欲噴出火來,怒視董重,董重下意識的驚退兩步。
董重驚退,側眼看向朝中眾臣,發現朝臣中多有鄙夷不滿神色。再度朝太皇太后董氏看去。
董氏顯然也沒想到這屠戶將軍,居然忽然爆發當場。想要指責,但何進暴躁神色,讓她多少有些心虛。
何進是真怒了,若說從前他還一味鉆營,那自從劉辯登基之后,他對軍務政事,那是真的操心起來。
自家侄兒登基為帝,何進勵志用手中權勢保漢室長久。
眼下獸人犯境,殺戮食人無惡不作,事態嚴重,可眼前這董重不知好歹,每每言辭均被他打斷挑刺,何進此時,心中殺意滿滿。
何進深深感嘆,想做個良臣,想作點正事,咋就那么難呢。。。?
“行了,董驃騎,要知輕重。大將軍,還請盡言。”何太后微微嘆氣,出聲安慰何進。
“謝太后。”何進沖自家妹子微微點頭致謝,平靜心情。
他,何進,良臣來的,不與董氏宵小一般見識,何進心中安慰自己,回頭一定要找機會弄死董重。
“幽州西部,大多地區被獸人侵害。并州方向,臣已調度并州刺史丁原率兵嚴巡,此路多為不足萬人的獸人小隊,也難成侵攻之勢力。”何進再度分析。
“左右皆封,我等只需調遣強兵,以冀州北界立陣,三路齊出,圍殺入侵獸人,定可剿其主力。”何進道。
“冀州北界地域遼闊,大將軍欲如何調兵?”朱儁思索片刻,出位問道。
“各州郡保留精銳,抽調輔兵,西園三軍作為主力,以河間、中山之間的保定區域作為中心,輔軍立陣嚴防,西園精銳突擊剿敵。”何進答道。
朱儁沉默思索,戰報所言,獸人分兵八方,已經有不少隊伍流入大漢各地,各地保留精銳,彼此呼應,應該不至于讓流竄獸人制造太大動亂。
各州郡輔兵匯聚數量龐大,分守冀州北界,應該也能實現。
西園三軍八校,留下兩路校尉預防獸人突圍,結合并州、幽州兩地強軍,圍剿能否完成暫且不論,但也確實能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朱儁明白,這次何進顯然不是信口出策,因該也是功課做足。不過他也知道,既然何進思路沒有問題,剩下的便是西園三軍的調令。
到了這個環節,已經不再是軍事問題,也就無需他再插言。歸根結底,真正掌權的這老幾位,到底還是想借助獸人事態,為自己謀些政治布局。
“各州輔兵抽調,地方定然空虛,對于那些流竄獸人,容忍一陣不無不可。然董仲穎統率涼州軍正在河東駐扎,還是調其作為征戰主力吧。”太皇太后董氏,片刻出聲。
無論西園三軍最終到底歸誰聽誰,在對西園三軍的問題上,兩屆太后態度出奇一致。
董氏、何氏早已拿定主意,便是這支軍隊的指揮權必須落在皇室,落在宮廷之內。這也是何家兄妹最大矛盾所在。
“涼州軍作戰悍勇,但畢竟比西園精銳差上一些。”
“而且涼州金城一帶,早有獸人突入。涼州軍騎兵眾多,駐守河東,防范金城獸人之時,也可呼應司隸,隨時做出應變之策。”何進平靜解釋,對于董氏,態度平淡。
董卓西涼軍到底比西園三軍是強是弱,還真沒法確定。
不過且不說皇家倨傲,自認西園天下精銳。就董卓這些年的戰事而言,對于西涼軍,人們也很難直觀評價。
從黃巾之亂開始,這些年董卓率領西涼軍也經歷了不少戰事,敗多勝少的同時,別家的軍隊死的死,傷的傷,西涼軍卻始終沒有太多的戰損。
何進解釋,幾位皇家之人認同卻不甘心,何后、董后,此時將目光投向今天頗為安分的張讓身上。
張讓今天是真的安分,他早就明白,什么部落入侵,根本沒被主事幾人看在眼里,今天的主題,本質就是圍繞著西園三軍的調動。
問題是西園三軍跟他又沒半毛錢關系,蹇碩那死撲街領先帝遺命掌著軍權,這種權力永遠不可能再落到其他宦官身上,張讓自是安心在旁邊看著熱鬧。
直到兩位太后將目光聚到他的身上,他這才不情不愿的干咳一聲,這兩位說不好誰就是他們今后的大腿,兩人爭權未止,他誰都要好好伺候應付,更何況還是兩人一起。
“大將軍,天下精銳,咱們似乎忽略了東萊那位大王。”張讓出聲,大殿為之一靜。
何進狠狠瞪著張讓,卻見張讓說了這么一嘴后,便又垂頭謙卑的立在劉辯一旁,讓何進頗有些有氣沒處撒的憤怒。
