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服和官印。
罕思沒動,而是定定的看著李茉。
李茉明白是什么意思,解下了背上的包袱,她背上除了槍,還有一個包袱,那個包袱里放的就是官服,阿爺的官服。
李茉已經知道,現在大清沒了,但是她也知道,大清的官服和官印在這片地區代表的是什么。
就像,未來已經退到島上的某個三合會組織,有一個組織就是以龍頭棍為信物。
代表的就是正統,還有人為了這個龍頭棍,拍了個電影。
為什么那些人重視一根龍頭棍,因為龍頭棍代表的是正常的傳承。
傳承代表的是什么呢?上一代認可你,你就有這個權利,領導這個組織或者族群,否則必會有人心中不服。
一個族群只能有一個聲音,如果有人不服的話,就會產生內斗,內斗就會導致家族或者組織實力減弱,重而分崩離析。
所以不管是未來島上的三合會組織,還是這一片土地的本地土人,他們重視的就是傳承有序的正統標志。
官服或者官印。
李茉輕輕的把包裹放在屋內的唯一一張桌子上,然后退后兩步,跪下,向那個包裹磕了三個頭,就像是在拜自己的阿爺!
然后再起來,很虔誠的打開包裹,現在的包裹里,已經不是像以前那樣光光一塊布包著那套官服,而是已經給官服配了個木盒子,而且還是樟樹的,防蟲,防潮非常有用。
李茉恭恭敬敬的雙手伸出,先取出頂戴,然后是珠串,最后才是清朝樣式的土司服。
是的,當時的清朝,給這些守土的土司們發的官服,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雖然這邊有的土司很大,有的土司很小,小的,甚至也不過是一個村長,但既然發下來了,一整套的話,該有的都有。
左中堂老大人抬著棺材西征收復了諾大的疆土,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面臨著英俄兩國吞并我國領土的野心。
但奈何鞭長莫及,所以對邊疆的土司或者部族頭領都寄予厚望,這些官服官印,就是從那個時候來的。
雖然不合禮制,但有用,也因此有無數守邊人堅持到現在,還堅守著我們的國土,比如李茉的阿爺。
老一輩死后,哪怕有些后人其實思想上并沒有這個守土之心,但是想要做一個部族的首領,沒有傳承下來的官服或者官印,是沒有多少人支持的。
但只要接受并傳承了這個官服或者官印,你在名義上就認同了自己的守土之責。
就如同古代洪門,只要接了那個頭領的位置,不管你做還是不做,你都是反清復明陣營中的一員。
李茉把官服從盒子里請出來,恭恭敬敬的,擺在桌子上。
如果按她阿爺的規矩,現在應該披在身上,表示自己傳承了這個職位和責任。
但是,現在她的弟弟妹妹還沒長起來,按規矩,她還沒有實力,接過這個職位和責任,哪怕是醫藥土司,也是要有武力的。
“果然是醫藥土司,我南水罕思,這是我的罕印!”
他從腰里,解出一個包裹起來的差不多三個指頭大的小布包,輕輕解開,也是放到桌子上。
那個包裹著的布慢慢解開,打開后,竟然是一方小銅印,印是老印,上面還有干的朱砂印泥。
然后他以及他身邊所有的人都給這枚銅印,磕了個頭,像極了后世的陳浩南像關公磕頭一般。
“我是曼西南水的罕思,見過醫藥土司。
不知道,年輕的醫藥土司,是否已經學會了如何治病救人?
另外,有什么要我可以為你做的。
你只需要保證,小老虎以后能在長官開設的學校里讀書,南水的罕思,可以為你尋找叢林深處最難找的蜂蜜,狩獵森林里黑熊的熊膽……”
“停,不用你去搞這些,你只需要跟我走一趟這各村各寨,校長讓我去聯絡這些守土的土司。”
按說,陳瀟的軍中不允許搞這些前清的東西的,如果換了別人來處理,就有可能是心念前朝想復辟的罪名。
但是,他承認了這個傳承,以后這些家族以這個來做傳承物,對他來說并無不可之處。
那也只能是家族傳承了,以后,學校將會教會這些人的后輩,什么是中華民族的傳承。
所以,面對李茉所說,當地民眾非常重視這些官服官印的東西,他不予置評。
因為,這雖然只是清朝的官服,但是上面代表著四個字:自古以來。
沒錯!
這四個字很重要!
