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三國勢力,無論是孫堅,還是其后的孫策、孫權,別說相比劉備,就是與曹操對比,也很少言及忠漢之情,光漢‘正義’。
后世劉備蜀漢占據皇室身份,鼓吹漢室正統,管你世家寒門,任你如何跳反,只要為他所用,都拉入麾下良言以對。
曹操曹魏學了董卓的套路,也吸收了董卓的教訓,始終將皇帝頂在上面,提拔寒門平衡世家,同樣,別管寒門還是世家,稍有做大之嫌,曹操便祭出法寶‘殺很大’。
而孫氏東吳,相比兩人的路數,走的則是中庸之道務實。占據富饒江東,咱就是江東子弟,咱就給江東弄好處,麾下要官給官,不要也給,漢室不給自己封。咱不管有再多的毛病,對麾下就是一個實在。
三者各有套路,而孫氏東吳的務實,卻是由孫堅起始,先別管什么漢室不漢室,好處拿了再說,妥妥的一脈相承。
說起來歷史上所謂的諸侯討董,本就是中原周邊勢力的一場鬧劇,十八路諸侯聽上去彪呼呼的,嚴格來說,也就主動上船三個州的刺史而已,甚至連個州牧都沒有。
大漢其他區域的地方勢力頂多背后搖旗看熱鬧,基本都沒有參與。
馬騰早年跟邊民造過反,身份尷尬,急于給自己造勢平反,摻和討董聯盟也就是走個過場打秋風。若是不然,也不至于整場討董基本沒有久經征戰的西涼馬氏什么戲份。
就連平日將忠于漢室,保家衛國,開疆擴土掛在嘴邊的公孫瓚都縮在幽州不出。結果孫堅一江東之人卻跑討董聯盟里大出風頭。
閑的沒事跑討董聯盟里亂跳,這也導致歷史中算不得中原勢力‘自己人’的孫堅,跳著跳著,就他損兵折將最狠,好處落的最少,最后因為一個所謂的玉璽,還弄得人人喊打,最終丟了小命。
李陵的異軍突起導致東漢的歷史軌跡提前打了個哆嗦,原本打算借助皇室正統獲些實惠的孫堅,卻是也有心將董卓頂在前面,打擊聯軍為自己謀份基業。
皇室要弄死劉協,孫堅一點都不稀奇,靈帝劉宏在皇位繼承人上問題的含糊,一旨先帝遺詔弄出的各種事端,注定了劉協、劉辯只存其一。
可原本保存實力,坐觀事態發展的孫堅,在先后獲得皇室朝臣的隱晦支持、劉協爆出赤帝、大魔界人心動蕩等一系列事件之后,也有些坐不住了。
劉辯成了東漢皇位唯一正統繼承,他跟劉協不同,只要劉辯沒有死亡,除了劉辯,其他皇室成員根本沒有廢立皇位的合理理由。
孫堅原本手中將多兵少的情況在郭汜、李傕的加入后得到了補充,董卓跟中原勢力互掐的局勢已經形成覆水難收的定然。
仗打到這個地步,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無論董卓想還是不想,之后跟中原勢力的對抗斡旋,在真正分出勝負前,定然是董卓頂在前面。
孫堅一番思索之后,覺的只要讓劉辯脫離董卓掌控,他既不跟董卓沖突,也不明面打擊聯軍,似可坐看爭斗,坐收漁翁之利。
不管董卓或中原勢力誰被徹底平復打服,或許他也已經大權穩固,就算壓制不住勝者,也可與其分庭而立。
孫堅軍出長安,兵入雒陽,一路由暗中幫助之人進入皇宮。原本只需要尋得劉辯,將其帶往長安便可。但面對皇宮內的奢華財資,放羊的西涼軍有些按捺不住了。
本土之人可不像李陵那般對奢侈品不感冒,皇宮內的書籍、美女、武庫,西涼軍中亦各有所好。孫堅直赴劉辯所在,郭汜、李傕放開西涼兵的約束,打著帝王所需的旗號,開始又一輪的皇宮掠奪。
對于西涼軍的掠奪,孫堅既不參與,也不反對。以監管約束的名意,派出麾下兵將隨行,禁止兵將參與掠奪的同時,對西涼軍掠奪收獲也有大概統計。
軍兵掠奪,之后定然是戰利集中調配,既然是戰利,他孫堅定然也要占上一份,西涼軍喜歡搶就讓他們搶,反正與他孫堅沒有關系。
頂多也就是個約束不嚴,話說,西涼軍誰能約束的住?又不是他孫堅的兵,反正他孫堅不行,他還盡力派人限制了,都是郭汜、李傕的錯。
“陛下,孫堅大過!還請速速移駕。西涼軍難以約束,隨時生亂都不稀奇。雒陽多有仰息董卓之人,若是亂兵交戰,恐傷及陛下與諸位朝臣。”
皇宮大殿內,劍履上殿,甲兵相隨。孫堅單膝跪地,對皇位上的劉辯請罪勸說。
龍袍冠冕,劉辯身旁隨同兩位面嫩宦官,殿外雖無喊殺,但軍兵呵斥之聲不斷。劉辯大袖中的手臂有些顫抖,對于孫堅直接縱兵皇宮,意外、驚恐、懊惱的情緒不斷在腦海中反復。
孫堅入城劉辯不稀奇,但他始終認為孫堅會列兵皇宮之外迎他,帝王在朝后,連董卓都沒縱兵皇宮,劉辯此時對孫堅泛起忌諱,卻又無力應對。
朝中眾臣入宮不少,劉辯明智的將他們聚集朝堂,便是為了讓他們平衡孫堅,調曹操守衛雒陽各處,暫接孫堅執金吾的董旻原本亦在宮中,可當孫堅上殿擺出請罪姿態后,卻無人對其呵斥,劉辯心中又是微涼。
呵斥個屁啊,早先大獎軍府幕僚殺一票,之后董卓又將‘殺很大’進一步貫徹,眼前孫堅明顯帶著殺意而來,王允之前還請去了一些愣頭青,就現在這些朝中之人,誰沒事蹦出來觸這霉頭。
其中甚至不少人羨慕赴宴司徒府的那群混蛋,羨慕他們躲開此次紛亂。
“孫文臺,你欲迎陛下前往長安之事,老夫不欲多言。然,兵亂皇宮,你將皇室威嚴視為何物?”劉辯沉默、朝臣沉默,皇甫嵩嘆氣站出身來。
曹操不在宮中,朱儁身處兵營,楊彪思索猶豫,黃琬養病在家,此時朝堂上無人替劉辯站臺,皇甫嵩也只能站出來走個過場。
沒辦法,人家大軍入城,劍履上殿,本就是行的不可為之事。事若成了還可找些說辭,事若不成,身敗名裂都是輕的。
皇甫嵩非常清楚,此時說什么都沒有用處,可不就是走個過場。
“皇甫將軍,孫堅有錯,甘愿受罰。但還請允孫堅暫且帶兵贖罪。孫某亦沒想到西涼軍如此反復,以此可見,讓陛下身處西涼軍屯聚的雒陽,實非長久之計。”
李傕守著朱雀門等待撤離,郭汜心思都在皇宮劫掠上。孫堅一臉懊惱,沒有絲毫猶豫的將郭汜、李傕賣了。
當然,此時他倆背背黑鍋也無關緊要,大不了迎了劉辯后,跟孫堅一樣,再請罪就是了。
“烏程侯,雒陽尚有虎牢為守,長安無險可依,若遇外敵如何?”劉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