‘遺忘,誰會能遺忘東萊那人。’何進心中暗罵。部落獸人入侵大漢,那東萊李陵可是將他國屠了一便的存在。
若說對入侵潛度,對征討他國方面,在場眾人誰都沒有李陵經驗豐富。
今日難得朝臣配合,均未提及東萊勢力,何進只待哄出西園三軍,便會談及東萊李陵。
西園軍出,根本無需上陣,何進就有千般辦法讓蹇碩光榮就義,之后西園軍定然落入他的掌控。
到時再把西園軍調回雒陽,催促東萊軍救國救民便是,難得朝臣默許,如此完美計劃,卻被張讓一言打破,何進如何不惱。
“東萊軍本將自不會忘,但李國公與本將多有誤會,若要與其溝通調度,還需陛下另擇良人。”
張讓掀了桌子,何進也不能不言,說話間將包袱轉投劉辯,何進心中,開始思索若是西園不出,如何弄死蹇碩的問題。
“東萊軍?似乎早時有聽說東萊立國,哪位國公受你們這么推崇?”劉辯好奇問道。
“陛下,東萊李陵,李伯烈。”張讓小聲道。
“李陵?”劉辯回憶,似乎覺得這名字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聽過。
“陛下,年前島國,屠戮盈野那人,”何進道。
“啊!?那人?你們要叫那個人?不要,朕不要見那惡戾之人。”劉辯面上一驚,回憶到什么,驚呼慌張。
話說李陵此時在東漢的名聲真可謂小兒止涕。這還是各地世家沒有刻意負面引導的結果。
李陵島國殺人無算,系統通報戰損后,李陵就成了東漢尋常人哄騙孩子的魔王角色。
劉辯對李陵殺敵數量記憶極深,無論是民間市井百姓,還是宮內的宦官、宮女。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少議論李陵的事情、為人。
更何況劉辯早就聽說,李陵那人從他父皇手里生生搶走了一個王爵,滿朝文武不敢多言阻止。
本來年紀就小,李陵在劉辯心中逐漸成為妖魔化的象征。要找那惡人替他打仗?劉辯表示拒絕,他不想跟李陵那種噩夢中的存在產生交集。
劉辯態度讓朝中眾臣皺眉,他們倒不在意劉辯對李陵印象如何,只是作為天子,因人如此驚慌,確實失了威嚴儀態。
劉辯的反應讓何進意外之時,又挺高興。至少他原本計劃還能推動。
若是將西園三軍拿下,結合丁原并州軍,想來涼州董卓也不會再搖擺不定。
到時軍威在手,那些老牌世家也不敢再跟他玩什么花心思,他也能安心做個大漢賢臣良將了。
何進想法挺好,不過殿外一陣急促的喊聲,再次打亂何進的節奏。
“報”
“臣惶恐,陛下恕罪,緊急軍情,緊急軍情!”司隸校尉袁紹跌跌撞撞的沖入大殿。
此時袁紹那里還有平日的風度,頭發散亂,面無血色,高喊入殿,直接跪地高呼。
“陛下,急報,急報,獸人連日突襲,全國數州遭到獸人侵害,荊州武陵,揚州廬陵先后出現獸人軍隊。”
“不可能,它們怎么繞過中原腹地的?金城?”皇甫嵩驚呼,責問時,忽然想到什么,質疑道。
“是,皇甫將軍,不光金城,不光這些,獸人大量飛行獸兵橫穿冀州,沿途避戰,最多一日,即將進入司隸范圍,快,陛下,快調集精銳弓兵布防雒陽。”袁紹焦急道。
“本初!靜心!且說清楚,那些飛行獸兵數量如何?可是要攻擊雒陽?”袁隗低聲呵斥,沖袁紹問道。
“數量?飛獸與人相差太多,紹沒這方面的經驗,數量不好估計,但遮天蔽日,數量十數萬總該會有。”
“是否攻擊雒陽不敢定論,但方向就是這邊,它們能高空投擲攻擊,就算不刻意攻擊,沿途也造成一路混亂死傷。”袁紹面上依舊帶著些許焦急。
“陛下,還請速調兵將,以做防備。”袁隗想想,對依舊一臉茫然的劉辯道。
“西園軍中,弓兵數量不足,還需雒陽周邊調兵,不可讓敵人在皇城肆虐。”袁紹提醒出聲,他本就兼著西園一路校尉,對西園兵力部署較為了解。
下方朝臣多有混亂,對待未知,他們所言一切都是推測,少帝茫然,兩位太后互看半晌,之后如同達成什么默契一般,太皇太后董氏,制止眾人驚亂。
“肅靜,成何體統!張讓,派人挪移東萊,與東萊王稟明情況,邀其助兵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