自古以來……
這才是陳瀟看重的原因,也是過后不久,跟英國人起言語沖突或者打官司,必須要擺到臺面上的理由。
至于為什么是言語沖突,而不可能是武裝沖突呢?
陳瀟并不擔心這一點,他西南醫學院義勇軍保衛團,哪怕只剩下兩千人,也有那個信心能把英國人打的屁股尿流,更何況現在有差不多8000人。
哪怕是跟日本人一戰之后,損失慘重,他也有那個信心,保存一半人活命。
兵源緊張,容不得他打的太狂放,那就打細致點。
現在。
擺在他面前的就有一個難題。
就算繳獲日軍原來存放在密支那城,現在的滇邊州里的所有倉庫,而且還攻陷了孟養,把孟養那邊的軍用物資全部搬了回來。
其他還好說,比如說糧食,就多的不行。
槍支彈藥也非常充足,就連飛機的航空炸彈,以及航空機槍的子彈都照樣充足的。
不過,就是有一樣,油料!
經過上官戒慈報告,油料倉庫儲存的飛機油料,已經消耗了一半。
可是用一桶,就少一桶的呀!
就連汽車油料以及坦克所需的油料都已經消耗大半,特別是汽車,前段時間連續運了好幾天的物資,從孟養運回來,那個耗油量啊簡直沒法說。
就算繳獲日軍專門儲藏起來,準備進攻印度的兩個大型大批量的軍用物資倉庫,也經不起他們像現在這樣用啊!
所以陳瀟在頭疼。
他頭疼的是,自己沒有家伙,目前手上得到系統獎勵的那個緬甸礦產分布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滇邊州范圍內,也是有油井的,在未來那可也是中海油跟外國公司競爭失敗的油田,大油田。
但是他現在手上沒有家伙,也沒有人,沒人會這個。
自己會,在晉西北的時候,他手底下就有這么一個老師,是專門學這個,教這個的。
但是他現在也只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行,我知道了!
我會讓他們現在省著點用,最起碼要撐到打完這場仗,最起碼要留著現在的油料去打這場仗。”
話雖這么說,他也想讓航空營少出去幾次,但是不出去不行啊!
現在不出去,把日軍給炸了,在地面戰場上就會有可能因為圖省了這點油料,讓戰士們面臨更多的日軍。
這種省油料的方法是不可取的,特別是現在,特殊偵查班的情報送回來。
“什么?
已經查明了日軍兵力分布,好,我這就命令航空營出發!”
在21世紀,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如果要發生戰爭,盡量讓戰爭發生在敵人的土地上,而不是把戰場擺在自己的土地上。
那樣不管是贏還是輸,戰場所在地的國家,最后肯定損失慘重!”
一場局部戰斗也是這樣的,雖然固守肯定比進攻傷亡更小,但是現代戰爭,肯定不是這么想的。
比如,現在日軍沒有飛機,而他有飛機,這是一個優勢。
如果不把自己的優勢利用上,提前對日軍造成損傷,難道還要等日軍對己方戰士造成損傷了再出手嗎?
所以,油料這個東西什么時候用都是用,不如現在就利用上對日軍進行空襲。
上官戒慈只好站在陳瀟身旁愁眉苦臉的看著自己的賬本,飛機飛一趟,又少了幾十桶油,油料倉庫又少了好大一部分,她這個后勤處長愁啊!
她不由得問陳瀟:“校長,要是飛機的專用燃油用完了,那以后守著這堆飛機有什么用?”
是的,她現在已經有了這個憂慮了。
飛機,坦克,戰車以及運輸汽車等等都需要燒油,可是這里所有的油料都只是繳獲自日軍,他們自己并不能生產。
這就形成了一個怪圈,現在他們有多囂張,讓日軍有多懼怕,一旦沒了油,就有多凄慘!
沒有了燃油,飛機也飛不了,坦克也跑不動,汽車也動不了的話,那就慘了。
他們甚至連火炮都不會有了,因為火炮很重,沒有汽車還真就拉不動,到時候,又恢復到用輕武器對抗日軍重武器的場景。
如果日軍能看出這一點,就這樣跟他們磨的話,可能到時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啊!
校長應該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想盡辦法得到日軍隱秘集結的兵力部署,才迫不及待的前去轟炸吧!
是的,就算陳瀟再有自信,再囂張,他也知道自己的兵力與日軍相比,相差甚遠。
雖然第33師團在行軍路上被航空營炸的很凄慘,部分重炮和戰車都被摧毀了,還有部分的運兵車。
但是絕對不可能是偵查部隊報回來的三萬多人,因為自己這二十幾架飛機,沒有那么大的威力能在日軍行進途中,消滅那么多人。
除了前面幾次轟炸,并且轟炸中坦克,戰車以及大炮和運兵車之外,其他攻擊幾乎沒有什么大的戰果。
日軍第33師團師團長桜井省三不是傻子,人家是從基層軍官,一步一步通過打仗當上師團長的,前幾次被轟炸,后面的就反應過來了,應對的很快。
最多損失個幾千人,他如果一開始有5萬余人的,那么現在最起碼還有四萬左右多點。
自己才8000不到,1:5甚至1:6的兵力,如果自己不趁機把握機會消弱對方的實力,那最后等待自己的,只能最后面臨自己數倍之敵。
而現在,日軍集結在一起,就是一個很好的轟炸機會。
雖然日軍做了很好的偽裝,但是他們沒有想到,西南醫學院義勇軍保衛團的偵查工作,并不只是飛機偵查而已,地面人員的偵查才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地面人員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一開始做偽裝,然后慢慢的在偽裝中消失,消失在哪一塊區域,都一清二楚。
況且,什么時候防范空中偵察的偽裝能夠逃過地面人員的目光。
這也是陳瀟剛開始留下最少兩個班的地面敵后偵查人員就是這樣。
“所有飛機注意,我們此次的目標,使日軍的重炮聯隊,以及戰車聯隊。
經過我們地面部隊的偵察,可以清楚地知道,戰車聯隊在孟養的東北方向,那里有一個標的物,就是一大塊石頭,石頭很大,就算在天上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
快要飛扺孟養,柳玉娥再次跟所有飛機明確目標。
“明白!”
但是,有一點情況是偵查人員搞錯了。
他們跟滇邊州報告的是戰車聯隊就在孟養東北角最大的一塊石頭附近。
可是他們認為最大的石頭,是在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最大,但是在天上看下來,并不是最大了。
所以,當航空營來到孟養上空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三四堆最大的石頭堆。
這可咋辦?
如果這三四堆最大的石頭堆在一起,倒也罷了,湊近點也行,畢竟二十幾架飛機,總夠用炸彈把底下給鋪一遍吧!
如果范圍小的話!
但是現在,孟養的東北角,分布的那幾堆大石頭,散布的很廣,他們無法確定目標啊!
日本人又偽裝的很好,在天上看下去,什么也看不到!
這個時候,日本人就沒想過用他們那個比較寒滲的防空高炮去對付這些飛機,沒有必要,只要躲好就行。
守在電話旁邊的鄭英,接到了滇邊州那邊的詢問電話:“什么?他們找不到目標?
嗯……你讓他們丟一顆炸彈,然后我再根據炸彈的著點給他們指正目標。”
這個時候的他們,只能是通過電話聯系滇邊州,然后滇邊州的電臺才能聯系到飛機,這就很麻煩!
川野太雄小心的看著天上盤旋的飛機,心中郁悶地說:“為什么我們的高炮部隊,不把他們打下來!”
他是戰車聯隊的一個車長,在前面行軍的途中,他差一點就被炸中,所以對飛機現在有些恐懼。
很明顯,天上的轟炸機放著孟養城里那么明顯的鬧哄哄的部隊,不去轟炸,偏要在城外盤旋,分明是想找他們戰車部隊。
他的炮手田海一郎也小心的往天上望去:“車長,你說他們會不會看破我們的偽裝,找到我們的戰車?”
川野太雄安慰了一句自己的炮手:“放心吧,田海君,飛機的速度太快,并且從天上看下來,有一定高度的話,完全看不清楚狀況,只要稍有一點偽裝,敵人的飛機就看不到了!”
他的話音剛落,天上就有一架飛機,投下了一枚炸彈,炸彈的尖叫聲以及爆炸聲響徹整個孟養。
但是,那枚炸彈炸了個寂寞!
除了掀起一片塵土和草灰碎木之外,什么收獲也沒有!
川野太雄笑著對田海一郎說:“你看,炸彈的炸點,離我們最起碼有500m!
這可能六七百米,還很遠,放心吧!
就算這二十幾架飛機,所有炸彈全部投下來,也覆蓋不到我們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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